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集团能做得那么大肯定有它的原因，天气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少，还要有关系人情人脉，像他们这种国外上市还在福布斯棒上站着位置的大集团，要是没有个能撑腰懂风向的人，只怕最后连怎么倒闭的都不知道。

　　何衍琛这边还没收到什么消息，一听到有文件要下来，眉头就皱了起来。

　　要是天下太平的话好端端下来什么文件？肯定是上头要有什么动作了，要么有人升要么有人倒，官场之中瞬息万变，他们这些乘着风向发财的都得顺着风向才行。

　　发展的最顺的风向一变也可能变成摔得最惨的，在风口浪尖上的那些大公司大集团都在这档口战战兢兢，生怕被当做杀给猴子看的鸡。

　　而四方集团这几年的发展的就很让让人眼红，想看他们跌落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因为他们靠着的那棵大树枝繁叶茂的，让他们在树荫地下乘凉，护着他们让别人没有可乘之机罢了。

　　不过要是这一棵大树到了，之后还不知道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何衍琛也是懂其间关窍的，周薛善说的已经够明白的了，他们现在说不定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能答应下来已经很好了。

　　何衍琛也不是逼人不懂进退的，叹了口气，把杯子里的茶水全倒进嘴里：“能帮多少是多少吧，要是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你别分心就行。”

　　何衍琛也有产业和四方集团有关系，他们现在差不多就是个唇亡齿寒的关系，四方集团跌落他这边多少也会受到影响，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时候，他也不可能真的不顾一切的去做什么。

　　毕竟手底下多多少少产业加起来，手下也有几十万的员工等着他发工资。

　　果然吃饭前不能谈正事，谈完了迟吃饭的心情可能都没了。

　　何衍琛倒不是真为了吃这一顿饭来的，他有正事儿要解决，一口气堵着什么都吃不下，周薛善是不管什么都要以吃为先得，就算之前走些堵心，饭菜上来了还是要吃的。

　　他自己吃不起劲，满满一桌子菜他怎么可能自己吃得完，也就招呼着何衍琛吃：“船到桥头自然直么，现在愁什么？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吃还是要吃的。”

　　见何衍琛一抖手，手指间就捏了根烟，眉毛一皱，敲敲碗碟子，提醒他：“这里禁烟，把打火机和烟收起来。你也不看看，这里到处都是木头，你要是烟灰没灭干净一把火给我把这里烧了，我上哪儿哭去？”

　　何衍琛四处看看，的确四周入眼的都是木材，无奈又把烟收了回去，周薛善用眼神示意他快吃，十万分不情愿的拾起筷子来，挑了个看起来非标清秀的水豆腐。

　　一口吃下去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许多，他捏着筷子想：这里以后能带季安然来。

　　这里的菜摆盘都挺好看的，也不知道他们花了多少功夫琢磨这些，何衍琛思绪飘远了，他夹了块盐酥鸡，问周薛善：“你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背着家里偷偷弄的。自己喜欢么，家里又不同意，年轻的时候偷偷和人合伙弄了这么一个，”周薛善捧着小碗扒了口饭，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又继续说：“一套桌椅就百来万，来的人也少，这几年一直亏着，也就不想着什么扩大的了，就想自己以后能有个吃饭的地方，今年才刚从Q市搬过来，我这边知道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以后也不做什么招待的活了，就我们朋友之间吃顿饭什么的。”

　　周薛善吹了口汤，眼睛看向何衍琛：“你以后也给我多打打广告啊，我这儿做得东西都是绝对安全的，厨师都请的十二级的中国菜师傅，雕花都考到八级了。等哪天你再来我让张师傅给你现场雕一个看。”

　　菜是不错，何衍琛吃了两口喝了口汤，又挑了一块水豆腐，好不容易等周薛善说完了，他才搭话：“你这里不是常客还不能来对吧？我今天来还查了牌，也就你们爱玩儿这些花样。”

　　“这牌是永久的呀，你看，武侠小说里不是谁谁谁晾一块牌人家就能呈威风了吗，我一直就想做个这个。”周薛善嗤笑他不懂。

　　周薛善大概是真的常来，他连这里的服务员都能喊上名了。

　　一顿饭吃了很久，完了周薛善还要回公司，何衍琛自己开车来的，挥手告别之后自己也上车了。

　　但是出了这条街，兜兜转转的又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嘛，心里似乎存着一口说不出来的气，上不来下不去的硌的他难受。

