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逝者为安
高跟鞋碰在地板上的声音惊到了阮亦时,她回过头,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是姜画。
她又向监控的方向看了一眼,贴着墙角的身子绷的死紧。
“说吧,约我来这里做什么?”姜画慵懒地理了理头发,连往病房里看一眼都不愿意。
“姜姨,你还真是给我面子,我约您您就来了,就不怕我对您做什么吗?”阮亦时刻意把声音压低,加上特护病房区没有人,显得有些可怖。
姜画挑了一下眉,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哦,你敢吗?别忘了,算起来你还欠我一个人情,要是我哪天不高兴了把你这个好孙女对外婆的所作所为说出去,到时候啊,估摸着你就是个被众人唾弃的结局。”
饶是已经自我催眠放下了这件事,阮亦时还是没忍住心慌了起来。
那个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日子,外婆不顾姜画的在场,执意要她离开慕慎行。陈清的一意孤行、姜画的嘲笑,让她失去了理智,所以她才会忍无可忍地推开了外婆!
她也不想的!她都是被逼的!她愧疚她痛苦,但在宋淑清的引导下,这份内疚已经转变成“理所当然”,不希望她幸福的人,都不算是她的亲人!挡了她的路,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想到这些,阮亦时笑了一下,但明显是刻意,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情绪。
“您这话说的,我当然不敢。我只是想和您说说情,请您放过我姐姐,是您儿子要纠缠她,她又没做错什么。”
“她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错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宋淑清打了什么如意算盘,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我唯一的条件就是这个女人滚得远远的,再不准纠缠我的儿子!你们想把她留下来,想害我们慕家,没门!”
“是吗?您就这么自信?就慕谨言那种没出息的男人,也就配跟在我姐姐屁股后面摇尾乞怜,要是我姐姐真走了,恐怕这人就彻底废了,慕家一样完蛋。”阮亦时突然扬高了声音。
姜画本就因为这些日子儿子的仇视而憋闷,现下阮亦时又出言不逊,她的怒火瞬间爆发,冲垮了理智,上前几步重重给了阮亦时一巴掌!
阮亦时被推到门上,没想到门却没关好,两人纠缠在一起踉跄着进入病房。
打完了还不解气,她风度尽失地拽着阮亦时的衣袖,狰狞的模样简直像是凶神恶煞一般,“我告诉你,想算计我儿子,门都没有!那个害人精,必须马上离开谨言,再也不准回来,要不然,我会让她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
“你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我告诉你,就算姐姐现在误会了你,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离开!”阮亦时的眼里因为疼痛蓄满了泪水,在姜画怒吼的时候,她害怕地垂着眼,余光不安的瞄向病床上的外婆。
姜画不依不挠,阮亦时终于受不了了,挣脱了她的纠缠跑了出去。
病房里终于又重新安静下来,只余姜画有些粗重的喘息。
“贱丫头,想和宋淑清联合起来算计我,做梦!”姜画理好衣服,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病房,意识全无的陈清躺在那儿,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证明这还是个活人。
她走到床边看了看,嫌弃地皱起了眉,“老太婆你也真是可怜,居然被心心念念找回来的孙女害成这样,还不如死了解脱。”
目光落在滴滴作响的呼吸器上,她突然想到阮亦时的那句“姐姐不会轻易离开”,顿时又起了怒火。
刚刚光顾着泄愤,倒是忽视了这句话的深意,如果说到了这个地步阮非晚还要纠缠,那是不是只有陈清死了,才能让阮非晚和儿子彻底诀别?
