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都安的眼眸毫不顾忌眼前还有梁珈,就这样低垂下来,半晌,他把手插进大衣口袋,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我的确有线索要告诉你们。”
灯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梁珈突然从黑暗的荒野里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她挣开周邢琛的怀抱走上前,有些急切地拉住言都安的手臂,语气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渴望:“什么线索!”
周邢琛看到梁珈挣开自己的怀抱,皱皱眉头,但还是隐忍着怒气站在原地。
言都安的脸被昏黄的灯光照耀着,显得格外温柔:“虽然院长大人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但我相信这句话,肯定对你们有很大的帮助。”
他的眼睛微眯,轻启唇关:“院长说,那一年,梁小姐曾经在怀孕的时候去过一个叫海城的小镇居住了一段时日,是和朋友居住在一起。”
海城?
梁珈的眼睛眨了眨,这种突然而至的狂喜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的母亲有朋友在海城,只要找到那个朋友,也许就能知道她的身世了。
梁珈转过头去看站在路灯下的周邢琛,周邢琛也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她。
昏黄的灯光下,梁珈的眼睛像星星般闪亮,他们相互凝视,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线在相互扯动着,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所表达的意义。
既然知道这条线索,梁珈他们自然不轻易放过。事不宜迟,梁珈和周邢琛就坐上了去海城的飞机。
坐在飞机上,周邢琛拉过在一旁熟睡的梁珈,轻轻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侧过脸在梁珈的额头上印下轻轻的一吻,梁珈微微倾斜着头倒在周邢琛的身上睡觉,嘴里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飞机穿过浓雾,在天空中划过重重的一道痕迹。
海城的天空黑夜降临得很快,已经入了深秋,空气中不禁传来一阵阵凉意,尽管在飞机上已经睡了一觉,梁珈的脚刚下地还是觉得乏累,双脚微微感觉到发软。
周邢琛见她如此,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刚一下飞机就拉着她做检查。
心里挂念着母亲的朋友,梁珈的心早就飞到海城的某个角落了。出发前已经调查过一阵子,发现海城里有个姓闵的女士好像跟她的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然,这个也是言都安千辛万苦才从老院长处打听到的。
她拿着手机里言都安传过来的那张资料的照片,白纸黑字不带一丝色彩,只是梁珈放大了看了又看。一边挽着周邢琛走路,一边低头看有没有错过什么信息。
周邢琛牵着她的手,一边帮她挽好被风吹歪的围巾,一边看路免得她撞倒。
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带着口罩,黑色帽子的男人。那男人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表情,在喧闹的机场的人群里显得异常安静,那黑色的风衣微微被风吹起,只见脚上绑着白色的绷带,走路有些微的不自然。
但是目光却紧紧地锁定眼前的那对男女,不着痕迹地跟着。
回到酒店好好地睡了一觉,天刚刚亮,梁珈就睁开眼睛顿时清醒过来了,简单的收拾东西过后,周邢琛跟梁珈便出发了。
车子里,梁珈盯着眼前的路正在发呆,半晌,她突然转过脸,低声地说了一句:“邢琛,你知道那种心情吗?很想知道母亲是个怎样的人,但是现在就快要知道了,却又突然觉得可能不知道为好。”
是的,这种压抑在心里无法诉说的这钟不安紧张的心情,怎么样能说出口呢。
“也许,那个朋友也不一定能够了解我的母亲。”梁珈低下头,有些想笑,但最后那表情还是变回了原本淡然如水的样子。
周邢琛伸手,宽慰般地握住了梁珈的有些冰凉的手。似乎是一眼看穿她的心事,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珈儿,你要相信自己,也要明白,该来的总会来。”
车子很快就到达他们千辛万苦找到的地址,那是道绿色的铁门,带着一点锈迹斑斑的模样,旁边开满了小时候梁珈在周家院子里经常看到的花,蔷薇花。院子里有些寂静无声,午后的阳光轻轻地撒在门上,梁珈心情有些紧张,用力地敲了敲那道绿色的铁门。
里面没有声响,周围还是一片安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仿佛像是静止了。
周邢琛站在梁珈的旁边,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头,但低头看见有些紧张的梁珈,便有些礼貌地朝那道铁门喊道:“闵小姐,你在家吗?”
