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无声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转头去看纪宸骁，发现他的表情也有点复杂。

　　她抿了抿唇，刚要用唇语说什么，那边儿，大长老忽然站起来，回身和其他几位长老说：“好了，祭拜已经结束，现在只等云微那边儿的动作了。”

　　他的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欣喜和激动。

　　季夏顿了顿，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

　　他们当中那位唯一的女长老跟着附和，语气激动，眼眶里隐隐带着浑浊的泪：“是啊，终于，这么长时间的生不如死的折磨，终于要结束了！”

　　大长老叹一声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师妹，很快了。”

　　又一长老摸了摸他的山羊胡，忽然提议：“那……那个小女娃儿肚子里的娃娃，还要不要留着？”

　　几乎是瞬间，季夏就反应过来，他口中那个‘小女娃儿’，说的就是自己。

　　可……肚子里的孩子？

　　大长老沉吟着，一时也没拿定主意，没说话。

　　还是那位女长老想了想，说：“拿了吧，反正是个死胎，留着也没用。”

　　纪宸骁就是当年对他们设下诅咒之人的后代，百年难遇。他的第一个孩子，除了陆云微之外，在谁的肚子里，都活不成。

　　后面他们再说了什么，季夏一个字都没听清。她头晕眼花的，耳边环绕着的，只有四个字：孩子、死胎。

　　主观上来说，季夏不敢相信。可客观上，她的耳朵又告诉她，她没听错，刚刚那一切都是真的。

　　几位长老并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不可能是在骗人。

　　所以，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肚子里，真的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然而，在季夏还没有把这个消息消化的时候，耳边又扔下一个重磅消息：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从一开始，就不是鲜活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季夏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的小腹。

　　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大长老的时候，他会盯着自己看半响，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可惜。

　　脚下一个没站稳，季夏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还是纪宸骁扶了她一把。

　　“还好吧？”那几位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纪宸骁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季夏忽然用力，一把抓住纪宸骁的手，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明明那时候都做过措施的呀，怎么会……让他来了，还没有存在过，便消失？

　　纪宸骁看她恍然失神的样子，抿了抿唇，喉间竟干涩地再说不出一句别的话来。

　　这无意中得知的两个消息，就像一道晴空霹雳，把纪宸骁也给砸蒙了。

　　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不知道之前自己对于季夏的感情是怎么样的，至于别的，更是没什么感情。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季夏的表情，他也从心底里漫起了一股悲伤。

　　而且，不管怎么样，季夏现在还小，让她怀孕，他就是个禽、兽。

　　自责间，季夏捏着自己手腕的手忽然紧了紧，她仰头，红着眼眶，却倔强地望着自己，说：“纪小叔，凭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带我离开，我们回帝都去看医生，好不好？”

　　孩子有没有，是生是死，凭什么就一定要相信大长老的话？

　　纪宸骁顿了顿，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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