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等到了第二天傍晚,去梅城的人打来电话说苏静深并没有去梅城,这凌州城能找的地方也都找遍了,可是却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
儿子究竟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苏家二老担心的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
黄琇莹跟黄玉成也忙着到处找苏静深,但是她们所知道的地方全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哥,我看我们报警吧,静深做事向来不会这么没有交待的,我真的好怕,好怕他会出什么事。”黄琇莹不由红了眼眶。
“你放心吧,静深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黄玉成微微抬手扶着妹妹的肩头,“你放心,哥一定会帮你找到静深的。”
黄琇莹没有回家,她直接去了苏家。
毕竟,静深一有消息,必定是先传达到苏家,她真的很担心很担心,与其在家里坐卧不安,心急如焚地等着,还不如陪着苏家二老一起等静深的消息。
兄妹二人分别后,黄玉成独自一人开着车往警局而去。
茫茫黑夜,漫漫前路,星月无辉暗沉沉,车内车外都有些闷热,看来,不久之后便会有一场雨下。
开过人潮涌动的鹏程大街,拐过幽静的槐阴巷,便是一个十字路口,正对着他的那条路直走,便是暖春路了。既然这么近,何不去看看她?心里想着,黄玉成便直直地开了过去。
不知道她的心情好些了没有,不知道她是否还是每天都去锦绣轩等她的丈夫,不知道她的丈夫是否还常常夜不归宿……带着满心的忐忑与思念,车子终是驶进了那条林荫道。
此时此刻,离她越来越近了,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呢?是陪着她丈夫花前月下,还是正孤枕独眠,清眸难合?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好希望她的丈夫还没有回家,或者说,今晚都不会回家……咦?屋子里黑乎乎的?难道他们已经睡下了?
车子终于停在了小洋楼的对面的马路边。
黄玉成有些失落地打开车站下了车,遥遥地看着小洋楼的窗户,不知道个才是她的房间……正患得患失之际,忽然目及之处,看到小洋楼的大铁门上居然封着封条。
他的心咯噔一跳,忙疾步走了过去就着昏黄的路灯细细一看:民国十九年六月十七日。
不就是今天吗?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封了呢,她们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黄玉成的心不由悬了起来,难道是她丈夫出了事?那她又去了哪里呢?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的脑海里回旋。
黄玉成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眼院内,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好想进去看看,看看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说起来,认识她这么久,还未从未进去过。心里想着,他的手便不听使唤地撕掉了封条,并推门而入。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院内的花花草草,有茉莉,有栀子,还有兰花,全都是一些十分清雅的花种。看着这些花,他不由想起那日在花店的情景:这丫头,还真是划分得一清二楚,不就是一盆花嘛,至于嘛。
明明喜欢却说不喜欢,怕的就是欠他的吧。
一想到此,他不由扬了扬唇角。
黄玉成边走边随意地欣赏着沉沉夜色下的小院儿,没有一丝风,叶不动,枝不摇,整个小院儿,整个周围都静极了。静得只能听到他细碎的脚步声与缓缓的呼吸声。
刹那,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半伴随着一阵轰轰地雷声。
看来,真的是有一场暴雨要下下来了。
黄玉成忙躲到了门口檐下的小空地处。
哗!
刚拾阶而上,还没站稳脚跟,豆大的雨滴便倾盆而下落。转眼间,风雨大作,屋檐下都已经不能够避雨了。
黄玉成没有多想,本能地推开了大厅的门,边掸着身上的雨珠边往里躲着雨。
咔!咔!咔!
风驰电掣,电闪雷鸣,闪电划过天空的那一刻,整个屋子瞬间亮如白昼,黄玉成忙又往里躲了躲,并关上了大门。可是门一关,屋子里黑乎乎的,有点儿恐怖。
他不由掏出随身所带的火机,打燃,屋子里瞬间有了那么一点儿亮光。借着这么点儿微弱的光,他下意地扫了一眼屋内,不由惊呆了。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凄惨狼藉之状。
这屋子里,似乎经过了一场浩劫似的,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所有的陈设物件儿,没有一件好的……他用火机点燃了角落里的一根蜡烛,这屋子里总算是没那么恐怖了。黄玉成踮着脚尖,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着步子,在靠墙边,有一个楼,似乎是通向二楼的。
他们的卧房书房应在二楼吧,不知道有没有被毁,他带着遗憾与沉重的心情拾阶而上……二楼中间是条走廊,走廊两边是房间,不多,左右各两间。
不知道哪一间是她们的卧房:看样子,她比较喜欢安静,安静中带着一点点自由,她应该会选择靠窗,视野通透的位置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走廊的尽头,无疑是最佳之地。黄玉成星眸微转,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走廊走尽的房间处,愣怔了片刻,便推门而入。
刚进门,便又一个闪电劈窗而入,房间里顿时煞亮,就这一下,可是把黄玉成吓得不轻。
就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的角落里,居然,居然坐着一个人!
