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上记载着的,是医院里面的绝密的资料,还有梁雪琪当时住院的状况和证明。
还有,死因。
和,监护人。
梁珈在看到梁雪琪的死因还有监护人时,身子猛地瑟缩了一下,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去看向欧阳烨,握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你这份资料,是从哪里拿来的。”
欧阳烨却没有明确地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从文件夹中又抽出几张有些泛黄的纸张递给她。
“珈珈,你好好地看看,当时你母亲死亡的时候,是谁在现场,是谁帮着你的母亲处理的这一切事情?”
“珈珈,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明明,全部都知道的。”说到最后,欧阳烨的语气竟然是又柔和了几分,“究竟是谁,每日每夜的照顾着她,心里却想着的,却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究竟是谁,毁了你的家庭,还假装一心一意地待你好。”
似乎是在诱哄,欧阳烨的语气很是轻柔,他抽丝拨茧地将事情的全部事实都摆在梁珈的面前,想让梁珈顺着他的思路思索下去。
不,不。
不会是这样的。
梁珈的手变得颤抖,她抓着泛黄色纸张的指尖有些不稳,猛地一瞬间让那泛黄的纸张从她的手中脱落下来。
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脑海中依旧还残留着刚刚在纸上看到的信息。
一直都是梁文瑞,一直都是那个领养了她,给了她栖身之所的梁文瑞。
“珈珈,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不相信吗?”他从沙发上面站起来,脚步轻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先前的假肢已经被安置妥当,他伸出手想要将她那散落的乱发去捋好,“珈珈,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地多,你为什么要偏偏选择周邢琛呢?”
“你知道的,你们两个在一起根本就是天理不容,不会有好结果的,”欧阳烨盯着梁珈那苍白的脸色,他的声音越发地柔和,一双眸子也紧紧地盯着梁珈不放松,“珈珈,我不允许你委屈自己,不允许你跟周邢琛再在一起。”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神情也越发地温柔起来:“听我说,珈珈,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的。”
“不会再让你收到伤害,不会再让你受到委屈,来我身边吧,好不好……”
欧阳烨越靠越近,几乎就是抚摸上梁珈白皙的手,只是还没有碰到梁珈,就猛地被梁珈一把给推开了。
梁珈的额头上还沁着冷汗,方才有些慌张的神色已经冷静下来,她的脸色苍白,把推开欧阳烨就盯了呆愣的欧阳烨一眼,她蓦然地就门口外面走。
不,不会的,事情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她要去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问问到底,梁文瑞在她的母亲身边做了些什么!
咬着唇,梁珈不由分说地推开想要过来拦住她的男人,丝毫不理会后面的欧阳烨的叫声,毅然地推开门就往医院里面赶去。
她一定要,知道一个答案。
天色越来越夜了,山间的风也显得有些冰凉了起来。女人一袭黑衣,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窗边处一闪而过,快速地爬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放眼望去,一片黑暗,只能看到浓重的物品的阴影,其他的甚至是昆虫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看来,夏沁儿并不在家。
见到夏沁儿不在家,她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可是还是有些担忧,万一要是夏沁儿突然回到家中,那她可就完了。
她今天来,就是想要找出夏沁儿陷害梁珈的证据的,只要找到了这个证据,可是能够大有用处呢。
周围是黑漆漆的一片,她皱着眉头,摸黑去查找夏沁儿的书桌。
那书桌摆得有些混乱,摆在上面只有一些笔跟纸张,还有一些杂物,灯光太暗,她蓦然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灯,想要将那手中的纸张看得更仔细一些。
只是可惜那根本就不是证据,那只是一些废弃的纸张,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写着诅咒梁珈的话。
咬着唇,小燕有些灰心,第一次置疑自己的想法。
难道夏沁儿真的一点后路都没有留下来?一点证据都没有找到?
