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干女儿
杜立言由最初的震惊,到现在波澜不兴。
“唐夫人真爱开玩笑,我岂敢欺负你的人呢。”
“那样就好。”
唐夫人转头看着,低垂下头,一声不吭的张文意,眼光不由得变得温柔。
“心洁,你就帮我招待一下我这两个贵宾吧,来挺胸昂首,你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听着她的话,张文意这才抬起头,一脸无畏地直视着杜立言。
是呀,由头到尾,她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她根本不需要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的。
眼看张文意跟杜立言,居然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方咏咏脸色一黑,正想发作。
“对不起。”
忽地,一个拿着饮料的女人,不小时把手中的果汁倒在了方咏咏的裙上。
“你这人怎么走路不带眼的!”看着被染成橙色的裙子,方咏咏炸毛地骂道。
“红姐,你带方小姐进洗手间弄干净衣服吧。”
唐夫人吩咐身边的佣工,后者会意地把不甘不愿的方咏咏拉进厕所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才那女人是故意到饮料倒在方咏咏身上,目的大概是想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好好把话说清楚吧。
不想浪费了唐夫人的一番心机,在方咏咏离开后,杜立言跟张文意便移步后花园去。
站在灯柱下,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这还是自从医院后,两人首次聚首一堂。
张文意攥紧拳头,不敢把视线投向杜立言身上。
她不想让他以为,她仍对他怀有什么幻想。
或者,她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强自压抑的情感泄露出来。
无论谁对谁错,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她都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片刻后,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张文意随意找了个话题。
“我还以为,你是跟静儿一起的。”
说真的,当时,她会那么爽快就签字离婚,除了因为他手握张烈的犯罪证据,有一半的原因是郑静儿。
既然他真正爱的人是郑静儿,而且他们确实是相识在先,她再爱这个男人也没用,不如洒脱退出,成全他们。
然而现在,她却看到,在他身边的人不是郑静儿,而是方咏咏。
她很是惊愕,到底是她之前会错意了,还是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杜立言眼睛笑了笑。
“下个月五号,就是我的大喜之日,如果你有什么疑惑的话,很欢迎你出席我的婚礼。”
张文意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可以变得如此绝情。
明明才几个月前,他还对她宠爱有加,现在却能若无其事地让她,这个前妻出席他跟别的女人的婚礼。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这男人。
“你想跟别的女人一起,我成全你,就算你冤枉我跟唐学仁有染,哪怕你用小弟要胁我,那样绝情地对我都算了。
可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却故意带着别的女人来我面前示威,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另娶他人,你不觉得太过份吗?”
对上她泫然欲泣的眼眸,杜立言心头一荡。
就在此时,唐学仁忽地从旁边走出来。
“刚才,你说什么?”他一脸惊愕地质问张文意。
杜立言冤枉他跟她有染?
到底是他听错,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上他狐疑的目光,张文意下意识别开视线,不与之对视。
唐学仁见状,改为盯着他,目光杀气腾腾。
“到底怎么回事?你怀疑我跟她有染?你不是脑子进水了吧,我是你的好兄弟,你竟然会怀疑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杜立言双眼里绽放出骇人的精光。
“你都敢做出这种事,你好意思说,我们是好兄弟?在你背着我跟她勾搭在一起时,你有没有当我是兄弟?”
“你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勾搭上她了?一直以来,我都只把她当作朋友,嫂子,我从来没对她做过任何越轨的行为。
我不知道,你听谁胡说八道,这样来中伤我们,但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兄弟的事的。”
“我就是太相信你,才会被戴绿帽。别人说的我可以不相信,但是我亲眼目睹你们去开房的。”
听他言之凿凿,指责自己跟张文意有染,唐学仁不由地无名火起。
“岂有此理,我都说了,我们是清白的,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你们在做什么!”
唐夫人听到骚乱声,走出来一看,却发现唐学仁跟杜立言两人在后花园打起架后。
“停手!”
然而,两人却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依旧忘我地互相殴打。
见他们不听劝告,唐夫人也火了。
示意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打架而不知如何是好的张文意,让她去把那边用来淋花的水桶提过来。
张文意踌躇了下,就听她的指示,走过去提起满满的一桶水,然后,跟唐夫人合力泼向那两人。
“你们很会打架是吗?我让你们打。”
被一桶冷水倒头泼下,他们都怔忡住,然后,转头望着拿着水桶的张文意。
“你们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吗?简直成何体统!你们那么喜欢打架吗,可以,进去里面打,让大家看看,一个大医生,一个总裁竟然像两个小混混似的打架。”唐夫人厉声道。
被训话的两人,互瞪了对方一眼,没吱声。
唐夫人先是示意张文意,扶唐学仁进去换套干净的衣服,在他们两人进去后,她才对杜立言打了个眼色,让他跟着她上二楼。
二楼书房内
唐夫人坐在书桌后,静待杜立言换衣服。
半晌后,他换好衣服,在佣工的带领下,来到书房门前。
礼貌性地敲了两下门,在唐夫人应门后,推门而入。
“坐吧。”唐夫人示意他在书桌前的空椅上坐下。
杜立言坐下后,两眼不经意地扫视着书房内的装饰。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来这书房,以前读书时,他就爱跟唐学仁一起在这里温习功课。
想起从前两人相亲相爱的光景,再想到现在,那人居然背叛了他的信任,脸上一黯。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叫你上来?”唐夫人开口道。
杜立言低头望了望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片刻才开口。
“如果,你是想跟我说唐学仁的事,你就不用多说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
唐夫人眯着眼凉凉地笑了,“怎么解决?再打一架吗。”
杜立言脸上微红,说真的,他也不知道,一向冷静理智的自己,怎会做出像刚才那种失控的事情。
当听到唐学仁口口声声说他冤枉了他们,矢口否认他们去酒店开房的事,还骂他不信任他,要跟他绝交时,他就按捺不住了。
假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之前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他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你们都这么大的人,我也管不了你们那么多了,你好自为知吧。”叹气,唐夫人继续说道,“我叫你上来,是想跟你谈谈之前的计划。”
听她这一说,杜立言立即精神一振,接过她递过来的资料。
“你看看,有什么意见的话,尽管提出来,大家参详一下。”
半小时后
“既然你没有问题,那么就一切按计划进行。”唐夫人合上文件,瞄了眼脸上有着踌躇之色的杜立言。
“你还有话想跟我说?”