　　他想去找个人来陪陪他，想来想去只想到季安然，他从上次餐厅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季安然联系过。

　　似赌气又似不甘。自己明晃晃的一颗赤诚之心刨白了摆在人面前，季安然却像是得了高度近视，一米开外分不清是人是狗，硬生生把他一颗心蹂躏得稀巴烂。

　　他这口气都不知道憋了多久，一直找不到缘由，这几天又忙，今天吃饭时突然又想起了季安然来，周薛善弄得饭店的菜是挺好吃的，要是能带她来的话就好了，想起那人吃东西时鼓鼓的腮帮子，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有些烦躁的把车窗打开，车速不算慢，周遭的风灌进车内，他的头发都被吹的乱七八糟的，白白浪费了出门前打理了半个多小时的发型。

　　罗昊回国也就回几天的时间，学习交流会一开完，自己也再没有多余的借口留下来，于是走之前的晚上他给季安然发视屏。

　　隔了很久她才接起来，入镜的是一张困顿的脸，和她抵在唇边的咖啡杯。

　　季安然含含糊糊的问他：“怎么了？”

　　就算是在同一个时差他看到的也还是一张熟悉的困得困得睁不开眼的，眼袋快掉到下巴德脸，罗昊有些无奈，似乎他们俩距离怎么近，能用来交流的也就只有视屏通话了。

　　“你在喝什么？”罗昊手边也有杯喝的但是却是杯热水，他猜季安然喝的肯定是黑咖啡。

　　季安然不直接答话，她把杯子侧起来给他看：“你说呢？这个点我除了黑咖啡还能喝什么？喝杯热牛奶躺上床睡个美容觉做个公主梦？”

　　罗昊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十点四十八。

　　“真是太幸苦了，要不我们不干了，直接撂挑子吧？”

　　“要是能那样的话真的是太好了，睡觉多舒服啊。”季安然又喝了一大口，苦的她皱眉。

　　罗昊对她公司的事儿真的是一窍不通，看她这样真的是爱莫能助，要是医学方面他好歹还能说上几句，尽管他是个牙医。

　　可是又很心疼，一通心思转来转去，化作一口气，重重地“唉”了一声。

　　季安然抹了嘴巴眨眨眼睛继续去奋斗她的资料，从耳机里听见这么一声不由得抬起眼皮看了罗昊一眼：“我都还没叹气呢，你叹什么气？”

　　“就是替你叹的。”罗昊喝了口温水，暖暖的水流从喉咙里慢慢的流进胃里，周身都散发出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来，他舒服的眯了眯眼。

　　季安然这边自己累的要死要活，最见不得的就是闲人，看他这幅老年人懒散休假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知道你很闲了，跪安吧。”季安然抖了抖手里看了三分之一的文件夹：“寡人要继续工作了，今晚上看不完不能睡。”

　　罗昊赶紧“哎”了一声，示意她别关：“我明早上就走了，就是来和你说一声。”

　　季安然憔悴着一张脸思考了一下，“噢”了一声说：“这太巧了，我明天晚上的飞机飞A市。”

　　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说给你寄的东西…忘了给秘书说了，等你过去那边了我再给你寄过去吧？”

　　“这个无所谓，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想要什么还不能自己网上买么。”罗昊抖抖肩。

　　季安然不赞同的看他一眼：“这不一样，意义不一样。”

　　“好好好。”罗昊看她还有大半的文件就有些心疼，和她说：“你快看吧，我不和你说话了不打扰你了，你还是要早点睡，经常熬夜对身体不好，很容易…”

　　“猝死”两个字咬碎在舌尖没有说出来，季安然懂的，要是有办法谁不想好好睡觉啊，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你拼的时候别人更拼，她现在不过是仗着自己还年轻在肆意妄罢了。

　　成千上万的护肤品往脸上抹还是抵不住熬夜的危害，额头上硬是冒了颗痘痘。

　　还好她用刘海给挡了。

　　视屏关了她也静不下心来了，这份文件越看越糟心，心里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想的是：花筏圣颜真的是摆谱摆太大了。

　　他们和花筏圣颜的接触越到后面越让他们接受不了，不管是这个公司的文化还是制服还是行事方式。

　　和他们完全不同，虽然这都是不是什么事儿，因为各种差异，两个要合作的公司总少不了要磨合。

　　可是现在合作的事儿八字没一撇呢，他们就开始摆上了谱，合作方案三天里改了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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