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又好像理所当然的答案。

　　怪不得……

　　季夏的鼻子酸了酸，眼角不自觉地有些湿润，她抬起手，隔着空气摸了一下他眼角下方，颤着声音，问：“你这里的泪痣呢？”

　　他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然后，轻笑出声：“早就没了，这都多大了，我早就不爱哭了。”

　　传说眼带泪痣的人，注定今生多泪。这话也没错，他小时候胆小懦弱，是个哭包。

　　其实他虽然和弈凉是同父异母，长相上是有几分相似，可两人到底不是一母同胞。

　　他眼带泪痣，又随母亲多一点，比起弈凉的妖凉邪肆来，多了几分魅色，两人五官上也有差异。

　　为了变成弈凉的模样，他没少在脸上下功夫。

　　季夏当然也能听出来，他那句是玩笑话，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上来，泛滥成灾。

　　她因为上一世的事，对弈凉留下了很大的阴影，甚至恨之入骨。可对这个曾经眼带泪痣的男人，有的只是满满的心疼。

　　她动了动唇，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能无声地说：“疼吗？”

　　疼啊，割肉削骨之痛，怎么不疼？

　　可事实证明，他没错，他终于还是顶着这副不属于自己的面孔，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救赎。

　　是的，季夏之于他，除了挚爱之外，还有别的意义——救赎。

　　他垂了垂眸，声音里没多余的情绪，却是答非所问：“几十大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之前一切均是过往，现在，以后，他就是弈凉。

　　季夏懂他的意思，用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却更加汹涌。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变成弈凉的样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就是上一世的那个季夏，更不知道自己这满心的悲伤是从何而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就是觉得心疼，心酸。

　　弈凉从床上起身，忍着疼痛走到季夏面前，抬起手来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最终，也只是攥紧了拳头，只用一根食指，颤抖着附上去，揩了一滴顺着季夏脸颊流下来的泪水。

　　弈凉将食指含、在唇尖，吮了吮——微微带着苦涩的咸味。

　　他满足地笑了笑，说：“哭什么，我亲爱的小玩具，哭丑了我可就不喜欢了。”

　　闻言，季夏睁开了眼睛。她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显得没那么密了，却更长。

　　她眼底还有水光，湿漉漉的，清澈，又灵动。

　　弈凉看的心里一动，没忍住，俯下身去，蜻蜓点水般的，在季夏的眼睛上落下轻柔一吻，克制又虔诚。

　　就在这时，突然，屋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陆云微画着精致的妆容，趾高气扬地闯进来。

　　刚好看到这一幕，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唇，回身，尴尬地问：“呀，我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她身后立着的男人，神情冷清，倨傲矜贵，再加上精致俊美的容颜，淡漠地像是九重天阙不染凡尘的仙人。

　　说着，陆云微得意地瞥了季夏一眼，伸手，自然而然地要去挽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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