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你好啊,小不点
酒醉这晚的事,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工作结束后,慕谨言依照约定和顾白薇一同飞往英国,陈柯则为了温柒,不得不跑了趟旧金山。
阮非晚开门看见陈柯时倒是比见着温柒镇定了许多,客气地把人迎了进来。倒是温柒,先是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立刻变了脸,掉头就往客房跑。
陈柯抱歉地笑笑,追了上去。
“砰”客房门被甩上,阮非晚好笑地看着这对欢喜冤家,继续埋头看书。
“你还有脸来找我!滚!”温柒对着门大吼一声,把陈柯都给震懵了。
她一边给陈柯使眼色,一边靠着门又抱怨了几句,自导自演地十分欢乐,最后自己捂着嘴“呜呜”了几声,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床上喘气。
陈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位祖宗,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什么看?傻站着半天都不知道帮帮我!累死我了!”温柒瞪他,伸出两根指头揪住他的耳朵,“回头别忘了告诉慕谨言我为了拯救他所作出的伟大牺牲。”
“胡说八道什么呢?”陈柯眉头紧锁,弯着腰老实地任由她揪着。
“你先给我老实交代,前天晚上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声点,被让非晚听见!”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喜欢趴在门板上偷听?”
温柒想想也是,面上却是老大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快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那晚陈柯的确是有些醉了,所以记忆已经是很模糊,只能勉强记得顾白薇的确是发酒疯了,关于她提及的慕谨言的那声“好”,更是全无印象。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忘了呢!”温柒急的直跳脚,只恨自己当时没把那段通话给录下来,“那你告诉我,那两人现在什么情况,不会真在一起了吧!”
陈柯刚要否认,猛然想起两人今儿一同去了英国,又沉默了。
“你怎么又不说话啊,真是气死我了!”温柒扑上去咬他,反被圈在怀里不得动弹。
“他和顾白薇怎样我真不清楚,但对于阮非晚,他应该是真的放弃了。”
这话一出口,温柒愣的连反抗都忘了,呆呆地重复了一遍,震惊地支吾道,“放弃了?不会吧!难道他飞过来不是为了趁机看非晚的吗?再说了,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呢!”
“前几天我问过谨言,是不是死心了,他算是承认了。这次去英国,也是为了探望顾白薇的父母,顾伯一直没打消过让他做女婿的念头。”
“这、这叫什么事啊!”温柒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恨恨的扬了扬拳头,“我下飞机看到顾白薇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女人贼心不死!”
“.…..白薇是来帮我们的,你这样说话太难听了。”
“她好意思做我就好意思说!一天到晚虎视眈眈别人的老公,这下子,非晚该怎么办啊!”
声音不算小的哀嚎过后,有人敲门,温柒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嘴巴。
“温小姐,可以出来吃午餐了。”还好,是吴嫂。
她对着镜子整理好表情,顺便警告了陈柯不要乱说话,这才出了房间。
陈柯揉了把她的脑袋,心想道你自己不要乱说话就谢天谢地了。
阮非晚已经落座,和陈柯直视也依旧神态自然,“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按温柒的口味加了几道菜,吴嫂的手艺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谢谢。”她这样客气,陈柯也不好意思板着脸,反倒因自己之前的不友善而觉得愧疚。
饭桌上格外的寂静,连素来活跃的温柒也只顾着闷头吃饭。阮非晚觉出了几分异常,只以为是陈柯对自己还有意见,草草吃完便和吴嫂去了院子里。
“哎,要不你现在打个电话,看看慕谨言到底在干嘛。”温柒这才心虚地抬起头,用肘弯推了推陈柯,压低着声音像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一样。
“你就别为他们操心了,就算谨言真的要娶顾白薇又怎样呢,你还能阻拦不成?”