他吓得差点儿没叫出声来,站在原地缓了好半天,才颤抖着打燃了手中的火机,小心翼翼地照向了那个角落,只见此人神情沮丧,满脸憔悴,且胡子拉碴,与以往的形像完钱不沾边儿,
“静深,你怎么在这里!”黄玉成拔腿便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不停地摇晃着他,“静深,静深……”好半天,苏静深才缓缓抬起眸,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却依然不沉默如初,沮丧如初。“静深,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伯父伯母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你来这里干什么了?为什么不回家?”黄玉成疯了一般拼了命的摇晃着苏静深,似要将他摇醒,又似在发泄着什么。
可是苏静深却如一个活死人一般,虽有气息,却目如死灰,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末了,黄玉成也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丧地坐在了他的旁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遗憾与难过,仰天长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究竟去了哪里!”
那一夜,风大雨大,一个虽生犹死,一个如痴如狂,可是这世个界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止运转。
第二天太阳会照常升起,风儿依然轻柔,云儿依然淡淡,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黄玉成被一道刺眼的阳光照醒,他揉了揉双眼,下意识地侧眸看了一眼:这家伙居然还没醒。
“静深,静深,醒醒,醒醒……”凭他怎么叫怎么摇晃他,他都一动也不动,而且,而且他浑身似火烧一般灼烫。“静深,静深……”糟糕,这家伙好好病了。
他忙将他扛起来,背了出去,开车将他送到了医院……
苏公馆。
“什么?我哥也彻夜未归?”当黄琇莹接到父母的电话时,不由大吃一惊,“昨晚我们分开的时候,他告诉过我他去警局报完警就回家的,怎么会彻夜未回呢?”
“谁说不是呢,你说这怪不怪,静深失踪,他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黄父急得犹如火烧眉毛,“你哥可是不能出事,若是你大哥出了什么事,我们黄家可怎么办哪。”
“爸爸,你别急,我等会打电话问问他的同学朋友。”说罢,黄琇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欲打电话给黄玉成的朋友,可电话号码还没拨,另一个电话便又打了过来,是个陌生的号码,黄琇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家二老,并接通了电话,“喂,哪位?”
“琇莹,我们是大哥,你们赶紧来医院吧,静深病了。”说罢,电话那头的黄玉成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黄琇莹蓦地拧紧了眉心看向苏家二老,
“伯父伯母,静深他现在在医院里。”
“啊?”苏家二老蓦地瞪大了双眼,相视了一眼,“在医院里?”苏父不由讶异道。
“静深,他,他出了什么事?”苏母不无担心道。
黄琇莹微微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赶紧去医院吧。”……
凌州城仁爱医院。
所幸,苏静深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而导致的高烧,现在给他输了液后,已经退烧了。
可是人却还未醒。
黄玉成就守在他的床边,看着他那憔悴而苍白的样子,他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在暖春路的小洋楼里,而那丫头跟她丈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静深跟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一系列的疑问似魔咒般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静深,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我说什么,你一定也能听见,我们既是兄弟,我希望你能跟我坦诚相待。”他哽咽道,“而我心里的这些话,也只能跟你说。老天真是喜欢开玩笑,我黄玉成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想要成亲,想要成家立业,可是,自从遇到她,一切就全都改变了。我想成亲,想娶她这样的姑娘为妻,然后一生一世只爱护她一个人。可是偏偏老天爷喜欢让捉弄人,恨不相逢未嫁时,她居然已经为人妇了。但就算是如此,我依然忘记不了她,依然疯了一般的想念她,想见她……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家会出此变故,你一直在那里,你知不知道她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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