她的心有些慌乱,心中担忧着那即将到手的一大沓钱很可能就要飞走了,手中搜寻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块了起来。
黑暗中,不知道手心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一道蓝光蓦然地出现在了寂静的空气中,让寻找着它的女人蓦然地一震。
是手机。
女人快速地将那手机拿在手中,上下快速地翻找软件和聊天记录起来,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手机的录音里面,她清楚地听到了夏沁儿的声音,还有那几个男人带着胁迫感狰狞的叫喊声。
宁少爷……
这个宁少爷到底是谁?
内心一阵狂喜,女人冷静下来之后虽然知道事情是疑点重重,但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将手中的录音复制了一份到自己的手里,就打算撤退,毕竟留在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危险。
这段录音,在周少那里,可是值几千万的呢。
踏着门浓重的阴影,女人打算原路撤退,只是她的脚微动,便听到从客厅里面传来嘀嗒的开门声,女人一惊,客厅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
推开医院的大门,是浓重的医药水的味道,梁珈睁着双眸,眼里的大雾像是一层磨砂玻璃挡在眼前,让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不记得她到底是怎么样从欧阳烨那里走出来的,不记得又是怎么样到了医院这里的。
只是她站在医院的过道里,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医药味,这让她清醒了很多。
她的脚步在一瞬间停滞住,就这样隔着几米,站在过道的中间,那样静静地看着眼前坐在长椅上蹙着眉头思考的周邢琛。
似乎是察觉到了梁珈的目光,周邢琛也蓦然地抬起头来。
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梁珈一点点地走过去,坐在了周邢琛的身旁,她咬着唇,那只白皙的手蓦然地搭上周邢琛的手,与他的十指相扣,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沙哑起来,“她怎么样了?”
周邢琛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低垂着脸,目光幽暗,淡淡地回答着梁珈的话,“来之前陷入了昏迷,现在还在治疗中,还不知道结果。”
顿了顿,他掀开眼皮,看向梁珈,“你呢?”
方才平静下来的情绪似乎又因为周邢琛的这一句话变得有些磨人,她的嘴角有些悲哀地勾起一抹笑,但还是回答了周邢琛的话,“欧阳烨给我看了一份资料,我母亲死的时候,妈在现场,而且,还是我母亲的监护人。”
“我的母亲,是被药毒死的,而药,是监护人给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默。
她跟周邢琛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长椅上,默默无言。
不知道那份沉重的纸张是真是假,梁珈觉得,如果不亲口询问答案,她始终都是不甘心。
而周邢琛,在听到梁珈的话以后,那修长的手指在一瞬间拢紧了梁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不相信,可是事实却又摆在眼前。
现在所有的答案,都只能够依靠那个还在沉睡之中的病人了,只有她,他们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他们,一定要等到她醒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似乎变得异常地漫长。
周邢琛跟梁珈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在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梁文瑞躺在白色的床褥里面被护士推了出来,她的脸色苍白,那双平日里对待梁珈很是漠然的眼眸紧紧地闭着,像是根本就察觉不到周边的事物一样。
梁珈的手紧紧地抓着那白色的床褥,只不过不到三秒的时间,那脸色苍白的病人就已经被推入了VIP病房里面去了。
她只能够跟周邢琛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
瞧见了周邢琛跟梁珈,护士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她从一大叠报告中抽出几张薄薄的纸张递给了周邢琛,然后斜斜地睨视了梁珈一眼,语气傲慢。
“周少,周太……太,这是大周太太的诊断通知书,麻烦你们查看一下,签个名。”特意地将太太那两个字给拉重拖长,护士一副早就看她不顺眼的模样。
蹙着眉,护士的表现也太明显了些。
梁珈的嘴角蓦然地嗜起一抹浅笑,神色淡淡地看了那护士一眼。
察觉到梁珈那淡淡的意味深长的眸光,还有周邢琛那蓦然抬起头锐利的眸色,站在一旁的医生显然是有些尴尬,他忙哈哈地打着圆场,头上蓦然地沁出冷汗,“周少,周太太,不好意思,这小护士说话不太伶俐,口舌有些结巴。”
这位祖宗,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坏脾气,这两位也敢得罪。
梁珈满不在意地勾起唇角,似乎根本就没把刚刚的那个小事情放在心上,她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小护士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的态度,不过就是因为网上放出来的那些对她不实的传言嘛,她还能够承受得住。
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而是……梁文瑞。
她勾起唇摇了摇头,“没关系的,给我们讲讲大周太太的情况吧。她怎么样了,情况还好么?”
