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求和的宴席
众人也跟着站起来举起了酒杯,面上纷纷带上了凝重的的意味,有些人眼里还有忐忑。
“我年纪大了不管事,但是不代表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开场就是一声训斥,宋淑清手一抖,酒都洒出了些许,却连擦都不敢擦。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从没有多说半句,但是也不能由着你们因为这些胡闹!淑清,你是我的女儿,就要有点担当,当年是你自己寻死觅活非要嫁给慕正的,落到现在这个结局,虽然慕正那混蛋不仁义,但你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慎行,你是我最看重的孩子,也是咱们宋家唯一的男丁,但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以前爱玩爱胡闹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眼看着你舅舅快老了,是要你撑起宋家的时候了,你这一年多做了些什么,你回想一下脸红不脸红?”
母子俩被训得面红耳赤、惴惴不安,连连点头生怕再把老爷子激怒。
“宋壑啊,你这妹妹和外甥,还要靠着你好好管教。我知道你不屑得管这些,但是家里生了蛀虫,你把公司料理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宋壑应了声,仰头把酒饮下。
老爷子叹了口气坐下,剩余的三人都是小辈,依旧站着。他指指阮亦时,又是一声叹息,“亦时啊,不是老头子我不喜欢你,只是你真的和慎行不合适。今儿我也就把话挑明了,上次我和你姐姐单独说话,就是希望她能带着你离开。但是我们始终顾着你的心意,又因为我们宋家欠了阮家,所以我不勉强你,不过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想清楚,这宋家到底是不是你呆的地方。”
阮亦时的身形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摇摇欲坠,所有人都能听着她没有半点犹豫、咬着牙开口,“爷爷,我不想走,我爱慎行,我要和他在一起。”
一张脸煞白的宋淑清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宋渠摆摆手,叹了句,“罢了。”
就剩阮非晚和慕谨言还站着了,其余人都好奇地瞧着两人。
“你们先坐下。”宋渠又给自己了一杯子酒,“谨言啊,你虽不是我宋家人,但我小时候见过这孩子,是真招人喜欢,要是慎行能有你的一半,我都能放下心了。”
慕慎行握紧了拳有些躁动,被宋壑不动声色的拦下。
“我知道近些时候慎行找了你不少麻烦,我这个做长辈的代替慎行和你道个歉,也希望你能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原谅他。”宋渠犹豫地看了宋壑一眼,又接着说,“谨言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慕氏和宋家只有合作才能求得更好的出路,要是强行对着干只能两败俱伤,白白让别人捡了便宜,你说呢?”
阮非晚心惊,她从不关心慕谨言生意场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天正最近几个项目纷纷被慕氏截胡,很多合作很久的对象也转而去了慕氏,宋壑忙的焦头烂额,也没能止住这消息往老爷子耳里去。
这才有了今天这趟饭局。
慕谨言接到宋渠的电话时就知道这是场求和的宴席,不过不管宋家让他有多厌恶,他对宋老爷子总还怀着一份尊敬,所以才会应下。
他淡淡笑了下,“宋爷爷言重了,我哪有这个本事。”
“你这是连老头子我的面子都不给了?”
“您真是说笑了,要不是被逼无奈我也不想挑慕氏这个担子,至于我做了什么,那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慕氏,还请您见谅。”慕谨言加重了“只是”两字,宋淑清和慕慎行俱是心里一惊,坐得拘谨又端正。
慕慎行实在是忍不住了,酒杯顿在桌上发出闷闷的一声,一如宋家所有人的心情,“外公,你何必和这种人说这么多,他和他那个妈一个样,得了便宜还卖乖,难不成宋家还怕了这种不要脸面的人?”
