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邢琛闻言,一颗心放下来,看到任澄颜那坦荡的表情,似乎已经真的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继续多想,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松了一口气,便不再看任澄颜,回过头去看梁珈。
梁珈躺在床上,似乎是睡得很不安稳,那眉目之间又隐隐皱起,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空气中淡淡地蔓延着周邢琛的气温,她许是闻到了,竟然下意识地习惯性地朝着周邢琛的方向靠过去。
也不知道她是梦到了什么,竟然从眼角划下一颗硕大的泪珠。
周邢琛皱皱眉头,手指轻柔地划过她的脸,帮她拭擦那一颗泪珠,突然觉得心脏抽疼,那一颗眼泪像是突然撞击进他的心脏,他的手缓缓地往上移,想要帮她抚平眉目之间的皱褶。
为什么会突然哭了呢。
周邢琛根本就想象不到,梁珈的梦境是如此的绝望和痛入心扉,此刻她站在原地,就像是被一万支剑穿心而过,而她根本丝毫无能为力。
这一次是偌大的房间,她坐在房间的地板上,任由眼泪划过脸颊,缓慢地掉落在地上。
她手中拿着的一片薄薄的纸张,上面偌大的黑体字上写着这是周邢琛寄给她的离婚协议书,她的手紧紧攒着,似乎从心脏一路麻痹到了手脚,她有些无力地坐在地上,一双眸子也变得没有神。
她侧过头去看那报纸上面的脸,虽然看不清,但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就是周邢琛,他挽着一个女子,和那女子依偎在红毯上,朝着记者招手,宣布他们就要订婚了。
她感觉像是有只大手在扼住她的喉咙,让她不能够说话,她咬着牙,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点一点地往下流。
只是她还没感觉到自己心脏的疼痛感消失,梦境却又突然换了。
她的眼前是男人的西装裤,精致的皮鞋还有白皙的脚踝,她缓慢的抬起头看过去,那一双皮鞋显得精致异常。
她不知道为何,感觉到男人站在她的眼前,她却更加绝望和更想要哭泣。
她听到她自己的声音在朝着男人呼唤:“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吧好不好……求求你救救他……”
孩子!
她的手紧紧攒着,握着床单的手又紧了几分,她居然会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孩子!绝望像尖锐的刺痛一样麻痹了心脏,她皱着眉头,那双眼眸带着希翼,充满期待地看着那男人。
虽然她看不到男人的脸,但是她知道眼前的男人一定能够救她跟他的孩子!
她有些急切地想要上前去,但男人好似听不到,依旧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甚至看着她匍匐过来,她能感觉到那双眼眸是淡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听到他开口了,那声音是那样的冷淡:“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
她的心像是一下子死了,那只扼住她声音的大手像是掐住她的脖子那般让她不能够呼吸,她就像是站在一片虚无的天地之中,没有人能够帮助到她,没有人。
“珈儿!”
“珈儿!”
周邢琛看着梁珈的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一双眸子也顿时变得有些阴沉起来:“珈儿,醒醒!”
他看着她那般的痛苦,心下顿时有些不安,一双眸子紧紧地锁着她的脸,有些不知所措。为今之计,只好先叫醒她了。
“珈儿!”周邢琛的叫声像是穿透了浓浓的烟雾,在虚无的黑暗中出现了一道光,他的声音缓慢地传到了站在空无一人的梁珈处,她像是突然听到了安抚,带着一丝希翼,蓦然地看向那光源来临的方向。
“珈儿……!珈儿,你醒醒,不要再睡了。”
周邢琛的目光里充满担忧,下意识地想要去拍拍梁珈的脸,但是他只是大手捧着梁珈的脸摩擦,像是怕突然惊扰到她,让她的伤势加重起来。
“珈儿,醒醒。”他的声音里带了抹温柔,眸子紧紧地注视着她,看着她用力地攒着床单,一丝不安突然掠过心头。
“珈儿,不要睡了,快点醒过来。”
周邢琛的声音温柔似水,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传过来,梁珈那薄如蝉翼的睫毛颤了颤,一双眼眶红润的眸子蓦然睁开,像是穿越了另外一个世界再回来一样。
“邢琛!”
