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墓地
已经哭红双眼的叶落在看着墓碑上林院长,早已经哭干了眼泪,只剩下呆呆的表情。一旁的纪霆深和小白担忧得看着叶落,从守灵开始到下葬,三天过去了,叶落没吃一口东西,没合上一次眼睛。
在灵堂的时候,她看着林院长的灵位,到了下葬之时,她也只看着眼前的墓碑。周围的一切,她都似乎听不见,也看不到。
不管是纪霆深或是小白,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喊她,她好像都听不见了。
如果不是纪霆深强硬给她灌了水,大概,叶落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小白,你先跟小赵阿姨回孤儿院,我陪着妈妈。”纪霆深看着小白说道,他想,小孩子总是待在墓地,总归是不好的。
“可是爸爸,我想陪陪妈妈。这样的妈妈,小白害怕。”小白也很难过,清醒之后看到叶落晕倒在爸爸怀里,而床上躺着疼爱自己的院长婆婆,一动不动,后来小赵阿姨替院长婆婆盖上了白布,他才知道,院长婆婆去了别的世界,和电视里的情节是一样的。
三天以来,他和爸爸一起陪着妈妈,可是,妈妈一言不发,也不流泪,也不吃东西,更不睡觉。哪怕爸爸对她凶凶的,妈妈都没反应。小白害怕了,他从未看过这样子的妈妈。
“小白乖,有爸爸在。”纪霆深拍拍小白的脑袋,“妈妈现在很难过,爸爸的注意力只能看着她,小白如果在的话,爸爸会分心。所以,跟着小赵阿姨回孤儿院,很快爸爸就带妈妈回去,好吗?”耐心的解释和劝说道。
最终,小白点点头,嗅嗅鼻子跟着赵院长离开了墓地。
纪霆深这才放心转过头,看着叶落。
短短三天而已,叶落瘦了一大圈,衣衫单薄的她看起来好像一阵风就能被吹倒一样。纪霆深脱下外衣盖在叶落的身上,“小落,妈她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知道吗?”
“...”叶落依然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墓碑,此时此刻,她似乎才真的相信,那个抚养她长大,从小疼爱她的院长妈妈去世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没有妈妈了。
“小落...”纪霆深往前移了移,让叶落往自己的身上靠了靠,跪在那里时间长了,他是真的担心叶落的身体受不了,“如果你一直这样,妈会不放心,小白会难过,我...”顿了顿,“会心疼。”
“你说,人这一辈子,到最后,是不是就只剩下这一个小地方了?”半晌过后,叶落总算开口说话了,“我刚出生就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是院长妈妈把我带回孤儿院,悉心照顾,给我母爱,抚养我长大,又供我读了大学,后来我有了小白,她没有骂我,也没怪我,反而帮我一起迎接小白,一起照顾小白,又拿出自己的养老积蓄为我开了花店,解决我的生计。可是,我却不知道,不知道她竟然有了这么严重的病,竟然在她快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回到孤儿院。”说着说着,叶落再次落泪,“我不孝,真的很不孝啊~她是我的妈妈,我唯一的妈妈呀,我却,却....呜呜呜呜...”
“小落...”纪霆深皱着眉头,搂着她的肩膀,轻拍着安慰她。
“为什么我没能多回来看看她?为什么没有多关心关心她呢?”叶落自责愧疚着,“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呜呜呜,妈,我错了,你回来,回来好不好?好不好?”猛地向前一冲,叶落趴在墓碑上,伸手摸着林院长的遗像哭泣着,“妈,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啊啊啊啊啊~~妈.....”哭到泣不成声,歇斯底里,叶落已经崩溃了。
一边的纪霆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而他的眼睛,也开始跟着泛红,心里,跟着抽痛着。
“妈,你走了,我就没有妈妈了,没有妈妈了。”叶落哭喊着,“我怎么办?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纪霆深上前,把叶落拉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乖,小落乖~”轻拍着她的后背,纪霆深呢喃着说,“小落,不哭,乖~”
“呜呜呜呜呜呜呜...”趴在纪霆深的怀里,叶落呜咽着,“我没妈妈了,呜呜呜呜呜呜。”
这伤心欲绝的话,重重敲击在纪霆深的心脏上,他低头,吻着叶落的发顶,说,“你有我。”之后似乎又觉得是不是声音太小,重复了一句,“小落,你还有我。”
“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说过,我会永远爱你。”抬起叶落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纪霆深再次开口说,“你有我,知道吗?”
