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姐，你们结婚多久了？”陈律师问。

　　“三年多。”齐欢回答。

　　“孩子多大了？”陈律师问。

　　“快一岁了。”齐欢答。

　　“你现在的工作情况是怎样的？”陈律师问。

　　“我现在没有工作。”齐欢说。

　　“你有自己的房产吗？”陈律师问。

　　齐欢摇头。

　　“你有多少定期存款呢？”陈律师再问。

　　齐欢再摇头。

　　“那你老公呢？有工作、有房产、有定期存款吗？”陈律师又问。

　　齐欢道：“他有一间自己的公司，下面有二十几个员工。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他婚前买的，四房两厅。定期存款嘛，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存折里估计还是有个几十万存款的。”

　　陈律师看了一会儿齐欢，又看看潘律师，然后双手一摊，对在座众人道：“那没用了，争不到孩子。”

　　齐欢赶紧道：“陈律师，我对财产无所谓，我可以净身出户的，我只想要孩子。”

　　陈律师道：“就算净身出户，你也争不到孩子。”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呀？”齐欢和曲梦都着急起来。

　　陈律师说：“因为齐小姐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没有房子，没有赖以养活孩子的基本条件。法院审理离婚案件，到时候一问双方情况，只要齐小姐的老公不放弃这个孩子，这孩子肯定是要判给男方的。”

　　齐欢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令曲梦好担心，她看了看潘律师，不甘心问道：“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潘律师看看陈律师，又看看齐欢，然后对曲梦说：“工作问题容易解决，我可以找个顾问公司，临时安顿聘用一下齐小姐。但是齐小姐没有房产，可能还是争不赢。”

　　“是的，是这样的。”陈律师接话道，“齐小姐名下没有自己的房产，就算能临时找一份工作，也还是无法和男方抗衡的。法官需要综合考量双方的经济条件和实力，看哪一方更能给孩子提供稳定的生活供给。在大上海要养孩子，自己名下没有房产，在离婚诉讼争夺孩子方面，就会处于劣势，没有竞争力。”

　　“陈律师，您刚才提到定期存款的问题，如果齐小姐名下有一笔定期存款，这样是不是就有希望了？”曲梦问陈律师道，她心中想着如果能帮助齐欢争到许一一，她可以把自己的存款用齐欢的名字存入银行。

　　陈律师阅人无数，离婚官司更是经手过很多，曲梦的那点想法，她自然一望而明。

　　陈律师对曲梦说：“定期存款一般要定一年以上的期限，且最好是离婚之前就开始定的，否则就很容易被对方质疑为作假。此外，齐小姐名下这笔定期，一旦呈堂，是会被纳入夫妻共同财产进行分割的。即使如此，定期存款依旧不足以和一套房子相抗衡。”

　　齐欢和曲梦的表情一点点黯然了下去，陈律师深表同情道：“我上周刚参加了妇联组织的一个妇女家庭问题研讨会。现在很多妇女即使遭受家庭暴力也不肯离婚，就是因为舍不得孩子。

　　“绝大多数家庭中，女人的经济实力是不如男人的，争夺孩子时往往处于劣势。我们国家又多是独生子女，各家只有一个孩子，女方选择离婚，等于就要选择离开孩子。

　　“或者即使可以在离婚诉讼中争到孩子，女人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养不起孩子。现在在上海养一个孩子七七八八的教育、医疗等的开支，太费钱了。

　　“所以，孩子问题，确实是很多离婚妇女面临的一个普遍问题，一个让她们进退两难的难题。”

　　陈律师走了，齐欢伏在曲梦肩头，“呜呜呜”地哭了。

　　曲梦、齐欢、关雨桐三人从潘律师办公室出来，一起等候电梯，电梯到时，曲梦对齐欢和关雨桐说：“你们先下去吧，在楼下等我。”

　　电梯关闭后，曲梦才扭头对潘律师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啊！”

　　潘律师赶紧说：“小梦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

　　曲梦又说：“齐欢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最好的朋友，这场离婚官司，将来一旦打到法院，还得麻烦你关照一下啊！”

　　潘律师一拍胸脯，道：“放心，既然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到时候一定鼎力相助！”

　　曲梦这才微微笑了，和潘律师告别，乘坐电梯出了商贸中心。

　　*

　　仅仅几个小时后，美国波士顿那栋写字楼的办公室里，视频上正在播出关雨桐和齐欢的照片，照片总共有六组：

　　第一组照片是齐欢进入锦绣大厦的情景，时间是北京时间的中午十一点四十分左右。齐欢因为约了曲梦下午要一起去潘律师办公室，她中午就过鸿羽公司找曲梦了，打算和曲梦一起吃了午饭再过去；

　　第二组照片是齐欢和关雨桐一起出了锦绣大厦，然后进入一个餐馆的照片。因为曲梦跑外勤，中午不回来吃饭，关雨桐就请齐欢一起吃饭，照片时间是中午一点二十多分钟；

　　第三组照片是关雨桐和齐欢一起在路边打车，然后一起上出租车的情景。应该是关雨桐和齐欢吃完饭后，打车去与曲梦汇合，时间是中午两点多；

　　第四组照片时，关雨桐和齐欢一起在商贸中心下车的情景，以及商贸中心门口短暂停留，与曲梦汇合，然后曲梦在前，关雨桐和齐欢并肩随后，三人进入商贸中心的情景，时间是下午两点四十分；

　　第五组只有一张，是写着烫金字安胜律师事务所的影壁，拍摄的人应该是站在电梯里，趁电梯开门时拍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五十；

　　第六组照片，是齐欢和关雨桐出来商贸中心，站在路边说话的情景，应该是二人先下楼，等候曲梦下来，时间是下午五点十五分。

　　“虔叔，这么说，他们昨天下午是一起到律师行去了？”那个指间夹着香烟的年轻女人倚靠在办公桌沿上，看着墙上的视频，问旁边站着的虔叔。

　　虔叔恭谨地回答：“是的，小姐。”

　　“他们到律师行干什么？”女子不解地问。

　　“不清楚。”虔叔回答。

　　女子的眉头微微蹙着，说道：“是小桐自己遇上什么事需要找律师？还是这个叫做齐欢的女人需要律师？”

　　虔叔摇了摇头，脸上也是一副不解的神情。

　　女子吸了一口烟，忽然眼睛一亮，对虔叔道：“难道这个女人准备离婚？小桐这是来真的了？”

　　虔叔的眼睛也是一亮，说道：“有这种可能！”

　　“虔叔，他们有住在一起吗？”女子问。

　　“没有，少爷还是一个人住在老宅里。”虔叔回答。

　　“嗯，”女子点点头，“虔叔，尽快打听一下，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在闹离婚。”

　　*

　　几天后，虔叔向女子报告，说上海那边有消息传来，齐欢确实在闹离婚。

　　消息是通过齐欢老公许亮的公司那边打听到的，齐欢闹离婚，许亮很烦心，曾经在公司职员面前提起过。

　　末了，虔叔问女子：“小姐，要不要向老爷报告？”

　　“先不要惊动他。”女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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