梁珈咬了咬嘴唇,心中千万种想法穿堂而过,但最终脑袋还是一片空白,只知道现在所有的安静迹象都表明,主人不在家。
隔壁的蓝色铁门突然咔嚓一声打开了,是一个看起来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扔出一个黑色的包裹,包裹滚了几下到梁珈的脚边,老妇人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他们,半晌,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她滚动的喉结里面发出来:“你们找闵小姐吗?”那双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了一下周邢琛和梁珈,她再次说话:“闵小姐早几年前就搬走了。”
梁珈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僵硬了,她有些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是很快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走过去,有些急切地抓住老妇人的手:“那奶奶,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去找她。”
老妇人皱了皱眉头,有些不习惯有人一上来就抓住她的衣袖,不过见梁珈没有恶意,于是就没有介意她失礼的这种行为,只是有些可惜般地轻声说道:“闵小姐是个厉害的女人,好像是回嚟宜发展了。可是个了不起的姑娘呀。”
“嚟宜!”他们刚刚才从嚟宜的飞机上下来。
“还有什么?老奶奶!”梁珈着急地抓住她的手,可能是梁珈的急切吓到了她,老妇人不愿意继续回答了。用力地扯开梁珈的手,就打算关上门。
周邢琛走过来,眼眸变得有些幽深,但脸上仍然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搂过有些发怔的梁珈轻声道谢:“谢谢您了。感谢您给我们那么多信息。”
梁珈有些发怔,但是希望在几乎是在一瞬间重新燃了起来,她转过身,有些着急地道:“邢琛,我们马上回酒店收拾东西,回嚟宜吧。”
周邢琛按住她急躁的小身躯,安抚了下梁珈的心情,一边回过头谢了谢老妇人,一边搂着梁珈往车上走,开了一段路程,见到梁珈心神有些不在状态,周邢琛干脆找了个地方停车去买水,顺便让梁珈调整一下心态。
只是他没想到,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分钟的路程也会让人发生意料不到的事情。
梁珈开了车窗,心里的波动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已经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不安和紧张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千辛万苦又是一场空,那个闵小姐是个了不起的女人,那么她的母亲身为她的朋友应该也是不平凡的女人吧。
嚟宜。
怎么会,怎么会搬到自己眼皮底下,她还能一无所知呢。
梁珈皱着眉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有时候,真希望有些事情可以不用那么烦恼。
有声音在动,是木棍挥动着的声音,还有金属碰击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突然清醒过来,果不其然,眼前出现了几个拿着木棍和电击棒的小伙子,蒙着脸带着口罩,似乎是有备而来。
她的手心有些发凉,但脸上仍然是一副淡然自若地样子。
邢琛,你在哪里,快回来。
周邢琛拿着水瓶的动作微微停顿,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朝车子停留的那个方向望过去,只是那里一片黝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眸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将水瓶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梁珈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她挺直了背部,也不看眼前的一群人:“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见到梁珈有种女王的气势,那几个小流氓显然是一怔,不过半晌,就回过神来面面相觑,只是一瞬间,那个为首的小混混的眼眸闪了闪,那几个小流氓就把手里的那个棒槌掂量了一下,带着些许猥琐狰狞的笑意。渐渐地靠近眼前的坐在车上的女人。
梁珈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她佯装毫不在意,修长白皙的手却快速地往车边一按,刚刚开的车窗迅速地升起来,只是她没有想到那几个人竟然会那么狠,一点都不给她活路。
为首的那个小混混刚刚在手上拿着的木棍迅速地朝车窗上砸下来,啪的一声,那透明的玻璃此刻已经有了些裂痕,浓重的烟味从他们的嘴里冒出来又消失在空气里,小混混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狠狠地一踹车门:“擦!死娘们!胆子真大!给我出来!爷爷不过是要点过路费!”
梁珈想要脱掉高跟鞋,爬过去驾驶座,但碎裂的玻璃窗外,几个男人已经围成一团,木棍敲击着玻璃和车顶,更是猛地一震,眼前的玻璃窗已经被砸成雪花般的裂缝。
她的手心微湿,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原本是想要拖延时间到邢琛回来,可是没有想到这几个混混居然那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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