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疼梁珈肚子里的孩子,也联想到刚刚自己的情况,犹豫了许久,梁瑞安终于愿意开口透露出一些线索。
“也许怀孕的时候大家都一样,经常担心受怕着会失去孩子。你母亲也是这样的,她从小就跟母亲一起生活,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父爱,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所以生你的时候也是独立得异常,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可惜你的外婆死的早,根本就看不到雪琪怀孕,更别说是照顾雪琪了。不过还好,你最后还是顺利出生了。”
淡淡地垂下眼眸,梁瑞安叹息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很想要问我关于那手镯的想法和关于你身世的线索,但是珈珈,你相信我,有些时候,一些事情,不知道好过要知道。”
虽然大部分的新闻报道被周邢琛压了下来,调查也在有序地进行,但周邢琛能够压倒一些不为人知的报道,却始终压不住郁花晴的下一步动作。
病房里气氛一片和谐,梁珈跟梁瑞安刚刚谈完话,还没有从悲伤的氛围里释然出来,就看到了电视机上任澄颜的脸。
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电视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打乱了梁珈的神经。
这些天以来郁花晴所做的肮脏的事情梁珈全然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听周邢琛讲过,毕竟忙着身世的事情已经够让她苦恼的了,没想到还意外地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即便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梁珈也丝毫没有在意。
目光凝结在电视屏幕里任澄颜的精致的脸上,梁珈脸上的神情渐渐地凝固下来。
可梁珈不知道,却不代表周邢琛也不知道,担心看到这些新闻会影响到梁珈的心情,周邢琛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
使了个眼色让陈助理换一个频道,他的脸色变得冰冷起来。
可陈助理还未有所有动作便已被梁珈察觉,淡淡地看着电视屏幕,梁珈目不斜视,“别转台,我倒要听听看,她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电视屏幕里的任澄颜化着一脸精致的浓厚的妆,遮掩了脸上那深深的好几道疤痕,样子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像之前的梁珈,她的脸色坦然,淡淡地注视镜头在微笑,“今天再次召开记者会,是因为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委屈了,我要向大家说明一件事情,想要让某个男人迷途知返。”
很显然地,某个男人指得就是周邢琛。
听到任澄颜的这句话,梁珈的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原本她对任澄颜的脸心里面就有了芥蒂,更何况,她用着自己的脸在朝着周邢琛这样暧昧地说话。
她还天真地以为在那天晚上,任澄颜对她是愧疚的,也彻底地放下了对周邢琛的感情。没想到不但没有,甚至还公开挑衅喊话了。
梁珈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女人不但是公开挑衅了她,甚至还盗取了她的身份。
“我相信大家都知道这么久以来,我虽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小三怀了孕,他就帮助她撒谎骗大家,可是今天,我也必须要告诉大家听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也怀了孕!”
“大家都知道我是几度流产的,这个话题我也不想要多说,可……”
镜头前的女人眼眶泛红,竟然有晶莹的泪水从眼角里滑落,让梁珈那原本冷漠的面容变得更加地冰冷起来,浑身都散发出闲人勿近的气息。
“可是……同样是怀孕的人,却受到了不同的待遇,我的孩子!竟然被那个小三搞得流产了!”
“她明明知道,流产了几次的女人是很难有孩子的,可是……她明知道这样还是杀死了我的孩子!”
任澄颜的一番话听得梁珈稀里糊涂的,有一瞬间梁珈甚至以为任澄颜在说别人的故事,如果不是最后那几句话,像针一样插进了梁珈的心里,那么有可能梁珈就真信了任澄颜在说别人的事。
可最后的那几句话这么明显地意有所指,以梁珈的智商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在说着些什么,只是她不明白,她一个‘周太太’的身份,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变成了小三?
