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强权利益都是一样的,表面一套,背地里却又是另外一套。浩大的抓凶声势亦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毕竟,该有的形势还是得有的。整个北军在忙着抓捕杜清怡的同时,内部也斗得热火朝天,霍起山死后,究竟谁来坐他的位置却悬而未决。
要知道,他打下的那半壁江山还是相当诱人的。
而抓到凶手便是衡量谁来接替霍起山位置的首要筹码。这个机会,严震虎当然是不会放过的了。
人人皆知他虽然只是一个副官,可是却是霍起山最信任的人,而且,也是霍起山诸多战役后的幕后军师,这个人可以说是真人不露相。
“说,你究竟是如何伙同那丫头刺杀督军的?”黑暗而阴沉的大牢里,胡云飞被绑在一个铁架上,浑身是血,脸上亦是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横七竖八地落着一条又一条血痕,并且紧紧地贴在身上。
“我,我没有。”胡云飞知道承认是死,不承认也是死,不如就照实说。
倘若他早知道杜清怡会这么做的话,他一定拼死了也要阻止她,倘若他早知道杜兰香就是杜清怡的话,他也不会为那霍起山出谋划策。
“好,”蓦地,另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入了耳,“你若是让我相信你的话,就告诉我,那丫头在哪儿?”严震虎一如既往,一副笑面狐的模样走了过来。
胡云飞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严大哥,你信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跟她不是一伙的,严大哥你相信我,相信我……”
“哼,依你跟她的关系,他不可能不会找你的,不过,事发之后,你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她也没机会找你,所以,我想……嗯?你该明白的吧。”严震虎饶有深意道。
胡云飞的心咯噔一跳,
“这……”
“哼,”严震虎见他有些犹豫便冷笑一声,“现在放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前途一片光明的生路,而另一条是千刀万剐后的死路,至于怎么走就要看你自己了。”……
而此刻的苏家,亦是乱成了一锅粥。
一大早,黄家闻听霍起山出了事,黄琇莹便第一个想到了苏静深,并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到苏家,果不其然,苏静深大半夜匆匆离家,直至现在都未归,苏家二老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可是却一点儿音讯也没有。
“不行,我必须得去苏家一趟。”挂断电话的黄琇莹忧心忡忡道。
“哎呀,琇莹你就安安份份地呆在家里吧,这个时候,你去苏家,不是自找麻烦吗?”黄母生怕把麻烦惹回来。
“怕什么,爸爸跟霍起山是很好的合作关系,这是北军内部都知道的事,就算是真有麻烦,他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黄琇莹执意道,“你们跟苏家不是很好的关系吗?怎么么?现在出事了,你们就想撇得一干二净了?”
“琇莹,”黄永善怒其不争,“倘若他苏静深还顾念这份感情的话,就不会这么对你了。”
“爸爸,他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正如苏伯母所说,他终有一天会明白过来的。”
“那你告诉爸爸,他大半夜出去到现在未归是去哪儿了?如果霍起山的死真的跟他有关,你准备怎么办?”
“爸,你们就别争了,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苏家一趟,看看苏家的情况,琇莹,现在去吗?我跟你一起……”
此时的苏家上上下下人心惶惶,苏启明眉心拧成了一团,来来回回地在大厅里踱来踱去,不停地抽着烟斗,苏母则红着眼眶,颤巍巍地站在门口张望着,不断地祈求着老天爷保佑她儿无事,能够平安回来。
可是世事就是如此,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曾想,儿子倒没盼回来,倒回来一群不速之客。
苏家二老正急得火烧眉毛,忽然从外面闯进来一群凶神恶煞,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哎,你们,你们是谁?为何闯入我家宅?”苏启明十分不解地大喝道。
“呵呵,”为首的方脸细长眼儿,阔嘴,还带着两撇八字胡,一脸假笑地站起来,上前一步道,“苏老爷,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等令公子回来问他一些事情。”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究竟是谁,找我儿子问什么?”苏启明知道他们来者不善。
“我想,苏老爷您应该听说了霍督军遇刺的事了吧。”那人阴阳怪气。
“我没听说,也不知道,再说了,就算是知道,这跟我儿子又有什么关系?”毕竟是见多识广,久经商海的大家,在这种情况下也可以大气凛然临危不乱,“我儿刚刚出门办事去了,你们若是要见他,请晚些再来吧,你们这么一大群人吆五喝六的,岂不是扰了我家人?”
