宋一树回到甬州,远远地看到自己的家门才冷静了下来,越是胜利在望的时候越是要谨慎。他把车子停在离家两条街口的小巷里,悄悄地潜伏着等待时机的到来。大约十点左右,他看见母亲的车子驶过巷口。他忙给父亲发了一条信息:“可以了吗?”
“回来吧。”父亲指示。
点火,挂档,踩油门,两个转弯便到了家门口。
宋一树两步并作一步上了楼,看见父亲正坐在阳台上喝茶。
“回来了?”
“爸,您这两天身体怎么样?”宋一树压抑着想一步窜到书房的冲动和父亲问候着。
“我挺好。你回来就是问候我的?还不该干嘛干嘛去!”父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头翻看着小几上的一本书。
宋一树得了指示,一刻都不停地奔进书房。果然户口本就放在书房的抽屉里!他心里一阵狂跳,飞快地把户口本放进包里,跟父亲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刚一开大门,便看见母亲的车停在门口,母亲正从车里下来。
“坏了!”他心里叫苦,想立刻找个地方藏起来。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车还停在门口,藏得住人可藏不住车啊!
果然,母亲还没进门就喊着:“小树今天怎么回来了?回家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
宋一树只得迎上去挽着母亲说:“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我也是刚回来,还没进家呢!”
“那正好,我上午也没什么事儿就不去公司了,中午在家吃饭。”母亲看见儿子高兴地说。
“怎么刚走就回来了?”宋秉仁看见妻子回来了有些意外。
“我这衣服不知道怎么掉了个扣子,太难看了,回来换一件。”说着交代厨房准备午饭便上楼换衣服去了。
见母亲上楼,宋一树魂不守舍地坐在沙发上。
“你还真打算陪你妈吃饭啊?夜长梦多,还不快走。”父亲给他使了个眼色,低声说。
宋一树这才醒过神来,拔腿就跑。
何文娟在楼上看见儿子开车离去,连忙下楼问丈夫:“小树怎么走了?”
“说是去买点东西。”宋秉仁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回答。
何文娟狐疑地看了丈夫一眼问:“他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谁知道?可能是想爸妈了吧。”
“他魂儿都被那个女人弄走了,还会想爸妈?”何文娟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连忙问丈夫:“前两天你要户口本,说要把朵朵和心心的户口迁回来,户口本呢?”
“在楼上书房抽屉里呢。”宋秉仁不动声色地回答。
“那就好。”她想了想,又快步上楼去了。
不到半分钟,何文娟就奔下楼来冲着丈夫叫道:“户口本不见了!”
“啊?怎么会?我明明放抽屉里了,你再找找。”宋秉仁装模作样地说。
“找什么找?早被你儿子拿走了!”何文娟说着便拿包换鞋准备去追儿子。
“他拿户口本干嘛?你这是急着干嘛去?”宋秉仁站起来拉着妻子。
“他能干嘛?跟那个女人办结婚证呗!”何文娟叫着,她突然反应过来,甩开丈夫的手说:“好啊,宋秉仁!我算明白了,原来你和你儿子串通起来骗我!等我把宋一树抓回来再跟你算账!”说完便推门出去。
宋秉仁看着妻子气急败坏地离开,心中默念:“小子,老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自求多福吧!”
何文娟上了车,她知道儿子一定会出城上高速,如果让他上了高速在追可就难了。
她让司机向高速入口方向追,一边拨打宋一树的电话:“宋一树,你拿了我的户口本想干嘛?你赶紧给我回来!”
宋一树嬉笑着说:“妈,您说能干嘛?给您娶儿媳妇呗。”
“你想娶那个女人,我不同意!”
“我娶媳妇儿,又不是我爸纳二房不用您同意。”宋一树继续笑着说。
“你回来,把户口本还给我!”
“妈,我用完肯定还给您,我保证亲自把它换到您手里。”
何文娟冷笑一声说:“你以为你跑得了?你这属于入室盗窃!我现在就报警,信不信你还没上高速就被警察扣下。”
宋一树一听母亲要报警,心里着急,连忙恳求母亲说:“妈,我求您放了我!您今天放了我,我明年就让您抱孙子!”
“你赶快给我回来,兴许我还可以考虑饶了你。否则我就报警了。”母亲不依不饶地说。
宋一树想了想笑着说:“甬州我熟得很,大不了我车不要了,打车回江城。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儿,警察不会那么卖力抓我。再说,就算警察抓住我了,户口本上有我的名字,算不得盗窃。”
母亲被他气得怒极反笑说:“你先别得意,你也不看看户口本上你那一页还在不在。”
宋一树心里一惊,家里的户口本事老式活页户籍卡的。难道母亲已经把自己那一页抽掉藏起来了?他连忙从自己包里摸出户口本,一边开车一边翻看着,看到自己那一页还在,立刻松了一口气。
正在他得意之际没注意路口变了红灯,只听到砰的一声,一辆货运大卡车从右前方撞了过来。安全气囊一下就弹了出来,宋一树直觉胸口一阵剧痛,便昏了过去。
何文娟只听到电话里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人声嘈杂。她的头轰的一下,她知道儿子出车祸了。
“小树!小树!你怎么样啊!”她歇斯底里地对着电话大声喊。
“何总,好像是前面。我们过去看看。”司机说着加快速度向那个路口驶去。
果然看见宋一树开的路虎和一辆载满货的大卡车在路口出了车祸。尽管卡车刚刚启动速度还不算太快,尽管路虎还算结实,也被撞的侧翻在路上,右侧已经被撞扁了。警察已经到了现场,远远地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何文娟连忙下车,朝着翻倒的路虎奔过去,靠近的时候被警察拦住了。救护车来了,警察在医护人员的指导下把昏迷的宋一树抬了出来。
何文娟看着自己英挺的儿子全身是血的躺在担架上,腿一软便瘫倒在地上。
司机连忙抱住她,一边给宋秉仁打电话汇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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