深呼吸一口气,梁珈正抬起头来打算去询问周邢琛,见周邢琛的眼眸幽深正想要说话的时候,梁瑞安突如其来的声音猛地一下子打断了他们。
带着虚弱的喘气声,梁瑞安捂着胸口不解地道,“这女人是谁?怎么会长得这么像以前的你……甚至还在说着什么……”
淡淡看了周邢琛一眼,梁珈打算待会再盘问他这些消息。
回过头勾起一抹端庄的淡笑,她道,“妈,那个女人叫任澄颜。”
“这个女人,曾经想要冒充我跟周邢琛在一起,所以她特意地整成我这个样子。”
“什么?”拧着眉头,梁瑞安显然是对这个称呼十分地在意。“你说这个女人整容成你的样子去接近邢琛?”
任澄颜,总觉得这个名字意外地熟悉。
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梁瑞安轻轻地蹙了下眉头,“这个女人,接近邢琛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眼眸深了深,她的目光投向梁珈,问梁珈要照片,“小珈啊,你有这个女人以前的照片么?让我看看她,我总觉得似乎有点熟悉。”
有点熟悉?
互相地对望一眼,周邢琛的瞳孔幽深,将手机里的照片翻找出来给梁瑞安看,周邢琛轻轻蹙眉,“也许妈您之前在公司见过这个女人,任澄颜她曾经是我的秘书。”
接过周邢琛的手机,梁瑞安翻开照片,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手机屏幕,梁瑞安的表情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蓦然地将照片放大,梁瑞安的眼眸微眯,盯着眼前跟那个女人几乎要如出一辙的面容,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果然,不会错的,这么相似的面容……
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起来,让梁珈跟周邢琛同时面面相觑了起来。
轻轻地站了起来,梁珈低下头朝着梁瑞安微笑,“怎么了,妈,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
室内的温度一下子像是陷入了冰窟。
梁瑞安紧紧地抿着唇,似乎根本就听不到梁珈的问话,目光还依旧在那精致的女人脸上流连。
长久的沉默让梁珈觉得越发地奇怪,她再次询问,企图能够唤醒梁瑞安,“妈,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事情?”
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当中被突然唤醒,梁瑞安似乎才听到梁珈的话,抬起了头,“什么?”
“我说……妈,你是不是想起了某些事情?可以告诉我……”梁珈的话还没有问完,一道刺耳的铃声便突然地响起来了,打断了梁珈正想要说的话。
伴随着震动,让梁珈的整个身子猛地一震。
蹙着眉头,梁珈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接听电话。见到是熟悉的号码,她的动作有些急切,“怎么了?”
看了梁瑞安抬着的头一眼,梁珈蓦然地转过身去。
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那头,梁珈显得有些急切和迫不及待,“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是,小姐,我们又找到新的线索了,”电话那头的男声言辞闪烁,说话也没有什么精神,“我们在书房这边,有一个男人说知道那花纹是什么家族的,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指尖微微地颤抖着,梁珈似乎根本就完全不在意电话那头男人低沉的声音言辞闪烁,她的脑海里只存在着一件事情。
那就是……她的身世有希望了。
按压下去内心激动的情绪,梁珈抬起眼眸看了梁瑞安跟周邢琛一眼,走到走廊里再跟电话那头的男人通话,“他人现在在哪里,我现在要马上看到他。”
肚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感,梁珈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男人抿了下唇,声音变得有些弱小,听起来像是为难至极,但现在的梁珈已经没有心情关这些了,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果真的按照欧阳烨所说的话,那手镯里一定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的话不会连梁瑞安都不肯告诉她的。
“小姐……您先到医院楼下等我吧,我马上就来接您。”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虽然梁珈不知道男人为何会这个样子,但她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转过身子朝着病房走去,梁珈想要跟周邢琛说一声。
