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爸,是我梁珈!”生怕夏之扬会挂断电话,梁珈有些急切地截断了夏之扬的话头,快速地解释起来,“爸,你先听我说完!”
“今天早上我不是故意不去餐厅的,我已经到达餐厅了,但是我发现你的附近坐了欧阳烨的人,所以我才离开的,不然的话,你知道……”梁珈咬着唇,又继续往下说,“那时候爸你还不信我,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
“希望你能明白。”
快速的长长的一段话说完,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你真的没有耍我?”
“真的没有!”紧紧地握着手机,梁珈感觉到了一丝希望。“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们现在就可以见面!你可以问我有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有其他的事情。”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在你之前说的那间咖啡馆碰面吧,相信他们已经走了。”
思忖了半晌,男人终于答应了梁珈的请求,愿意跟她见一面。
华灯初上,原本热闹非凡的伦敦也开始安静下来了。
梁珈带着口罩,几个闪躲,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那间咖啡店内。
拉开座椅,她在男人的注视下脱下口罩,坐了下来,“爸,我就是梁珈。”
怔怔地看着前面的这一张脸,夏之扬显然是呆愣住了,但是很快,他的脸又恢复成面无表情,只有那一双幽深的眼眸还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
“你就是那个一直打电话给我的女人?”轻抿了一口眼前的咖啡,夏之扬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连眼里的波动都没有。如果不是梁珈在周家呆了许多年,她也是看不出夏之扬的情绪变化的。
双手轻轻地抚摸上自己的脸,梁珈的神色有些黯然,“对,我就是那个打电话给你的女人,我就是梁珈。”
不管再怎么说,她都坚持自己就是梁珈。
眯着眼眸,男人淡淡地注视着,幽深的目光似乎要把对面坐着的梁珈看穿,“你一直说你是梁珈,那你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梁珈,不是别人?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一个女儿我在周家。”
“我凭什么不相信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闺女,而去相信一个长得跟我闺女完全不一样的人呢?你凭什么让我相信?”
纵使是脱离商场那么久了,夏之扬还是一副征战商场的模样。
那一幅场景,倒是让梁珈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夏氏大厦的那一幕,嘴角温和地挽起一个弧度,梁珈那张带着欧洲风情的脸更加地美艳了,“爸,你还记得吗?当初因为夏沁儿,我们有过一次谈话,那个时候的你,到最后也是这样,企图想用条件让我屈服,但我没有。”
“还有些事情大家都不知道的,你把遗产留给我,在客厅里等了我跟邢琛大半夜,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不想原谅你,甚至是恨你,因为我觉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毁的。”
“爸,我真的是梁珈。”
修长的手指又握紧了咖啡杯的杯耳,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看她高挺的鼻梁和那完美的轮廓,他终于有点相信她,只是……还有一件物品,能够证明眼前的女人就是梁珈,那就是梁珈从小就戴在身边的东西——那只漂亮的,幽蓝色的月长石手镯。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的确是有许多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么,很简单,我只是想要看一下你常年带着的东西,你妈妈给你的遗物。”夏之扬的眼眸幽深,他的目光划过她光溜溜的手腕,淡淡地道,“如果你能够拿出这件东西来,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梁珈。”
低垂下眉头,梁珈第一次抿紧了唇不语。
其实这些天来,她也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她还记得当时将手镯交出去的情景,她还万分地确认和以为,那只淡蓝色的月长石手镯很快就可以被赎回来,结果却是……好几个月了,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整容医生,没有见过那只手镯。
低垂下头,她的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愧疚,“对不起……那只手镯,现在并不在我这里。”
所以没有了手镯,她又要失去了夏之扬的信任了,是么?
天色渐晚,周邢琛跟任澄颜刚用过晚餐,一整顿饭下来,周邢琛都感觉到眼前的女人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忆的原因,所以就连平时不吃的东西,她都照吃无疑,更让周邢琛觉得有些奇怪。
但虽然吃东西的习惯变得不太一样,但那张脸又确实是梁珈无疑。
蹙着眉,周邢琛突然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太愿意接触现在的梁珈,虽然说不上来原因,但那的确就是他的感觉。
谢绝了任澄颜要陪他一起工作的要求,他隐隐有些不耐烦,毕竟以前的梁珈聪明睿智,现在的她,却给他一种完全说不出来的感觉……
眯着眼眸,周邢琛就在任澄颜的面前关上了门。
虽然进不去周邢琛的书房跟他一起工作让任澄颜感到沮丧,但她的确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看着房门一开一合,周郉琛的身影从缝隙中消失,任澄颜才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她的心里实在是不安极了,虽然这种不安来得没有理由,但她分明能感受到那种不安能够将她生吞活剥。
蹙着眉头,她快速地划开手机屏幕拨打电话,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梁珈还活着,而且企图要回来。
不,她绝对不能够让梁珈再次回来,绝对不能。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看了一眼紧闭着的书房门,任澄颜抿着唇走过了一个拐道才说话,“喂?菲欧娜?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是漫不经心,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才听到菲欧娜的回答,“什么事?我不是说过了,现在非常时期,能不联系最好不要联系。”
“你先听我说完。”不理会那边菲欧娜漫不经心的警告,任澄颜咬着唇急切地打断了菲欧娜想要说的话,“我怀疑梁珈根本没死!”
