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人多力量大的陈医生
沈安安一手挡在额头上,一手护着过大的病号服领口。努力想往前走。
郑子遇就在人群之后,沈安安连声喊:“子遇!子遇!”
两人却隔绝在一臂之外,怎么也碰触不到对方。
郑子遇心急如焚,头随之隐隐作痛。
他似在隐忍什么。脖颈处的青筋一点一点凸现。
沈安安被谁抓住,一支话筒堵到她嘴边来。
“沈小姐,请问你对网上的传言有什么想说的,你跟你的上司尹木先生真的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么?”
“沈小姐躲在医院不见人,是不是像外界所传,有孕安胎?”
“沈小姐不说话,是对网上爆料的默认,还是在等待尹木先生的发言?”
沈安安着急,从她的角度,她能看到郑子遇有点儿不对劲。
她连声喊:“让让!你们让我过去!”
郑子遇刚还在往前挤的身体僵在那里,他微垂着头,所有动作都在这一瞬间停止。
安安早后悔懊恼得不行,她嘴馋什么?想要吃海鲜粥,什么时候不行?非得点外卖送过来?
她真怕郑子遇就这么倒下去。他身后就是长椅,要是摔倒,头磕到椅子角上.......沈安安急躁起来。
冲着那不断往她身边围拢的人群喝道:“再不让开,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她越是着急,在那些记者眼里,就越是为躲避问题而恼羞成怒。
就在沈安安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忽听到纷杂的人声中,传来极阴沉冷然的一声笑。
那笑,沈安安搜肠刮肚,只能用“地狱”两个字来形容。
她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抬头从挡在她跟前的一片人头看过去,就见前一秒还微低着脑袋,像是失去知觉,雕塑一样的郑子遇,这时,下巴微侧,眼梢往下压,眼尾却是上挑的。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
凝视人时,像一脚踩在他所视之人的脑袋上,睥睨众人:“马上从这里消失。”
人仍是那个人。
五官也没有任何变化。
可嗓音却变了,沙哑,像是重伤风之后尚未痊愈的咽喉,还有那眉眼间的阴沉森冷。都是沈安安从未见过的。
郑子遇总是温和的,郑子遇再生气,也只会暗沉着眼睛静默的看着她。
而此刻,他微撇过来的一缕眸光,却像是陌生人的冷然不屑。更有憎恶与谴责。
沈安安微张着嘴,惊愕的喘息。
乔装涌入的记者先听着那道非同寻常的骇人冷笑,都静了一静。回过头来看他。听到郑子遇说的话之后,其中一个奚落的上前:“你算什么东西?你敢对我们怎么样?我们是带着群众的呼声和要求来寻找事实的真相,是合法的!”
一个“的”字从口中扭曲了音飘逸出来。只见郑子遇身姿未动,可扣在那人咽喉处的五指却成爪,鹰隼降临一般。分明的骨节饱含力量,分秒就能掐断指掌中的脖子。
病房里的记者静默骇然,有胆大的试图抓拍这一幕,郑子遇另一只手不知何时行动,一只水杯打过去,那记者手里的相机与水杯相撞碎裂。
只听人说过“杀气”这两个字,见,却从未见过。而此刻,沈安安终于懂什么叫杀气。
就是此时此刻的郑子遇。
眉目之间都是戾气,神来杀神,佛来铲佛。
一时间无人再敢动作,沈安安见状,立即脱身,跑到郑子遇身侧。
唯恐事态发展下去,不可收拾,沈安安手搭到他手臂上,刚要说“算了”,医院里的保安接到消息,已赶了过来。
被郑子遇掐住脖子的记者最后一个离开,沈安安看到他脖子上,因用力而显现的指痕。
房间里一瞬间只剩下公婆两人。
安静,安静得诡异。
沈安安张了张嘴,要开口说话,一抬眼,对上他奚落讽刺的冷淡目光,她眉心微蹙,胸口窒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茫然气闷的转身要进洗手间去洗个脸,刚旋开水喉,就听到外面“砰”的一声。
沈安安心中一动,急忙跑出来。
郑子遇摔倒在地上,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安安吓坏了,立即弯腰要把人扶起来,病房门被人推开,陈医生急进门,拦住安安,将郑子遇扶到一旁的沙发椅上。
沈安安紧张道:“我去喊医生!”
竟连床头的呼叫器都忘记了。
陈医生未阻拦她,等她出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小瓶,倒出药丸令郑子遇服下,又拿出一管针剂打进郑子遇左手臂膀的静脉血管。
等沈安安喊了医生回来的时候,郑子遇已无事人一般坐在沙发上,正和陈医生说着话。
郑子遇在这家医院的主治医生看到郑子遇没事,不禁犹疑的看向沈安安。
安安诧异道:“你,你这是......”
陈医生在旁解释:“子遇刚才是太过激动,气血不足昏过去的。现在好了。”
郑子遇握了沈安安的手道:“让你担心了。”
沈安安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陈医生一笑,看了眼郑子遇,起身搭了那过来查看的医生,两人边走边往外说。
沈安安上下看了郑子遇好几遍,现在的他,又是那个眉目温和,绅士的上海先生,郑子遇。
沈安安有些凌乱了:“郑子遇?”
“嗯。”郑子遇捏了捏她有点儿凉的指尖。
“你好了?”
他说:“我好了。”
沈安安想直接问,却还是有所保留:“你确定你不要让医生给你做个详细检查?”
郑子遇道:“陈伯伯是医生。”
沈安安语塞,隔了会儿才慢吞吞道:“我不是不相信陈医生。可人多力量大不是么?”
郑子遇被她的比喻逗笑。
他低头,吻了吻她光柔的手背,道:“是,你说得对。一会,我就去做个全身检查。”
沈安安觉得他这话哪里不对,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郑子遇接连说道:“还敢不敢点外卖了?”
秋后算账来了。
沈安安秒怂:“不敢了。”
郑子遇十指和中指曲着,轻轻夹了一下她的鼻尖:“小孩子脾气。”
沈安安跟小狗被丢进水之后,习惯性的哆嗦。晃了晃脑袋,躲避他的夹击,道:“谁知道他们那么坏?”
“嗯,”郑子遇狭长的眼尾往上提,显出几分慵懒来,“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再使坏。”
沈安安以为郑子遇这话就是为哄着她玩,没放在心上。
这件事过去后三天,她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去住。走廊上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嚎声。
沈安安先没有理会,听着听着,那嚎哭像是离她的房间越来越近。
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沈安安点个外卖差点儿把自己给点成一丈红,心有余悸。没敢再去开门。
直到那紧闭的门板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
沈安安登时扭头,瞪大了眼睛盯着门板。
紧接着,又晃动了一下。
外面嚎哭的声音里夹杂着她的名字。
“沈安安!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饶了我!”
安安懵逼了一下,怎么着,她干什么了?人都哭上门来了?!
便将门打开一条小小缝隙。
她脑袋还没凑过去,刚打开的门缝滚进来一个人影子,猛往沈安安脚边砸。
安安是惊弓之鸟啊!双腿着火似的忙不迭往后缩。
来不及。
俩小腿已被人一把抱住了。
沈安安汗毛倒竖,立即就要放声大喊。
脚下的人先她一步哭出声,尖利的嗓音,跟被人掐着脖子架到砍刀上去似的。
“沈安安我求你,我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不敢对你做什么!求你放过我!我知道怕了,真的知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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