姜画的手一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刚碰到冰凉的器械,就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虽然心思恶毒,但是动手杀人这种事情她还从没有做过。
手臂在半空中悬了许久,最终,姜画恨恨地叹了口气,退出了病房。
不一会儿,阮亦时贴着墙边闪身进入,犹豫了片刻,最终闭上眼颤抖着抬起手臂。
……
阮非晚吃晚饭的时候总觉得心神不宁,筷子都没能拿稳,温柒忙着打电话,她也就自己去厨房换了一双。
等到出来,温柒的脸色就变了,眼神闪躲,欲言又止。
“你这是怎么了?有话直说,我没关系的。”阮非晚猜想无非是和慕谨言有关的事情,所以故作坦荡,直接问出了口。
温柒却是吞吞吐吐,磨叽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饭菜都凉了大半。
“你要是说不出口就再好好想想,我得去医院看外婆了,你把菜热一下再吃。”
“不行!你别去!”温柒突然跳起来。
阮非晚不解,表情慢慢变得严肃,“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我说实话。”
“外婆、外婆出事了。”温柒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眼睛盯着地面不敢看她。
呼吸一窒,她都顾不得再问什么,拉开椅子就往外走。她走得急,温柒慌张地跟在后面,好不容易抢过了车钥匙坐上驾驶座,尽量平稳地向医院开。
“非晚,你可得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太激动。”温柒一路上碎碎念,旁边的人却连半个字都没听得进去。
阮非晚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始终一言不发。不问是因为不敢,无数不好的猜想已经足够让她心惊肉跳,现在除了亲眼所见,她什么都不想听。
特护病房外集结了一众医生和护士,见她过来,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慕谨言已经到了,背对着门口,即使是听到了动静也没有转身。
她的目光从背影落到病床上,一瞬间,全身的力气被抽干,只能靠温柒扶着才勉强站立。
病床上的人,被一道白布遮的严严实实。
阮非晚轻声唤着外婆,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纤细的身子疯狂的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努力睁大眼,固执地想要把那块白布掀开。
这下面怎么可能是外婆呢,怎么会呢!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就没了呢!
她不信,不信!一定是慕谨言为了挽回她使出的手段,这一切都是骗局!
慕谨言抓住她的手,无奈但又不得不说,“晚晚,别看了,外婆已经走了。”
陈清是死于缺氧造成的脑供血不足,面色骇人。护士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医生怕家属看到难以接受,所以盖上了白布。
“不可能!”阮非晚声音沙哑,坚定地摇了摇头,“你骗我,这不是外婆!慕谨言我告诉你,不要再做这种把戏,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你告诉我,外婆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见慕谨言闭上了眼,她的情绪终于崩裂,“你快说啊!我求你了,慕谨言,别让我恨你!”
“晚晚,外婆真的已经走了,逝者为安,我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裸露在外的手指上的玉戒指,就足以证明一切了。这是陈清一直戴着的,从来舍不得摘下,还好几次说过,要留给她。
“我不接受!凭什么让我接受!我不信,外婆一直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她哽咽到难以呼吸,几乎是心力交瘁,“外婆怎么会舍得离开我呢,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她还没有看到我的孩子出世…….”
慕谨言别无他法,只能将她揽入怀中,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后背。
病房里的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阮亦时突然冲进来,直接跪在了病床前哭喊着,“外婆,外婆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亦时啊!”
她的悲伤比阮非晚的更为强烈,额头一下下撞在床头,很快青紫了一片。阮非晚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一般,从慕谨言怀中挣脱,转而抱住了阮亦时。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浅浅的呜咽。
阮非晚还沉浸在绝望之中的时候,感觉到阮亦时为自己擦去了眼泪,“姐姐,你不觉得外婆的死,太过于蹊跷吗,明明昨天我们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这么突然。”
她刚刚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只是悲伤太过浓重,冲淡了一切,此刻阮亦时提起,她也跟着点了点头,勉强打起精神把主治医生叫了进来。
医生面上闪过为难,不自觉地看向慕谨言。
“到底什么情况你就直说。”慕谨言也是刚到,还未从收到消息时的震惊中缓过神来。阮亦时已经先他一步开始着手调查,当着阮非晚的面,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是、是呼吸器脱落,造成病人缺氧。病人本就伤势严重,任何一定小的疏忽都有可能……”医生擦着冷汗回复,出了这种事情,还是这种要紧的人物,他的职业生涯也算是到此结束了。
“这好好的,怎么可能脱落?!”阮亦时不愿意相信,通红的眼眶又忍不住湿润起来。
然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没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阮非晚忍住小腹处的不适,仔细询问了李阿姨,同样没能得到答案。
斟酌之下,她瞥见了天花板上的监控。
还没等她开口,慕谨言就抢在了前头,“去保卫科把今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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