“你给我闭嘴!”不等宋老爷子开口,宋壑就一声低呵制止住了他,看的出来宋壑很生气,阮非晚都能瞧见他脖子上隐隐跳动的青筋。
阮非晚想着宋爷爷请他们来吃饭也是一番好意,悄悄拉了拉慕谨言的衣角,示意他点到为止。
慕谨言转而握住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这样的小动作和气氛格格不入,她怕被发现惹人笑话,赶忙低了头不敢在有动作。
“宋爷爷,我的意思您应该明白,就像您说的,慕氏和天正合作才会有更好的发展,只可惜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就能算数的。”
“我懂,你放心,这么多年的来来去去,我们三家也算是扯平了,我现在只希望你们小辈的能好好过日子,这就够了。”
阮家、宋家、慕家,真的能扯平吗?恐怕饭桌上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宋渠凌厉的目光在自己的儿孙身上扫过,剩下的话在外人面前说不好,他酝酿着等人散了再教训。宋淑清等人看懂了父亲的意思,无一不是心有戚戚,觉得手上的筷子都有千斤重。
一道道菜掐着点往上送,为了照顾宋渠的身体,都是些清淡的菜式,但看得出来厨子极为用心,宋老爷子挑了几筷子,神色竟缓和了下来。
其余人纷纷动筷,这顿饭从开始就不安生,谁也不敢再惹事端,饭桌上静得连碗筷声都没有,各人都低头吃自己的,只有慕谨言坦然自若,还时不时给身边的人挑个鱼刺盛碗汤,好似就真的是个来吃饭的客人似的。
吃到一半,孙婉下来了。
“孙小姐,老爷正在招待客人呢,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安排人给你送到楼上。”孙婉肚子里有块肉,所以没人敢拦她,管家堵在饭厅门口给她鞠躬,怕她扰了宋渠吃饭的兴致。
“成天待在房间了,我受得了,孩子都受不了。怎么,我不能上桌吃饭?”孙婉迈着悠哉的步子一步步往里走,管家被她逼得连连后退,冒了一脑门冷汗。
宋淑清憋了好一会儿的闷气终于有了由头发泄,重重摔了筷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想往桌上爬,这位置是你能坐的吗?”
好一个指桑骂槐!阮非晚都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宋淑清刀子一样的目光往自己和慕谨言这个方向来。
慕谨言该吃还是吃,纯当自己是看戏的。
孙婉已经走到饭桌前,面对这刻薄的羞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对着宋渠鞠了个躬,“爷爷,我真的是在房间里闷坏了,闻见饭香也犯馋,我能坐下吗?”
宋渠还是在刚走知道她怀孕的时候见过她一面,今天再一看这肚子的形状都出来了。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宋壑没能生下个儿子,又格外在意宋家的香火延续。所以为了这孩子,也为了压一压宋淑清的戾气,他点了点头。
宋淑清讶然,孙婉的入席像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那张保养得当的脸无法控制的扭曲,她冷哼了一声,愤然离席。
宋渠手中的勺子顿了顿,也不管她,小声和宋壑说话,“你这妹妹该好好管管了,慎行也是被她那幅脾性给带坏的,真是让我闹心!”
“小妹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能尽力,您啊,也别操心那么多。”宋壑说着,又闷下一口酒。
随着孙婉的出现,饭桌上的气氛好像又变了一变,阮非晚看到阮亦时的筷子开始颤抖,而坐在两个女人旁边的慕慎行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吃菜喝酒。
她愤愤地瞪了慕慎行一眼,对方也感受到了,一边的嘴角抽搐一般的勾起,尽是阴冷和戾气。阮非晚收回目光,觉得恶心得不行。
突然,两双筷子碰触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套碗筷是宋渠前几年从拍卖会上花高价带回来的,这筷子看起来像是寻常竹木所造,但是摸起来竟像是玉石一般,拿在手里很是衬手。
阮非晚定睛一看,是阮亦时和孙婉的筷子,两人夹中了同一只虾。估摸着她们没反应过来,筷头还胶着在一起。
宋老爷子的目光也跟了过来,默不作声。
阮亦时的手顿了顿,率先收回了筷子,转而夹起了另一只放在慕慎行碗里。孙婉倒也不客气,轻声说了句谢谢,便把菜夹了回去。
一顿饭结束,估计除了慕谨言和阮非晚,其余人都没吃饱。宋渠称累回房间休息了,离开前居然同孙婉单独说了会儿话,急的阮亦时在客厅里频频张望。
“别担心,宋爷爷是个明白人。”阮非晚安慰她。
“我怎么能不担心?爷爷刚刚都那么直接地要赶我走了,我厚着脸皮要留下来他也没给我个准话,姐姐你该不会真的要和爷爷一起把我赶走吧,我会活不下去的,我真的会死的!”阮亦时慌得嘴唇都发白了,泪珠悬在眼角眼看着就要往下掉,一副可怜模样。
阮非晚想起她之前自杀的那会儿,心里也跟着害怕,连忙保证不会强求她。
她垂下眼,眼底没有半点难过,只有无尽的冰冷。
很快,孙婉便从小厅里出来,扶着腰向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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