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年初一吵架,从头吵到尾
太生气了,他怎么能说那种话?在他眼里,她沈安安就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
安安蹒跚着回到病房,医院里的护工正在换干净的床单被套。看到她推门进来,有些奇怪的向她看过来。
沈安安尴尬的站在那里,胡乱点了个头,简直像是逃跑一般忙关门走了出去。
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儿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临了临了才发现自己他妈的竟然是个没用的锤子。
拿出手机来,她想打电话叫辆车,好回家。
举在半空中,摁了好几下,都不亮。
没电。
好么,手机都欺负她。
还欺负了一次,又一次!
她火冒起来,就要将手机砸到地上,彻底打倒,再踏上一千只脚!
可是......停了停,又舍不得。
才刚买,还是他给她买的。
胃里翻江倒海,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真难闻,令人想吐又吐不出来。
憋闷得,沈安安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过去了。
理智在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就是个臭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摆臭脸色,他撒丫子就跑,他跑啊!她不拦着!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沈安安,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心里却在不停叫嚣!郑子遇他大爷的!他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老婆不要了是不是?就为这么点儿小事,他跑得无影无踪,至于么?他要真这么介意,她给他道歉啊!好汉做事好汉当,道个歉算个鸟!她沈安安不放在心上的!
大年初一,她一觉醒来人居然在急症室,已经很呕了,他怎么能就这样丢下她跑掉?她错了还不行么?她道歉不行么?
安安瘪着嘴,被她老爸关在衣柜里一天一夜,她都没有这样难过。
哈尔滨的冬天冻得她龇牙咧嘴。她一直觉得她老家的冬天虽冷,却比上海干脆得多了,再冻,他们有暖气,上海有么?上海地段金贵,养在那里的人一个个也跟皇家贵胄似的,他们瞧不上她,她还瞧不起他们呢!
可现在,她想上海的冬天。
想下雪的时候,那个从未见过鹅毛大雪的傻瓜用白雪刻了一个精致的戒指盒子放在冰箱里讨她欢心;想空调打得太干燥,半夜枕边的温牛奶;想刚刚洗完澡,冻得缩手缩脚,那早就等着毫无怨言的人肉暖手宝......
沈安安站在医院大厅里,明明身上是暖的,心却凉得吓人。
她揪了揪领口,推门出来。
正想着,没办法,只能走到外边街道上去试试看,能不能拦到出租车。
却见不远处,有一辆熟悉的车子开了过来。
车头有一点点瘪进去,还是新伤,像是撞到了哪里。
沈安安心一惊,忙从台阶上下去。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他已走出来,看到她因台阶上的冰冻趔趄,伸手扶了她一把。
沈安安没出息的酸了鼻子,红了眼睛。
忍不住张嘴要说话,他将车门打开,目不斜视,等她上车。
他的绅士态度是他极好修养的表现,不代表他对刚才的争执持松弛态度。
安安嗓子里堵了一把沙子,又噎又痛,有话说不出来。
一路上,两个人明明就坐在彼此身边,却没有交流。
她试了几次要跟他谈,他冷淡的态度就跟哈尔滨此时的气温一样,零下二十六度,足以令人冻伤。
车子开进小区,要从尹木家门前经过,沈安安下意识扭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她反应过来,立即扭转视线,回过来看他:“我,我没有想看谁。”
他未搭理她,好像她做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
沈安安两只手紧拧着,十根手指像能拧出水花来似的。
郑子遇将车子开进车库停好,过来替她开门。
他一只手仍会遮在她发上,避免她糊里糊涂的撞到车顶。
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冷淡得好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乘客,而他就是那个服务到位的司机大哥。
不,还不如司机大哥。她要是在网上喊了滴滴打车,好歹还能和大哥侃一路大山,他们哈尔滨人是典型的东北大汉,健谈,嗓门奇高。
可他呢?简直还不如一个哑巴。好歹哑巴不会把车厢内的气压搞得零下几十度,连暖气都拯救不了。
这种冷暴力,沈安安忍了一路,已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见她下车,就要再度上车。
沈安安极快的走过去,拦住他:“你去哪里?”
郑子遇平静得就和结冰的湖面一样,目光没有一丝格外情感的看着她:“把车子开去4S店。”
听他这么说,安安一鼓作气的气势微弱了下来:“是昨天晚上撞的?”
他目光像是在这时才聚拢起来,在她脸上很快的看了一眼:“嗯。”
就错过身,又要上车。
沈安安一只手扒住车门,不让他打开,身体蹭过去挡着。
她紧紧的看着他,态度很坚决。
郑子遇也不强求,往后退了两步,他像是不欲和她起争执的善人。
口气平稳:“沈安安,我不打算跟你吵。”
她立即道:“我也不想跟你吵架!”