“昨天晚上我从周邢琛的手机里看到一个陌生来电,是美国地区打来的电话,所以我怀疑梁珈有可能是借了别人的手机来打电话,想要告诉周邢琛她没死!”
“怎么办,要是她回来了,我怎么办?!”
将酒杯轻轻地搁置在桌面上,菲欧娜有些漫不经心地玩弄起自己的指甲来,握着手机,她的语调慵懒,“你怕什么?现在你才是梁珈,你才是拥有那张脸的人,所以你害怕什么?我看,你还不如好好地帮我找找手镯,到时候自然有你的好处。”
“手镯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帮你找,可是你答应过我也会帮我的。”任澄颜蹙着眉,显然是不太放心菲欧娜的说辞,“现在如果梁珈没死,我被发现,那你也得不到手镯,我们的交易也相当于解散,你好好地想想,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眯着眼眸思忖了一会儿,菲欧娜的眼眸变得幽深起来,盯着眼前澄色的酒,她笑了笑,缓慢地道,“这样吧,我们出来见个面。”
“你顺便,跟我说一下那手镯到底在哪里。”
咖啡厅里气氛一片阴沉,梁珈握着手中的手有些发紧,她低下了头有些缓慢地道,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将手镯给了别人,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除了手镯之外,我还知道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她的目光低垂,似乎是想到了那日在病房里的场景,心口有些悲痛,她勉强支撑起笑容,淡淡地道,“我知道我妈是谁,也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向你报告过,但我知道,在某一个瞬间,或许你早就知道了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抿着唇,她笑了,“爸,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妈是食物中毒然后无力回天对不对?”
空气一下子寂静下来。
似乎所有的答案在此刻都有了解答,那些陈年旧事蓦然地涌上心头,夏之扬终于确定眼前这个长得像混血儿般自然的姑娘就是他的女儿——梁珈。
那只有些苍白的手颤颤巍巍地抚摸上梁珈纤细的手腕,他讷讷地张开唇,笑了,“真的是你……珈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色大亮,周邢琛在书房里过了一夜,竟然是连门都不曾对着任澄颜打开。
这几日来,周邢琛对于任澄颜一直就是这样的状态,除了刚回来那天有些温柔和亲热之外,剩下的那几天却对待她像陌生人一样,几乎是完全无视了她。不知道是因为厌恶了她,还是察觉出了什么来。
抿着唇,任澄颜有些不甘心。
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讨好着周邢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每讨好一次,他就会远离她一点点,她越是努力,他就越是无视,甚至连书房的门都已经开始不让她进去了。
端着一杯新鲜刚榨的果汁,任澄颜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
批阅着文件的男人没有抬头,依旧是用笔快速地在纸上划出几下潦草的签名来。见进来的人没有动静,周邢琛才有些不悦地抬起头来,“怎么了?”
抿着唇,任澄颜低垂着眼眸有些失落,将果汁摆到周邢琛的面前,她笑了笑,“周少,你看……这是新鲜榨的果汁,这个天气喝了会好一点。”
周少?
不动声色地挑挑眉,周邢琛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起来,上下审视了任澄颜一眼,他的眼眸低垂,“你刚刚叫我什么?”
糟糕!
刚刚还把自己当成是任澄颜,还把已经习惯了的那个名字叫了出来!
抿着唇,任澄颜的应变极快,她装作梁珈温和的样子笑了笑,才道,“我看别人都是这么叫你,我也想试试叫着玩玩嘛。”
盯着任澄颜那张跟梁珈一模一样的脸,周邢琛的眉头紧蹙,虽然任澄颜在极力模仿梁珈的笑脸,但在周邢琛看来依旧是别扭得厉害,可是眼前的这一张脸,又的的确确是梁珈,让他莫名得有些心烦。
或许,她真的只是觉得好玩才会这样叫他。
瞥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果汁,他继续低下头去签字,只是淡淡地道,“知道了,果汁我会喝的,你先出去吧。”
明明失而复得应该欢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低着头,周邢琛的脑海又莫名地闪过一缕思绪。
拿着笔的手顿了顿,他抬起头来重新看着朝门口走去的背影,低沉出声,“珈珈,今天好好地休息一下,等下我会通知医生来看看你,让医生帮忙看一下你的病症,看看能不能恢复记忆。”
脚步成功地顿在原地,任澄颜的背脊僵了僵,她回过头看着又低下头去签字的男人,手脚都变得有些冰凉。
她的脑袋一点问题也没有,这件事她自己最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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