可谁知梁珈到达病房的时候,周邢琛已经去处理任澄颜的新闻了,让梁珈原本激动的内心不免怀上一抹失落。
匆匆地跟陈助理交代了几句之后,梁珈就迫不及待地往楼下奔去了。
怕多一秒,那男人就不肯见她,直接走掉了。
夏天的天气变得炽热起来,男人很快就到了医院楼下,接过梁珈一起前往那线人所在的地方。
下过雨的路面湿漉漉地冰凉一片,梁珈怀着紧张的心跳声跟着男人行走,一边幻想着曾经的身世是怎么样的,一边又担忧着那是个悲伤不已的故事。
“咔哒”一声,梁珈握着门把冰凉的手终于动了一动,打开一条缝隙出来。
只是她刚踏进屋子,身子就猛地僵硬在了原地。神情缓慢地冰冷起来,梁珈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一间古典的书房,融合了欧洲半个世纪之前的风格,周围是半人高的书柜,贵族般古典的沙发坐落在茶几的面前,就连是那茶杯也颇有瑞士的风格。
那传说中的‘线人’就大刺刺地坐落在柔软的沙发上。
梁珈的神情严肃,早就恢复了之前一贯端庄清冷的高傲,死死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她冰冷的目光瞥了身后的男人一眼,“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我以为我们都已经说清楚了不是么?”那天那么激烈的言辞,梁珈还以为他能够明白,可是她显然是低估了他的变态程度,手指暗暗地护着小腹,梁珈仰起下巴,目光凌厉,“欧阳烨,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思?”
一边紧紧地盯着欧阳烨,一边盘算着如何拖延时间,梁珈的全副身心都充满着防备。
欧阳烨应该不知道,她出来的时候特意嘱咐了陈助理,如果她真的有意外出现,周邢琛可以通过手机讯号找到她。
“珈珈。”
他的神情跟梁珈想象的大不相同,原本梁珈以为的咬牙切齿或者是狂躁的状态并没有出现,欧阳烨的脸上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像是一只被拔了牙受伤的老虎,让梁珈的锐利的眼眸淡了淡,“珈珈,我真的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你是真的一点机会都不打算给我了是吗?”
“机会?”许是有了身孕,梁珈的整个精神状态紧紧地绷着,生怕欧阳烨会突然发疯伤害她跟宝宝,“欧阳烨,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我跟你相遇的时候,我跟邢琛就已经结婚了。”
“你不是也早就找人调查过了吗?”她的语速不紧不慢,看着欧阳烨娓娓道来,根本没有露出一丝紧张的状态,但欧阳烨还是能看出了梁珈的防备,“我跟邢琛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就是周家的童养媳。是一辈子都要跟周邢琛在一起的。”
清冷的嗓音淡淡地蔓延开来,梁珈看着欧阳烨的脸狰狞了一下。
听着梁珈的一席话,让欧阳烨又有些狂躁起来,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直直地走到梁珈的面前,“梁珈!那手镯的信息你不要了是么?!”
“关于你的身世,你通通都不要了是不是?!”
深呼吸一口气,欧阳烨看着梁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觉得泄气,他低下头柔和地笑了笑,对着梁珈假装讨好,“珈珈,你就不能给我再多一次的机会么?”
“你明知道我对你是怎么样的!”
乌黑的眼瞳微眯,眼角偷偷地瞥了时钟上的时间一眼,梁珈的语调又转得柔和了一些,“欧阳烨,我跟你也认识很久了吧,这两年我们都经历过很多事情了吧,我清楚你是一个怎么样子的人,你也清楚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实话实说吧,你的想法我是知道的,但我已经明确地告诉了你我的态度了不是么?”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梁珈的声调始终平缓,“也许在这张脸没有被改造成这样之前,也许在你还没有绑架我之前,我们两个是能够成为朋友的。”
“但是现在,你让我面对着这样一张脸,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做到正视你的。”她的神情冰冷,看着欧阳烨那越来越狰狞痛苦的脸孔嘴角勾起一抹笑,“欧阳烨,如果当初你我都真诚一点该多好,事情就不会搞到这种地步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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