脸颊上的两行眼泪,叶落因为眼眶里的泪水其实并不能看清纪霆深的表情,但他的话她听见了,伸出手臂,主动抱着纪霆深,使劲抱着他。
不管此刻他的话,是真是假,是安慰还是演戏,现在的她只想要抱着他,在这个怀里寻求心中的那份安全感。
纪霆深和叶落在墓地待了好几个小时,到后来,是纪霆深抱着叶落下的山。到了自己的车前,纪霆深看着怀里已经哭累总算闭上眼睛的叶落,低头再次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把她小心翼翼放在后排座位上,把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这才安下心来,关车门之前他看了她一会儿,纪霆深叹了口气,心里也安心了不少。
轻关车门,纪霆深转身回到了驾驶室,这才朝着孤儿院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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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这几天纪总一直在市第一孤儿院里。”
“嗯?他去那儿做什么?”纪秦放下手里的笔,奇怪的问道。
“看孤儿院这几日的情况,似乎是有人去世了。”
“有人去世...霆深什么时候认识什么孤儿院的人了?”纪秦自言自语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对了,一直都忘记查一件事情。你去查查,叶落的背景资料,越详细越好。”
“好的,二爷。”来人离开,纪秦双手交叉,仔细琢磨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姜雅音敲门而入,“老公,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好。”纪秦拿着外套起身,“蓁蓁没再闹腾了吧。”
“没有,已经乖乖换衣服了。”姜雅音说,“放心啊,我都跟她说好了。”
“嗯。”纪秦满意笑着说,“如果这穆西承真能看上我们蓁蓁,这环宇的股份,我还真就不稀罕了。毕竟,女婿哪有侄子亲。”
“就是就是。”姜雅音笑着附和道。
夫妻俩说说笑笑离开书房,而此时,纪蓁蓁已经被精心打扮过坐在沙发上,只是表情不太好。
“蓁蓁,走了。”
“知道了。”纪蓁蓁说,如同木偶一般,拿着手提包往门口走去。
微眯着眼睛看着女儿的背影,纪秦没说话,“等一会儿见到穆总了,蓁蓁会有所改动的。咱们女儿就喜欢帅哥。”姜雅音看到纪秦的脸色不太好,急忙说道。
“呵,但愿如此吧。”纪秦冷哼一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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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墓地回到孤儿院,叶落一直都没醒,车刚停稳,小白就跑了过来,在看到纪霆深把叶落抱下车的时候,“爸爸。”
“妈妈睡着了。”纪霆深轻声说。
“总算睡觉了。”小白叹了口气小大人一般说,“妈妈以前的房间在那儿。”
“嗯。”纪霆深点头,跟在小白身后往叶落之前一直住着的房间走去。
傍晚时分,叶落像是突然做了噩梦一般,整个身体抖动了一下,然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醒了?”耳边传来了纪霆深的声音。
转过头,才发现纪霆深一直坐在自己的床边,他的大手一直握着自己的小手。
“嗯。”叶落点点头。
“饿了吗?”三四天不吃东西只喝水,叶落的的胃早就空空如也,但又不能放开吃,纪霆深特别让人帮忙做了白米粥,准备了小菜。
“有,有点。”叶落弱弱说。
起身,小心翼翼把叶落扶起来,“我,我自己可以。”叶落急忙想要自己起来,然而,力气不足,最终还是被纪霆深扶起来的。
把身后的枕头放放好,让她靠着,随后,纪霆深从保温杯里把白米粥倒了出来,“应该不会太烫,你先吃一口。”嘴上这么说,纪霆深还是先自己吹了吹才把粥递到了叶落的嘴边。
叶落诧异看着纪霆深,完全想不到纪霆深还有这一面,她以为生性冷淡的人根本不可能做这些事情。
“怎么了?”
“没,没什么。”张口,吃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连续被纪霆深喂了好几口之后,叶落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力气,便伸手说,“我自己吃吧。”
“还有一点,吃完了再说。”纪霆深说,继续喂着叶落喝粥。
“小,小白呢?”
“小白在食堂吃饭。”纪霆深说,“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
“嗯。”叶落点点头。
“这几天是回家,还是在这住几天?”纪霆深问道,“如果回家的话,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回去,要是住几天,我回去收拾点东西。这里有你重要的回忆,我知道。”
“我...”逐渐有了体力的叶落,脑海中响起了在墓地的时候,自己对纪霆深说的心里话,当然还有纪霆深跟她说的,脸蛋下意识的一红,“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好。”纪霆深点点头,“那等会儿,我回家收拾点东西。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可以。”叶落点头,“谢谢。”
“和我,不用说谢谢。”纪霆深放下粥碗,“你几天没吃东西,刚开始吃不能吃太多。过一会儿要是还饿,保温杯里还有,应该还能再保温一会儿。”
“嗯。”叶落觉得,现在的纪霆深好像特别温柔,也特别能够让她依靠。
“妈妈!”门外,小白的声音传了过来,“妈妈,你总算睡醒了,你吓死小白了。”跑过去,熟练的爬上床,趴在叶落的怀里,小白撇嘴说道。
“抱歉小白,妈妈让你担心。”拍着小白的肩膀,叶落轻声说。
“爸爸也很担心妈妈了。”小白跟着说道,“眼睛都红了呢。”
有些诧异,叶落看向了纪霆深,后者耳根微微泛红,“我回去给你收拾东西,很快回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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