“不可能!慕谨言那么喜欢非晚,不会变心的!”温柒用力一拍,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
两人顺着桌角的方向看过去,视线末端是脸色发白的阮非晚。
“我、我忘记拿手机了。”她眼神闪躲,慌忙去捡地上的手机,因为下蹲动作太快,竟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后腰传来阵阵疼痛感,让她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阮非晚,你没事吧?”还是陈柯率先反应过来,急忙查看她的情况。
“疼……”她满头冷汗,勉强憋出一个字,双腿都在打颤。
吴嫂听见动静进来,见状也慌了神,镇定下来之后赶紧让陈柯把人抱到车上去,收拾东西的同时还给李洵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后才出门。
陈柯把阮非晚放在后座上,刚要起身,却突然一顿,一旁的温柒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怎么了?陈柯你千万别吓我。”
男士衬衫的袖口,颜色已经被染深。
两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无措之下看着对方竟没了动作。
“哎呀,这是羊水破了,快去医院啊!”吴嫂钻进车大叫了一声,这才把陈柯的理智给拉了回来,两人迅速上车,往最近的医院赶。
车内回荡着阮非晚压抑的闷哼声,温柒不住往后看,哆嗦着拨出了慕谨言的电话。
慕谨言刚落地,打开手机就看见了温柒的来电。
“什么事?”他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停下了步子,顾白薇在他身后静静地等着。
“非晚、非晚她……”温柒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温柒,你在给谁打电话?”阮非晚稍稍缓过来了一些,已然猜到了答案。
虚弱的女声传到那头,慕谨言听得清楚,颚角都跟着绷紧,“到底怎么了!”
温柒又向后看了一眼,阮非晚咬着牙摇头,眼神中带着乞求,“别告诉他。”
正在开车的陈柯腾出手夺过了手机,果断关机。
这种时候,没必要再增添多余的麻烦,即使没多说,慕谨言应该也能出事了。
至于来不来、接不接受,这是慕谨言和阮非晚的选择,他们没办法再干涉。
阮非晚闭上眼倒回后座,泪水混着汗水一齐流入鬓角。
慕谨言定定地站了会儿,直到顾白薇忍不住出言询问,他才收起手机,平淡地说了声“没事”,继续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
一行人在检查室外等了许久,里面全无声响反而更加让人担心。
李洵也赶了过来,得知了阮非晚摔跤的原因后明显气息不稳,好几次欲言又止。
医生终于出来了,阮非晚也被推往待产室。
“产妇的羊水已经破了,但还没有生产迹象。”医生拿出一份文件问道,“需要家属签字,如果三小时后还是没有进展的话,可能要使用催产针。”
“孩子还没足月,不会有事吧?”李洵一边细细地看着文件,一边不放心地询问。
光是那些个注意事项和后果自负,就让他触目惊心。
“产妇的情况还可以,不用太担心,孩子和大人都一定会平安的。”
医生友善的笑容,让他们都稍稍松了口气,李洵屏息签上自己的名字,手心里尽是冷汗。
待产室里,阮非晚已经不那么疼了,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陈柯和李洵不方便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由温柒和吴嫂进去照顾。
“非晚,你好些没有啊,是不是很疼?”温柒红着眼眶,语气中满是愧疚。
她觉得都是自己的责任,要不是她口无遮拦,阮非晚也不会早产。
“没事。”阮非晚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抓着她的手腕恳求,“温柒,答应我,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啊,你别乱想好不好,慕谨言一定不会变心的,再说了,他是孩子的爸爸,这种关头他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她说不出话来,一想到慕谨言接受了顾白薇的爱意,一种由内而外的疼痛就更加深刻。
漫长而磨人的疼痛维持了整整一天,她昏昏沉沉,恍惚间竟有种慕谨言在身边的错觉。
迷糊中,她听见医生说,“羊水已经变得浑浊,必须立刻剖腹,请您签字。”
“务必保她们母子平安。”这坚定有力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她想自己一定是太疼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她努力想要睁开眼,但麻药已经生效,她彻底睡了过去。
阮非晚是在一阵清脆的啼哭声中醒来的。
吴嫂怀里多了一团“小东西”,她恍惚着摸向自己的肚子,小腹已经平了下去。
“你醒了!”李洵惊喜道,小心翼翼地扶她靠在床头,吴嫂也抱着孩子靠了过来。
小家伙大概是饿了,皱巴着小脸哭的厉害,皮肤红通通的,五官也因为哭泣缩在一起,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鼠,实在算不得好看。
一种奇异的情感将她的心脏撑满,她看着小家伙,眼泪条件反射般地掉了出来。她不敢伸手去接,生怕自己会伤到这脆弱的小生命。
“是个男孩,因为早产的缘故,看着小了些,但是很健康。”吴嫂解释着,将孩子递到她怀里,悉心指导她正确的抱孩姿势。
许是心灵感应,小家伙一到她怀里,就停下了哭泣,哼唧着在她胸前拱动。
“你好啊,小不点。”她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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