这位医生也显然是没有想到梁珈居然是这么知性优雅的人,一瞬间愣了一下。连带着旁边的小护士的脸上都升起可怜的红晕,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梁珈。
但是很快,听到梁珈的话语,医生的神色有些难看起来。
犹豫了一下,他从怀中抽出一份文件夹来,盯着眼前的梁珈叹了口气,“周少,周太太。大周太太的情况不是很理想,恐怕……”
“恐怕会怎么样?”
站在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周邢琛蓦然地攒紧了手中的纸张,那一双眼眸猛地抬起头来审视着他,盯着那医生一阵头皮发麻。
医生吞了吞口水,目光小心翼翼地避开周邢琛那锐利的眼眸,翻开文件夹,指着上面的那几个专业的词语叹口气道,“周少,周太太,不瞒你们说,大周太太患有罕见的心脏病已经很久了,一直都找不到可以匹配的心脏,再加上大周太太她的体质特殊,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周少周太太,你们还是,多陪陪这位老人家吧。”
医生的话,说到最后有些轻。但在寂静的走廊和过道显得异常地清晰,他咬着唇,有些沉重地合上了文件夹,朝着周邢琛跟梁珈叹了口气。
不,不会的。
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梁珈的手一下子变得有些冰凉,缓慢地沁出细密的冷汗,她咬着唇,有些不可置信。一把抓住医生的手,梁珈的神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你是什么意思,她……还能够活多久?”
医生蹙着眉,没有再开口说话。
气氛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周邢琛的眸色深深,他的手蓦然地攒紧,将梁珈拉扯入怀中,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其实是知道的,即便梁珈嘴上不说,但他就是清楚,无论梁珈的心里是否怀疑梁文瑞,无论他的母亲之前是如何地刻薄地待她,这些年里,梁珈也是真的把她当作亲生母亲来对待。
安静的半山腰的别墅内,客厅的灯光骤然地亮了起来,让躲在暗处的女人不由得一惊,身影也险些败露。
但此刻的夏沁儿似乎还没有发现屋子里有陌生的气息,自己一个人脱下了鞋子和衣服,有些跌跌撞撞地在走向自己的房间里去。
她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想到周邢琛跟梁珈要再次举行第二场婚礼,还要在全世界人的面前,她的心里就藏着一股妒火,几乎就要将她燃烧殆尽。
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似乎察觉不到书房里面还有人,夏沁儿不稳地扶着桌子,蓦然地瘫倒在了床上,让那原本受了惊吓的女人松了口气。
还以为一定会完了呢,没想到这疯女人喝得这么地烂醉。
低下头,她看向手里握着的手机,蓦然地勾起一个笑容。
看来,这几千万,是肯定要到手的了。以后她的吃穿,就不用愁了。
眯起眼眸,她又轻手轻脚地爬出了来时的窗户,侧过头,看了一眼那开着灯的夏沁儿的卧室,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意来。
夏沁儿,不要怪我,是你,不放过我在先的。
深夜。
周邢琛跟梁珈都有些疲倦了,他们坐在长椅里,互相支撑着对方的身体,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梁珈低垂着眼眸,有些复杂的眸子看向那被医护人员擦得发亮的地板,声音有些轻,“邢琛,我们的婚礼,延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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