在他开口之前,她一只手半举着,赌誓一般,语速极快:“我很冷静!我发誓!”
又紧紧的看着他,流光如水的眸中隐着一丝哀求:“郑子遇,你跟我谈谈,好不好?”
他并不相信她的赌誓,僵持着不动:“安安,你和我现在都不适合谈。”
“适合!为什么不适合?你放心,我知道你们那边的习俗,大年初一要是吵架,会从头吵到尾。我不会跟你吵起来的,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不,道歉!我只是想跟你道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怂成这幅德行,要是被她老爸知道,一定拎着她耳朵吼:沈安安,你的骨头被狗吃了!你的脊梁骨呢?!
可她不想要什么脊梁骨。他那样冷飕飕的,事不关己的看着她,她就觉得受不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做错了什么?”
安安忙说:“我错了!我不该跟尹木走得那么近,我不该帮他买彩灯,不该帮他挂装饰,总之都是我的错!”
他浅淡的笑了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沈安安抱了他一只胳膊:“老公,你别气了。大年初一就生气,从头气到尾,伤身的。”
他脸上和缓了些,看她的眸光也温和了些。他说:“那好,回上海之后,你就辞职。”
安安神色一僵,抱着他胳膊的手一放,抽离了身体。
“不行。”
郑子遇眉色便浓重起来。又是那样无意味的一笑,他反念着她的回答:“不行?”
沈安安拧起了双眉,努力说服他:“你现在还没上班,我得工作啊!要不然,以上海的物价水平,就算你有积蓄,也会很快花光的!”
他眼若洞明的望着她,声调不疾不徐:“我已找到工作,年后上班,养活你我绰绰有余。”
“可我不想被人养!”
她抱着他胳膊,学人撒娇:“老公,我不要做家庭主妇,你也知道我不会煮饭洗衣服。”
“这些都不需要你做。”
“那谁做?请阿姨?一个月好几千,我们喝西北风啊?”
“我下班回来可以做。”
“不行,你那么辛苦赚钱,下班还要顾家里,太累了。”
“不辛苦。”
“我会心疼!”
“是心疼我,还是放不下别的?”
沈安安脸上涨红,抱着他胳膊的手放了下来。
她眼里的火光,似能蹿升出来。
“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她已经足够忍耐了,她觉得,她已经委曲求全得就差跪下抱着他大腿喊他霸霸了,他还想怎么样?
郑子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沈安安把在车门上的手指尖。
他的手真凉,凉得她心尖尖都发颤。
沈安安一哆嗦,不由得就松了手。
他上前,动作仍很绅士轻柔,握着她肩膀将她让到一边,上车离去。
沈安安脑瓜子疼得跟内部大地震似的。
她不明白,不明白他怎么就非得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她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她也很无奈啊!谁他妈想好好的大年夜被人关在小阁楼里死去活来?
她都已经暗暗的买好了汤圆,想令他开心的。她知道,他们东北过年吃饺子看春晚,他们上海人是不吃饺子的。
垂头丧气的推门回家,沈父一顶崭新的厚绒毡帽戴,羽绒服里穿着同样崭新的同色羊绒衫,一脸春风得意的正要出门,看到沈安安回来,抖了抖眉毛。
“小郑跟我说昨晚儿带你去酒店看春晚了,好看不?”
她爸一脸“你俩好色好色的”的瞅着她,瞅得沈安安心里咕嘟咕嘟不停冒酸泡泡。
怎么办,她呕得真的好想吐。
好好的一个年,怎么就过成了这个鸟样儿?
可郑子遇撒了谎在前,为了不让她老爸操心,沈安安也只能用谎言来圆,揉了揉脑袋,她疲惫道:“你觉得好看不?”
她老爸一昂脑袋:“董卿不在,我谁都不爱看。”
沈安安有多儿哆嗦,跟犯了肩周炎似的,喃喃:“董卿是上海人啊.......”
她老爸很高兴:“没错!董卿是上海人,我女婿也是上海人!啧啧,我跟董卿真是天大的缘分!”
一边说一边开门出去,找他三五好友研究棋道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上海女婿没回家,而女儿的脸色,有点儿不大好看。
她老爸一出门,家里顿时就剩下沈安安一人。
头痛脚痛,胃也痛。赌气般,沈安安开窗拿出放在外边的汤圆,开了火下锅煮。
不给他吃,惯的!一个都不给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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