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邢琛一夜未眠,脸上带了些许憔悴,但那股冷冽依旧不减,就这样直直地看向夏之扬。
将夏之扬请出门外,关上了病房的门,隔绝了夏之扬与梁珈,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耐烦,对着夏之扬露出嘲讽的笑意:“夏先生,你还是先回夏家去吧,珈珈这里有我就行,我不想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她的休息。”
夏之扬的身子瞬间僵硬在了原地,他的脸色同样变得深沉起来,提着果篮的手越加地用力,他声线低沉:“欧阳祈伤害了珈珈,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但是你放心,如果珈珈有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周邢琛冷哼一声,似乎在听一个笑话,他向来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更别说再此之前眼前的这个男人,三番两次想要杀掉他跟梁珈了。
他也不看他,只是冷笑一声:“夏先生你可别忘了,不要以为珈儿失忆,以前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
他终于抬起眼眸看他,手紧紧地去扯住夏之扬的衣领,眼神冷凝:“我告诉你,珈儿忘记了,不代表我是忘记的,你以前做过的那些好事我全部都记在心里,不过是看着珈儿跟你有血缘关系,才轻饶你一命,现在,你还想要一直纠缠珈儿做什么?”
夏之扬也毫不礼让,那双眼眸紧紧地看向他,言语中露出一抹肯定:“她是我的女儿。”
周邢琛却只嗤笑一声,放开了揪住夏之扬的手,那目光透过玻璃窗去看躺在那里梁珈有些苍白憔悴的面容,看着她安静的沉睡,周邢琛的声线变得低沉,突然那冷冽之中带了一抹温柔,他勾起嘴角,淡淡道:“夏之扬,如果你还当珈儿是你的女儿,现在就不要来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吧。”
说道最后,周邢琛显然是已经失去了耐心,只是绕过夏之扬的身旁,去打开病房的门。
手在门把上猛地一顿。
周邢琛背着夏之扬,低沉的声线在安静的过道上回响:“不要装着你有多爱你的女儿,如果你爱她,就不会让事情落到这种地步了。”
说完,他关上房门不再看呆愣在门外的夏之扬一眼。
而这边的欧阳家,方才才接到周邢琛的电话,这会儿又得知欧阳烨的脚硬生生地被周邢琛插入了一块玻璃,顿时气得心脏都疼了。
他一只手猛地拍打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显然是吓到了站在旁边的好几个男人。
几个保镖低着头,不敢在说话,生怕再惹怒原本就盛怒着的欧阳祈。
气氛一瞬间冰到极点。
“好你个周邢琛,竟然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不过只是因为区区一个女人,竟然胆敢这样对他待他的儿子!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欧阳祈的眼睛微眯,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侧过脸,他轻轻地瞥了旁边站着的男人一眼,沉声问道:“烨儿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男人低下头,见其他的几个人都不说话,声音弱弱地回答道:“医生说了,现在烨少还在做手术,具体情况不明,但是,说什么组织系统已经坏掉了。”
欧阳祈深深地闭上眼睛,知道也许欧阳烨这下这条腿是真的保不住了。
眯起眼眸,他冷笑一声,既然周邢琛让他的儿子不好过,那么他也别想要好过,他一定要周邢琛生不如死,给他儿子的腿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让人给我找周氏最近的合作项目,越大越好,我就不信,我还弄不垮区区一个周氏!”
欧阳祈的手指猛地收拢,用力得有些泛白,站在他旁边的几个男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
顿了顿,他的声音冷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敲着桌子开口道:“周氏最近跟史密斯的那个项目,给我打个电话,就说我们愿意用低一倍的价格跟史密斯先生他们合作。”
周邢琛,我倒要看看史密斯会跟你继续合作,还是会愿意用低一倍的价格来跟同样优秀的企业合作,你斗不赢我的,你害我的儿子失去一条腿,那我倒不介意让你失去所有,然后狠狠,慢慢地折磨着你这一条贱命。
医院里,周邢琛正安静地握着梁珈的手,一双眼眸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只有看着她才能感觉到安心。
电话猛地在周邢琛的口袋里发出剧烈的震动。
他眯起眼,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床上的梁珈,猛地挂断了电话,不再看一眼。
周氏集团工作的事情,现在的他暂时还不想要理会,此刻眼前的梁珈醒过来才是最重要的,他眯起眼,目光又再度柔和地看向病床的梁珈。
电话又再次震动起来,周邢琛这次看了手机一眼便将手机快速地关机了。
他吃不下,也睡不着,更加别说是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了。他看着眼前的那张苍白的小脸,心突然像是突然被锤子狠狠一锤,沉重而闷痛。
想起梁珈被刀刺入后背那刹那之间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像是被千万根刺进,不能自拔。
医院的走廊是很安静,因为这边是属于VIP病房,所以一般的人都不会上这个楼层,只是窗外缓慢地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她定定地站在原地,透过玻璃窗看过去,似乎有些惊愣眼前的周邢琛竟然变得如此憔悴。
任澄颜的眼眸微动,看着那样的周邢琛心突然猛地一揪,一种沉重的钝痛突然从心上蔓延开来。