“呵呵,我知道苏老板您财大气粗,可是一码归一码,今天我们见不到令公子是不会走的。”那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重新坐在了自己身后的沙发上,还吊儿浪荡地把脚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是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苏启明知道他们是北军的人,这些军阀多是土匪出生,跟他们根本毫无道理可讲,但若是来武的,人家手里有枪,也只能任之由之了。
眼下,他最担心的莫过于儿子了。不知道他深夜出门是不是真的跟霍起山的死有关,倘若真跟霍起山的死有关,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他一直心存侥幸地回想着儿子临出门前对他说过的话,希望儿子真的能够说到做到,不要做傻事才好。
“老爷,”这时,夫人心慌意乱,似不经意地走到他跟前,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你看看,要不要让人候在外面,让静深先不要回来?”
苏启明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屋外,
“我也正有此意,可是,你看看,屋里屋外全是他们的人,我们的人出不去呀。”
“那,那这可怎么么办才好啊。”苏母不由又红了眼眶,“静深啊,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回来……”
整个苏家的气氛顿时紧张到快要凝固,所有人都颤颤巍巍,小心行事,生怕有所闪失。
就在这个时候,黄家兄妹匆忙赶到,大老远就看到苏家大门口围着一群黑衣人,兄妹俩一看就知道是北军的人。一个个人五人六儿的倚在苏家的大门口,一脸的不怀好意。看到兄妹俩往苏家走去,忙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而苏家兄妹并不打算理会他们,径直往大门内走去。
可刚踏入一只脚,另一只脚还未踏进去,便被黑衣人拦下,
“你们不可以进去?”其中一个黑衣人双眉一挑,眸子里透出阴森森的光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样会在苏家大门口?”黄玉成故意问道。
“我们是苏家的朋友,为什么不能进去?”黄琇莹毫不客气,“我今天还非进去不可了。”说着,便往里闯。
没想到,那几个黑衣人丝毫不懂怜香惜玉,也不买她大小姐的面子,一把将她推出了大门外,差点儿没摔着,幸被大哥黄玉成扶住,
“你们敢对我妹妹动手?知道我们父亲是谁吗?霍督军没出事之前,跟我父亲黄永善可是很好的合作伙伴!”黄玉成只好搬出了父亲的大名。
那几个黑衣人一听,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就是黄永善的公子?”那个极力阻拦他们的人半信半疑道。
“哼,这还能有假?不信,你让你们严副官来,我还跟他一桌上喝过酒呢。”黄玉成字字如铁。
那黑衣人只好挠了挠头,
“你们稍等!”说罢,便小跑着往大门里去了。不过眨眼功夫就又出来了,“嘿嘿,黄公子黄大小姐,里面请!”并将兄妹二人让了进去。
苏家二老见有个人进来跟那方脸阔嘴耳语了几声跑了出去,也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儿子回来了,还是……他们心里头七上八下,又慌又乱,可是却又毫无办法。直到黄家兄妹走了进来,他们才喜出望外地迎了过去,
“琇莹!“
“玉成!”
黄家兄妹知道此时的苏家已经陷囹圄,
“伯父伯母!”兄妹俩紧紧地握着苏家二老的手,想要问问情况,谁知,苏家二老忙跟他们使眼色,让他们不要问。
“玉成啊,”苏父边说这盯着那几个黑衣人,“你去告诉静深,让他早点儿回来,就说北军的长官人们找他有事,”而后又看向黄玉成,用眼神不停地是示着他。
起初黄玉成有些懵,但只是片刻便反应了过来,
“哦,好的,苏伯伯,您放心,我这就去跟他说,”说罢,他便转身看向妹妹黄琇莹,“琇莹,你留下照顾伯父伯母,我去去就回。”
“哥,你放心去吧。”
那个方脸儿阔嘴的头头是严震虎的手下,黄永善跟霍起山的饭局上,他见过他几次,所以也就没有为难他,黄玉成顺利地走出了苏家。
可是,此时此刻,苏静深究竟在哪儿,他却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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