“心洁她为什么你要认她当干女儿?”犹豫了下,他还是问出在意的问题。
“你有异见?”唐夫人挑高眉毛。
杜立言苦笑了笑,他能有什么意见?
他是吃了豹子胆,才会质疑唐夫人的决定,他只是困惑罢了。
“如果我说,我觉得她太可怜,令我动了恻隐之心呢?”唐夫人笑眯眯地反问。
杜立言嘴巴抿了下,没接话。
唐夫人这人,凡是跟她交过手的人,对她的评价裹贬不一。有的说她奸诈难缠,有的却说她爽朗果断。
但他却知道,她绝对跟恻隐之心这词扯上关系。
倒不是说,她这人太过功利,从来不做不利益之事,而是,收干女儿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只是恻隐之心如此简单。
“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雨,她一个人站在马路中间,就算看到我的车开,也不闪不避,幸好我的司机技术一流,否则,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她这个人吧。”
唐夫人喟然长叹,眼眸里闪着愧疚的神色。
“当初,我跟你合作,一起对付杜华那个贱人,我是想为自己拿回一个公道,我没想过要害死她的”
为了达到目的,她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因为她这一辈子的不幸,几乎都是因杜华而起。
她一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上,不过以前没找他报仇。
一来,因为答应了大哥,绝对不能因私仇而损害到唐家的利益。
二来,时机未到吧。
这些年来,她可谓耗损了不少心力,才爬到今时今天的地位,现在她羽翼已丰,正想找杜华清算旧账时,杜立言就先找上门来。
一直以来,她都十分留意杜华的动向,因而对杜立言的动向也有一定的了解。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不一定是对的,但用在他们身上却十分恰当。
杜华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于是,他们一拍即合。由他出面对付杜华,而她则在背后提供所需要的资金等。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一切都按他们的计划进行,除了一点,就是张文意。
但当她看到,张文意站在雨中,了无生气的模样,她忽然记起那薄命的女儿。当年,她女儿也是这样自杀而死的。
“是我欠了心洁的,你就当我跟她投缘也好,或者当我突然善心大发,想补偿给她也罢,总之,她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你明白吗?”
杜立言怔了下,明白她是警告自己,不要再伤害张文意。
“夫人的意思,是想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杜立言眯了眯眼睛。
唐夫人看了他一眼,掀起一抹莫测的笑容。
“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护短,既然我认了她当干女儿,她就是我要保护的人。
不过,感情的事情,旁人最好不要插手。你跟她,还有唐学仁之间的关系,我也无意要理会。
不过,谁对谁错,真的可以分清楚吗?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谁对不起谁,不过,你现在身边也另有人了。
不,应该说,在此之前,你身边早就有了那位小姐了吧,你又对得起心洁吗?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你也不是清白无辜呀。
所谓已所不欲,莫施于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才是。”
杜立言被她说得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道。
“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之人,一直以来,我也没想过真的要伤害她,就算她跟唐学仁有什么也算了。
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他们真的在一起,也轮不到我去管去怪了。”
他不是傻瓜,他当然明白,唐夫人跟他说这番话,到底是为了何人,她大概是不想他再加入唐学仁跟张文意之间吧。
“你会这样想很好。”唐夫人满意地笑道。
早上八点左右
张文意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快餐店里,喝着热辣辣的猪肝粥,还有香脆的油条。
“这炒面比我们楼下的贵这么多,但却难吃多了。”江依风边吃边批评着。
张文意耸耸肩,没有人规定,价格跟食物的质量成正比吧。
“好饱。”
吃了一大碗粥,跟一碟炒面后,她抱着胀胀的腹部道,然后,拿出镜子,照了一下,不由地哀叹。
“真是不认老不行呀,才一个晚上没睡,就残成这样。”
瞄了她一眼,江依风有些抱歉地开口。
“对不起呀,大姐。你都把店铺交给我打理了,我还要麻烦你帮我整理货物”
“别这么说,我突然把店交给你,我才要谢谢你呢,不过,依风,你还是早点请人吧。”张文意苦笑,“再来一晚,我可熬不住的。”
那精品店是之前杜立言租给张文意的,虽然两人离婚了,但租约还是有效的。当时,他是帮她订的租约期限是两年。现在才过了半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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