这几日,她也收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说梁珈的后背刺入一道现在正在病房里治疗着,她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所以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自从那一次在周家强迫着跟梁珈道歉,强迫着被史密斯辞退,她就愤恨难当,她恨不得将梁珈跟周邢琛抽筋剥骨,要弄死他们她才想罢休。
但是这段日子以来,尽管她又在密切地关注着周邢琛跟梁珈的消息,但却好像被人刻意抹了去一样,让她找不到半点痕迹,终于,好不容易有那么一次小道消息,她便不管真假,就要往这边来看一眼确定消息的来源。
果然,是被她见到了梁迦躺在病床上那苍白着的脸,可是,在见到周邢琛的那一霎间,她的心被突然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酥酥麻麻的疼遍布了全身。
她是曾经喜欢过周邢琛的,但这份喜欢早就被埋藏在了心底,或许已经随着时间已经消散了,但是此刻,她才发现,原来她的喜欢可能还没有消失,因为在看到周邢琛苍白消瘦了不少的脸庞时,她才发现也许就算是周邢琛落败,落魄到一无是处,她也不会很高兴。
抿着唇,隔着玻璃,看着摆在病床旁那一大堆的食物竟然动都没有被动过,她蓦然明白,周邢琛到底是有多爱梁珈。
她收到消息,说欧阳集团LIA正在对付着周氏集团,企图弄垮周氏,而周邢琛此刻却坐在这里不吃不喝地守着梁珈,而不是站在高层里图谋划策制止眼前的这场商业危机,任澄颜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有多爱梁珈。
她闭了闭眼,收敛住眼眸中复杂的神色,手转动门把,走了进去。
周邢琛正专心地握着梁珈的手,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了被子,只是没想到,一直没让动的病房的门会突然从外面打开。
他回过头,见到开门的人是谁后,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神色冷冽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似乎是想下一秒就把她拖出去碎尸万骨。
他转过头看向梁珈,见梁珈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沉睡着,周邢琛的眼眸掠过一丝柔和,又转过脸看向突然走进来的任澄颜。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声音极轻,似乎是怕干扰到了昏沉中的梁珈:“滚。”
只是当他说完,任澄颜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他,有光在闪动,周邢琛蹙着眉,感到了一丝不耐烦,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给我滚出去。”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安静,任澄颜不但没有走,还走过梁珈的病床房打开那已经凉透了的水拿去加热,她低垂下眼眸,红色的指甲用力地嵌入肉里,捂着水壶的手有些用力。
“你不必戒心那么重,我现在不会做不利于你跟梁珈的事的,我现在不过只是看你那么憔悴,好心来帮一下你而已。”
她晃晃手中有些冰冷的水壶,笑了笑:“你根本就不会照顾人,还是让我来吧。”
周邢琛闻言,一语不发,只是眼眸静静地看向她,那目光上下审视着她,看着任澄颜拿着水壶去加热,然后再缓慢地倒入保温瓶里,周邢琛缓慢地眯起了眼眸。
任澄颜见周邢琛没有再出声反对,知道周邢琛还在观察她,于是也将摆在桌上的粥一起热了。
周邢琛不知道任澄颜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只是看着她慢慢地将东西收拾好,将梁珈的脸擦了擦,又热了粥,那一双眸子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再让任澄颜滚了。
他倒是也想看看任澄颜到底在搞些什么,不过现在就目前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没动什么歪心思,当然是,最好不要有。
周邢琛的这边风平浪静,还让任澄颜帮忙照顾梁珈,可是欧阳集团这边却是很不太平,欧阳祈眯着眼眸,那手指上的肌肤在纸张上摩擦,猛地,他将那文件夹狠狠一摔,里面的纸张立刻四分八落了。
洁白的轻盈的纸张蓦然地洒满了一地。
“一群废物!真是没用!”男人有些怒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几次三番,竟然都给那周氏给扳回了回来!更多的项目此刻在他的手上不过都是形同虚设!因为周氏那边争取到了更大更多的项目工程,这简直就是在压低欧阳家的身价在抬高周氏!
他咬着牙,狠狠地再次拍向了桌子。
不可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周邢琛那小子此刻正在医院里照顾那贱女人,怎么可能会将那项目都在之前推掉,然后争取了更大更好的项目回来?!
他眯着眼眸,脑袋里突然闪过周氏集团背后那群老狐狸,原来如此,难怪他三番两次的攻击都没有落到实处,竟然是因为周家的背后的那群老狐狸给我挡了回来。
他嗤笑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又跟旁边的男人低头交耳了几句。
等到男人应声说了是转身走了,他的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丝毫维达眼底。
周邢琛,你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老子就动不了你,我这就以长辈的身份告诉你,对于我来说,你不过就是喽啰一个。
当然,在周邢琛和欧阳祈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又有人已经开始打着主意。
天气逐渐回温,人也变得越加地慵懒。
宁厉寒望着窗外,手细细地把玩着手中的两颗圆滑的球,一边听着旁边的男人在他的耳旁给他念报告。
等到男人念完,他才微微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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