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在厨房捣鼓吃的，沈安安嚷嚷：“炖汤还放糖啊！”

　　郑子遇：“你会做饭？”

　　沈安安不满：“我们东北娘们不爱吃甜食。不许放糖！”

　　郑子遇我行我素：“我记得东北有道名菜叫锅包肉，酸甜适口。”

　　沈安安无话反驳。

　　丢下青葱，往外走。

　　郑子遇一个人包圆了厨房，终于可以施展拳脚。

　　菜做好了，夫妻两个挤在一块吃饭。

　　“要不要喊你妈出来吃？”

　　郑子遇给她舀了一碗汤：“不早了，他们应该早就吃过了。”

　　沈安安看了下时间，他们从超市回来就八点多了，现在九点半，可不是？

　　低头喝了口汤：“都说不要放糖了！”

　　“放糖提鲜。”

　　“你们上海人就喜欢吃糖，小心得糖尿病！”

　　郑子遇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地域歧视。”

　　“你妈还地域歧视呢！”

　　郑子遇不说话。

　　沈安安察觉到自己失言，咬着汤匙不说话。

　　“一会儿把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

　　郑子遇替她抽了张纸巾：“好。”

　　沈安安叹气，要是没有他那个难搞的妈，她男人多好一大老爷们啊！

　　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无奈的低头扒饭。

　　和上海的高楼密林相比，哈尔滨真显得空旷许多。同样是全国十大最堵城市之一，上海的拥堵，除了帝都，应是其他任何城市都拍马难及的。

　　好不容易转了几班地铁赶到浦东，已是上午十点十分。

　　安安有些心虚。她和对方约的时间是十点钟。

　　对着光洁的电梯壁补妆，她理了理头发，电梯门正好打开，安安忙走出去，迎头一个小不点撞过来，把她又撞了回去。

　　安安脚一崴，高跟鞋卡到电梯门缝里，人摇摆不定，门又关过来.......这下成肉夹馍了......

　　“奻奻！”

　　眼见那门要关上，一个男人赶过来，把门挡住。

　　“出来！”

　　电梯里的小不点哭着脸。慢吞吞走出来。

　　那男人很严厉：“应该怎么做？”

　　安安着急去捡鞋，被那男人提了一只胳膊拦住。

　　“奻奻！”

　　小不点捡了被门挤坏的高跟鞋，双手送到安安面前：“对不起。”

　　安安拿了挤扁的鞋子，心在啼血，她的两千八，又毁了！

　　那男人看着她，递了张纸过去：“请留下你的电话号码，我会赔偿你的鞋子。”

　　安安急着去面试，不等他拿出名片来，抓过他的手，在他手背“刷刷刷”写下一串号码。勉强穿了鞋，往楼层里赶。

　　还好面试官就是郑子遇的朋友，迟到、仪容缺陷都不成问题。

　　背靠大树，果然好乘凉。

　　对方通知她下礼拜一正式上班。沈安安一扫几天阴霾，

　　问了郑子遇下班时间，径自去超市，打算给他露一手。他不是说她不会做饭？他们东北有道名菜叫，东北乱炖！这道菜牛比了，乱炖一气，不需要厨艺！沈安安信心满满的买了一堆材料，开门回家。

　　一开门，她的内衣内裤被胡乱扔在门厅、玄关等地方，她的首饰、化妆品洒得满地都是。她一盒子的口红，被折断了，卷在新买的毛衣里。

　　沈安安一声尖叫堵在嗓子，惊恐的望着眼前惨剧。

　　身后有人开门，进来。

　　“怎么了？家里遭贼了？”

　　“不知道，娘娘，我报警吧。”

　　“等等。”

　　一只毛茸茸的哈巴狗从沈安安一堆衣服里冒出头来。“嗷呜”一声，冲进沈安安身后人的怀抱。

　　“小N，你不乖。”

　　郑小琪爱怜的揉着狗头，忽然想到什么，惊恐的看了一眼背脊僵硬的沈安安。

　　“娘娘，我看家里不是遭贼，是被小N.......”

　　她声音柔弱起来，站在沈安安后头，小声的、可怜的：“对不起啊沈小姐，小N不懂事，把你的东西弄乱了。”

　　“狗胡闹，人还会和狗一般见识？”林美凤帮腔帮得连个盹儿都不打。

　　是狗胡闹还是人胡闹？沈安安气得快要爆炸。

　　她霍然转身。

　　林美凤立刻挡到郑小琪面前：“损失了多少钱，等我儿子回来，让他赔给你。”

　　拉了郑小琪就要走。

　　沈安安面如铁色。

　　她不出声，突然扭头就走。

　　郑小琪担心的在林美凤耳边说：“娘娘，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美凤冷哼：“她忍不了就离婚！”

　　郑小琪摸着小N的脑袋：“我怕她对付小N。”

　　林美凤怜爱的摸着她的手：“好孩子，你就是心软。要是你肯听娘娘的话，别说这个外地人，以前那个......”

