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周邢琛是要动真格的了?
一听这话,几位富家子弟跟随音乐扭动身体的频率明显缓了下来。
虽然这周公子向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但这么直接的针对谁,还是头一回见。
靳玄见势不对,打着哈哈正要圆场,却见梁珈抿了一下唇,竟是丝毫不给面子的直接拒绝,“我开车来的,不能喝。”
虽是拒绝,但她面上仍挂着温婉的笑,看不出丝毫不悦。
周邢琛上下扫了她一眼,试图从那滴水不漏的表情中找出哪怕一丝破绽,最终仍是无果,只好作罢。
这个女人,果真对他的任何为难都不在意分毫?
还是,她不在乎的,根本就是他这个人?
怒气慢慢从脊梁处涌上,周邢琛漠然地躺进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小桌上,悠然点燃一支雪茄,火光在指尖明明灭灭,“按规矩,先退场罚酒。你不喝,我怎么能先走?”
那双鹰隼一样的眸子紧盯着她,几乎要把人的灵魂穿透。
梁珈心里莫名颤了一下,转开视线,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我真的不能喝。”
“就算不能喝酒,但梁珈姐一滴都不碰,未免也太不给周总面子了吧?”温软娇媚的声音又一次见缝插针,任澄颜微仰着头,身体几乎贴到周邢琛身上去,“不如,我替周总喝一口,权当是意思意思?”
周邢琛锐利的目光依旧紧紧锁住梁珈,似乎没有听到任澄颜的话
任澄颜吃了个闭门羹,有点尴尬,但周围人的起哄又让她重拾了信心。纤细白皙的手端起桌上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又羞涩地去看周邢琛的表情。
那小鹿一样温驯的眼睛实在我见犹怜,引得观众的荷尔蒙大增起来,不住替任澄颜叫好。
梁珈稳如泰山地看着,对这种千篇一律的戏码提不起兴致,索然无味地提起挎包,站起来微一欠身,“既然你这里脱不开身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妈那边,我会转告她,你今晚在朋友家住,你…玩得开心。”
说罢善解人意地一笑,低眉顺眼的样子,几乎和一个正式妻子无甚分别。
梁珈知道这次多半又会惹他动怒,也不去看他神情,顺着来时的路款款往外走,手刚触到门把,却听到周邢琛冷凝的声音,“等等。”
她站住身子,把一缕颊边的长发拢到耳后,调整好表情才慢慢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周邢琛突然站起来,将自己杯子里剩余的酒一口饮尽,把杯底对众人亮出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先回去,自罚一杯,还望大家玩得尽兴。”
众位公子哥立刻殷勤相送。
这个男人,掌握的可是K市的经济命脉。即使他今天不罚酒,说要离开,谁敢讲半个不字?
梁珈看着那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然后将她一把揽进怀里,“走吧。”
周邢琛的力气很大,这一揽也没任何收敛,梁珈几乎被他带了个趔趄。
她发愣,“你刚才不是说……”
抬头却撞进某人似笑非笑的眼里。
他似乎将她打量了个透彻,才慢悠悠回答,“我开玩笑的。”
梁珈还没搭话,周邢琛已经用脚尖踢开包厢的门,就着揽住她的姿势,往外面走去了。
包厢里一片唏嘘,唯有暗处的任澄颜阴沉了脸色,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温暖的车厢内,梁珈替副驾驶位置上的周邢琛系好安全带之后,忍不住揉了两下酸痛的肩膀。
刚才出来的时候,两人的姿势看似亲密,但其实这男人差点把全部的体重压到她身上,勉力承受确实辛苦。
“很累?”周邢琛轻飘飘地看她一眼,“抱歉,我今天喝多了。”
虽然说着抱歉,但语气里却全无歉意。梁珈一看那分外清醒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又不能与他多作计较,随意应付了两句,脚下油门一踩,发动车子。
周邢琛把车窗打开到最大,扑面而来的凉风让原本气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现在这个点,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有的只是飞驰而过的霓虹灯夜景。周邢琛看了一会儿,而后把目光转向认真盯着前方道路的梁珈,突然问:“你爱我吗?”
梁珈从后视镜瞄他一眼,脱口而出,“爱。”
这个答案,经过多年来的教育和斧正,早就已经融入她的骨髓,不需要思索也能凭生理反应回答出来。
周邢琛审视了她几秒,同时手指在膝盖上漫无目的地敲击了两下,“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找个日子,把婚礼办了吧。”
结婚?