“我在。”
梁珈的手紧紧地攒着周邢琛的手,方才在梦境之中,她能感觉到自己快要失去他了。听到周邢琛的嗓音,握着周邢琛的手感觉到他的余温,她才感觉到自己缓慢地活过来了。
“邢琛……”她的尾音里不知觉地带了点颤音,紧紧地抓着周邢琛的手不敢放松。
周邢琛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他那双被梁珈紧紧抓着的大手,也翻转过来,紧紧地抓着梁珈的,与她十指相扣。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紧紧地抓着梁珈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慢慢地抚摸上梁珈的头发。将她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他的头抵着她的头,感觉到彼此亲昵,他才问道:“怎么了。”
梁珈那平日有些淡淡的神色被蓦然打破,她咬着唇,一瞬间不安极了,感觉到周邢琛的气息跟她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她才松了口气,看着站在门口处的任澄颜,话又吞了回去。
“我……”
那些梦境真实得有些异常,她的心口现在还能感觉到钝痛,她抓住周邢琛的手有些用力,害怕这些梦真的会变成现实,那种痛苦,她根本就不想再经历一遍。
周邢琛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任澄颜,幸好还不用周邢琛的眼神吩咐,她立刻转身走了出去,给他们两个人留下空间。
梁珈靠在周邢琛的胸膛上,听着他有些加速的心跳声,心神终于缓和了一点:“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她的声音淡淡的:“我梦到你不要我了。”
周邢琛听到她的话,蓦然地扑哧地笑了一声,那原本有些不安的心有些被吹散,他勾起梁珈的下巴直视着她:“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我不是在这里吗?”
梁珈的嘴角淡淡地扯出一抹笑,眼神也变得平静起来,像是在说着别的故事一样,那双眼眸淡淡露出一抹笑意:“邢琛,我梦到你跟别的女人订婚了,还给我寄来了离婚协议书。”
她笑了,明媚得似阳光三月里的春花,丝毫没有察觉到周邢琛的身子猛地一僵,那双黑眸迅速沉了下来。
“我做的梦都好荒谬,我还梦到我在一间屋子里,在跪着求一个男人。求求他救救我的孩子,可是我哪里来的孩子,而且那男人也不是个好人,我都这般求他了,他却无动于衷。”想到这里,梁珈舒了一口气,心里的不安总算是被驱散,抬起头看向周邢琛。
只是周邢琛的身子僵硬,那黑眸阴沉,定定地看向远方,也不看梁珈,只是握着梁珈的手越发地紧。
梁珈微不可见地皱皱眉头,像是察觉到什么,那双眼眸突然地就看向周邢琛,
只是周邢琛很快就掩饰好自己的情绪,低垂下眼眸,敛去眸底那一片深沉,抬起眸来又是一片澄明:“珈儿,你做的梦确实是有够荒诞的,你不要想太多,不然脑袋又该疼了。”
他握着梁珈的手变得很紧,蓦然地松开来,让梁珈感到意外,周邢琛以为她察觉不到,但她很明显地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周邢琛站起来,一双眸子沉寂下去,深深的看着人发麻,但那目光里还是带了一抹温柔:“珈儿,我先去找医生,看看你的病怎么样了,你先呆在这里,任澄颜会在门口。”
梁珈还没说话,她刚张开口,便看见那双黑眸变得阴沉,周邢琛一言不发,只是瞬间转过身走了出去。
梁珈的眼眸很平静,她望着周邢琛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似乎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难道那些梦……真的会变成现实吗?
周邢琛转过身,一双黑眸阴沉得有些深邃。
的确,她的病是该好好问一下医生了,方才梁珈的反应,看来也是在担心梦境是不是会变成现,难道那么快,她的记忆就要恢复了吗?
他从前做的那些事有多混蛋他知道,但是他没想到会给梁珈带来那么重的伤害。
她是他的心,是他唯一的珍宝,他那时候却不知不觉为了调查她的身世这样伤害她。
走过医院过道,他步子很大,一下子就路过任澄颜往医生的办公室去,那么多天,报告也应该要出来了。
他眼眸阴沉,敲了敲门,还没等里面的人回答,周邢琛便直接闯了进去。
正在匍匐在案头的医生听到响动,抬起头来,医治梁珈的是位年纪很大的医生,资质极深,此刻见到周邢琛有些不礼貌地闯进来,目光微沉,但看到周邢琛眼中的急切时,还是原谅了他:“周少,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妻子的医学报告应该出来了,我想问下我妻子现在的状况如何,该不会一直要呆在重症病房吧?她现在几乎日日做噩梦,我想知道我妻子现在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那医生目光微沉,略一思忖,从底下抽取出一沓文件来,翻开:“周少,周太太已经脱离了危险了,现在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不过,还需要好好休养和调理身子。”
“当然,最好是不要太过于频繁地运动,以免拉伤背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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