　　她说到一半，没说下去，摇摇头：“你子遇哥哥好少走多少弯路？”

　　郑小琪羞红了脸，低着头：“这一回，我一定听娘娘的话。”

　　两人正要往里走，沈安安一阵风似的从厨房里出来，手里举着寒光闪闪的一把刀。菜刀。

　　“你你你想干什么？！”

　　林美凤被吓住了，和郑小琪两人连往后缩。

　　沈安安目露凶光，把林美凤往旁边一推，伸手揪住郑小琪的衣领。

　　郑小琪惊恐的大叫：“娘娘救我！娘娘！”

　　林美凤吓得什么太极八卦都忘了，哆嗦着掏手机：“快放下刀！我报警了！”

　　沈安安跟失聪了一样，把郑小琪往玄关格栅上一扔，手起刀落.......

　　房中响起郑小琪惊恐的叫声。

　　郑子遇接到他妈林美凤的电话，快马加鞭赶了回去。

　　一开门，就看到满屋狼藉，一只秃了顶的哈巴狗呜呜叫着，在地上拱来拱去。

　　林美凤看到他回来，扑上去就哭。

　　郑小琪披头散发的，也坐在沙发上哭。

　　“杀人了！子遇，杀人了！”

　　林美凤指着里头：“快！把这个人弄走！我待不住了！”

　　郑子遇扶着林美凤，听到卧室那边有响声，沈安安穿了睡衣，头发蓬松散着，乜斜着眼，慢悠悠的走过来。

　　林美凤和郑小琪都吓了一跳，抱到一块，缩紧了脖子。

　　郑子遇看了看室内，又看了看那条秃顶的哈巴狗，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沈安安斜了郑子遇一眼，伸手往他胸口一拍，一张便利贴黏了上来。

　　“精神损失费不算，总价是人民币123234。月供还是一次性付款，随你。”

　　说完，又慢悠悠的往客厅晃。

　　“你这个疯婆子！还想要钱？我要报警，送你去吃牢饭！疯婆子！”

　　林美凤什么端庄仪态都不要了，跳脚大骂。

　　沈安安蓦的回头，一眼射过来，林美凤吓得一缩，转过来抓住郑子遇：“儿子啊！你要心疼妈妈，妈妈不能跟她在一块待了！”

　　郑子遇手搭在她背上，安抚的拍了拍：“先去洗把脸。”

　　又看了眼郑小琪。

　　林美凤不走。

　　郑小琪起身，搀了林美凤：“娘娘，郑大哥会给我们个说法，先去洗洗脸。”

　　林美凤这才跟郑小琪进了洗手间。

　　郑子遇走到沈安安对面，隔着桌子坐下。

　　他手指在桌面上掸了掸，把洒落的粉盒盖起来，放到一边。

　　“123234？”

　　沈安安憋着一股气，等他开炮。他却问价钱。她忍着：“不算精神损失费。”

　　郑子遇点头：“出气了？”

　　沈安安一巴掌拍在桌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安安。”郑子遇蹙眉，“冷静一点。”

　　“老子现在想杀人，冷静个屁！”

　　“你不喜欢那条狗，我现在就把它送走。”

　　沈安安霍一下站起来：“一条狗能整齐的折断口红，能开行李箱把我贴身衣物翻出来，丢得到处都是？他大爷是狗中都敏俊，灿烂又孤独的鬼怪？”

　　她捡了一件外套：“这是狗咬的还是剪刀捡的？郑子遇，你不瞎吧？”

　　郑子遇拉了她的手：“你先坐下。”

　　沈安安不动。

　　他沉了脸：“坐下！”

　　沈安安扭着身子坐下，两手环胸斜对着他。

　　“是狗还是人，都不重要。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拿刀了？”

　　沈安安冷哼一声：“我还宰人了。”

　　“沈安安。”

　　“别以为连名带姓我就怕！郑子遇，我嫁给你的，不是嫁给你妈和那个莫名其妙的郑小姐！你要让我今天忍气吞声，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去你大爷！”

　　“我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拿刀了！”

　　“是！”

　　她一拍胸脯，做过就不怕认。

　　郑子遇点头。

　　那边洗手间半开着门，两道影子见郑子遇目光转过来，急往后缩。

　　郑子遇道：“收拾好了就出来。”

　　洗手间的门晃动了一下，林美凤和郑小琪才一前一后走出来。

　　“你们也坐。”

　　林美凤自以为底气很足，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

　　郑小琪谨慎的瞄了郑子遇一眼。

　　郑子遇沉着脸，看不出别的表情。

　　他以问沈安安的口气问林美凤：“妈，安安的行李箱是狗还是人翻的？”

　　林美凤没想到他开口就这样问，忍不住一下站起来：“你这什么意思啊？你是怀疑你妈我了呀？你这是做儿子的腔伐？”

　　郑子遇对他母亲的恼火恍若无视：“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林美凤一拍桌子：“你干脆报警把我抓起来好了呀！”

　　郑子遇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郑小琪：“没人承认，我也只好麻烦警察跑一趟。”

　　边说边拿出手机拨号：“安安和我虽已领证，法律上是夫妻，可她坚持立案，这件事也会当做一般刑事犯罪来处理。罚款拘留是其次，会留下案底。”

　　林美凤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郑小琪。

　　郑小琪忙开口：“郑大哥，是我的狗不好，你要怪就都怪我，和娘娘没关系。”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向沈安安九十度鞠躬：“对不起，沈小姐！请你原谅我！”

　　她低头低得这么快，沈安安都惊着了。

　　正在错愕里，耳边感受到一股微风，安安还没反应过来，“啪”一声，她挨了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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