梁珈握住方向盘的手不知不觉收紧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间的怔忪,下一秒,她就端起一个端庄典雅的笑来,“我都听你的。”
周邢琛看着她的反应,心里有些烦躁。
她明明是在笑,但他就是知道,那笑很虚伪。
心口不一是她一贯的准则,伪装几乎成了她的本能。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水泥路,“你别笑了。我看着瘆得慌。”
梁珈咬住嘴唇,没有搭话,不过倒真的如他所愿,收起了脸上的那点表情。
车缓缓在周家别墅的车道上停下。梁珈开车一直很稳,这次也是如此,所以周母才放心把周邢琛的安全交付给她。
梁珈熄了火,把钥匙拔出来,偏头朝向周邢琛,“下车吧。”
周邢琛没说什么,自己解了安全带,但是人都看得出来,他手上下了大力气,把搭扣弄得咔咔作响。
梁珈早就习惯了他无缘无故的不爽,见怪不怪地下车关门,没想到才走了两步,手臂忽然被人大力一拖——
她穿着高跟鞋,本来就不好保持平衡,此刻被人往后一带,脚底一偏就要摔跌。
身体下坠的时间不长,才刚刚往后倒,就撞进了一个早早准备好的宽厚怀抱。
周邢琛闷声不响,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直接将怀里的人一个旋转,压在了车子的引擎盖上,接着翻身覆上去。
“干什么?”梁珈先是惊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只剩无奈,双手推拒着他的胸膛,“到家了,别闹。”
又是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
周邢琛怒气更甚,膝盖一抬压住她的腿,又不甚温柔地将那两只雪白的皓腕交叠,用一只大掌固定在她身体上方。接着,带着情绪的薄唇就不由分说地压下来。
梁珈条件反射地想躲,左右偏了两下头,却被他空闲的那只手捏住了下颔。
周邢琛的语气邪肆,“在家又怎样?这难道不是我妈默认的么?”
那张铸美无双的脸近在咫尺,且越来越逼近,梁珈反抗不能,被制住的手掌紧紧捏成拳,尖锐的指甲陷入掌心。
在这里,她并没有任何可以求救的人……
迅速搞清形势之后,梁珈内心自嘲一笑,认命般闭上眼睛。周邢琛的唇便紧随其后地贴上了她的。
先是试探的辗转,然后他似乎不满足了,灵活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往更深处探寻。
他在她口腔里逡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湿润的内壁传来,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周邢琛挑逗地拨弄她的唇舌,梁珈秀丽的眉轻蹙,被动承受着,并无动作。
“跟亲个死人似的。”这样几个反复,终于,周邢琛的耐心被消磨殆尽,退了出来,放开她,“我说,你也不是没感觉,为什么不回应?”
他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没有放松,仔细打量她,仿佛要将她研究个透彻。
梁珈得了自由,也不去打掉那只手,只是慢慢用手背擦了一下残留在嘴角的液体,淡淡道,“我不会。”
周邢琛几乎被气笑了,丢了手往客厅里走去,还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你说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怎么我就觉得这么恶心呢?”
梁珈从引擎盖上起来,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
呵……刚刚周邢琛看她的眼神,的确是像看一件没有生命,可以被随意对待的物事。
不过也还好,她在周家,早就已经习惯这种眼神了。
梁珈深呼吸了几次,终于攒出一个矜重得体的笑来,提着包疾走几步,赶了上去。
进了大厅,和往常一样,梁文瑞正坐在沙发上织一条围巾,实则是特意等他们回来。
周邢琛一看见梁文瑞就有些头疼,但礼数不可废,于是随意点了点头,“妈,你还没睡?”
梁文瑞早就听到了他们进门的声音,但直到此刻才抬起头来,亲切地笑道,“你不回来,妈怎么睡得着?怎么,今天又去哪里逍遥了?”
周邢琛直觉母亲又要絮叨,赶紧推说头疼,“今天累了,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吧。”
说完便走上旋转楼梯,大步往卧室迈去。
他一走,这谈话的重担便尽数落在了梁珈身上。
梁文瑞和蔼地看着面前一手养大的准儿媳,“小迦,今天这小子去哪了?回来这么累,不会是上哪招了什么狐狸精了吧?”
对周邢琛身边是否有别的女人,梁文瑞一向是很在乎的。
她心里的准儿媳只有梁珈一个,认为她亲手培养出来的女人,才配得上她儿子。别的人入不了她的眼不说,连接近周邢琛,也是不被允许的。
梁珈心里咯噔一声,想不到周母的感觉竟然这么准。
但周邢琛的事情,哪能事无巨细全部汇报?她斟酌了一下言辞,笑着开口,“这哪能?刑琛今天过生日,就是和朋友去喝了点酒,别的没什么。”
竟是全然不提任澄颜的事情。
“真的?”周母还有些不相信,纹得细细的眉毛严肃地立起,“没有一个女人?”
梁珈正待开口,却听楼上传来周邢琛清朗的声音,“妈,你想那么多干嘛?梁珈这么‘贤惠’,我怎么会去找别的女人?”
重音刻意落在“贤惠”两个字上。
他显然是在去卧室的途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梁珈抬眼望去,周邢琛颀长的身子随意地趴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的讽刺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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