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舞,笔尖在纸张上落下黑色的一个小点点,宁厉寒就算是签完了名。
他拎起那轻飘飘的纸张,蓦然地将它扔到了地上,勾起一个冷笑来。
“来人,将这张离婚协议书送回给夏小姐,记住,是那个与夏氏集团夏家脱离关系的夏沁儿,而不是夏珈小姐。”
宁厉寒的眼眸幽深,他目光平淡地看了那张纸张一眼,蓦然地冷笑了起来。
“回去告诉她,让她听清楚了,不管她以后怎么样,我都绝对不会再出手救她,也不会支援她,让她好自为之。”
既然选择了,就要承受这一切。
当然,夏沁儿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对于宁厉寒派人来给她说的话,她没有异议。至于选择,她还是决定要跟周邢琛在一起。
不,确切的说,她始终坚信没有梁珈,周邢琛就会跟她在一起。
所以对于宁厉寒派来的人,她倒也是干脆,直接拿过他手中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书,笔一挥,当即就签下了大名。
开什么玩笑,她还等着给周邢琛送饭呢。
好不容易收到消息,说梁珈和周邢琛再次决裂了,她怎么可以放过这种机会,一大早就起来买材料,做准备,然后折腾了一早上,终于做出来饭菜。所以无论宁厉寒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都要给周邢琛送饭的了。
一想到以后梁珈都不会在周邢琛的身边,夏沁儿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松开宁厉寒给她的离婚协议书,也不看那个派来的男人一眼,夏沁儿拿过做好的便当就出了门,宁家她是不能留的了,但是如果能住到周邢琛身边的话倒是也不错。
完全忘记上次在周邢琛那受过的屈辱,夏沁儿的嘴角微微勾起,直接来到周氏大宅的面前。
华灯初上,灯光开始一盏一盏地亮起来了,天气已经从温暖转变为有些凉薄,似乎是回到了深秋的时候。
从中午回来以后,周邢琛便一直呆在房间里面喝酒,他一杯接着一杯地下肚,却始终都灌醉不了自己,听到夏沁儿要来,他也始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
梁珈不是说了吗,她已经不会再跟任何人在一起了,也不会再次怀孕了,她都已经无所谓了,呵,那么他自然也是无所谓了。
心在撕裂,像是被千万根针一起往胸口上面扎,可是他感觉不到痛楚,明明心是痛的,却只是开始觉得无所谓了。
谁都好,不是她,就无所谓了。
门外突然打开了一条缝隙,黑暗昏沉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丝光,周邢琛坐在有些冰冷的地板上,一双眸子半阖着,手中还拿着暗红的的红酒瓶。
见到门缝里透出一丝光线,他还是很安静,似乎根本就察觉不到有人打开了门。
“邢琛……”
夏沁儿握着门把的手有些冰凉,她咬着唇,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周邢琛。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周邢琛那么颓废的样子,这一看,让她的心蓦然地疼痛了起来。
走进门,打开灯。
她缓缓地走到周邢琛的身边蹲下来,周邢琛却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静静地坐在原地,只是那原本半阖着的眼睛似乎是适应不了强烈的光线,蓦然地闭上了。
“邢琛,我来了。我还给你带了便当。”
夏沁儿的声音有些轻,似乎是怕惊扰到周邢琛,将手中的便当打开放在旁边,她在周邢琛的身旁坐了下来。
“邢琛,是梁珈她不识好歹,根本就不懂你的好!”
夏沁儿小心翼翼地在痛斥梁珈,只是说完这一句,便有些忌讳地看了周邢琛一眼,只见周邢琛的脸色蓦然地变得有些冰冷,夏沁儿立即不敢再次在周邢琛的面前提起了。
她环顾了一周书房,低下头蓦然地勾起嘴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邢琛,你还记得吗,你现在的这间书房,我是最熟悉不过了,我还记得以前我就经常来这里干扰你工作,让你不得不跟我一起来约会。”
想到那天中午,夏沁儿的蓦然闯入让周邢琛皱起眉头,却还是迁就她,夏沁儿的心中就泛起一点苦涩,那种甜蜜,现在已经离她很远了。
她咬咬唇,神色莫名地带了一丝悲哀。
“邢琛,我们两个从小就开始在一起长大,高中的时候你跟我说你喜欢我,我还不信,那时候的我实在是太过骄傲,所以才会一次次地错过你,现在我知道错了,所以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是知道错了,可是周邢琛的心根本从来就没有在她的心上过,所以无论夏沁儿怎么说,他都感受不到那一股真切,更别说,周邢琛根本就没有认真地听她讲过话了。
他的眼眸半阖着,脑袋里全都是梁珈今天中午在车里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事。
他努力滴回忆起所有的细节,回忆起她像大雾般弥漫的眼眸,回忆起她的指尖紧紧地握成拳头,回忆起她触碰到冰冷的车门把处,然后再回忆起她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他的脑海里满心满眼都是她,根本就听不到夏沁儿到底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他只知道,他的心现在很痛。
就像是徒手硬生生地将铁皮撕开两半,那种撕裂的痛楚。
他想这种痛,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夏沁儿还在说,说不着边际的话,说到他们准备婚礼,说到他们站在婚礼的教堂却戛然而止,说到他们的高中,说到之前梁文瑞对她有多么多么好。
似乎讲半天也讲不完一样。
夏沁儿讲到唇干舌燥,眼眸有些深切地盯着周邢琛刀削般俊美的脸,希望周邢琛能给一些回应,然而周邢琛却依旧是半阖着眼眸,静静地拉起身旁的红酒瓶,又抿了一口酒。
“邢琛……”
她咬咬唇,看着周邢琛的样子有些难过,没有想到她讲了那么多,周邢琛还是那么难过。
她伸出手,将手中今天早上辛辛苦苦做好的便当递给他。
身边的女人还在诉说,他皱皱眉头,觉得有些聒噪,拿过酒瓶又喝下了一口酒,终于听到女人有些断断续续的话。
“邢琛,你吃完这个便当我就不打扰你,好不好,最多也吃一点东西……”
好啊,无所谓了。只要能让她闭嘴,那就是好的。
周邢琛勾起唇,眼眸却依旧淡漠,拿过夏沁儿递给他的筷子和汤匙,一口饭一口饭往嘴里面塞,也不顾夏沁儿到底做得好不好吃,他只知道,吃完这个便当,他的耳边就能够安静下来了。
一口又一口,周邢琛分辨不出来到底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只是嚼完了,然后吞下去而已,他一直重复着这个机械性地动作,直到吃完。
夏沁儿见到周邢琛竟然真的一口一口吃下了她特意煮的饭菜,脸上蓦然起绽放起一抹笑容来,她没想到,周邢琛竟然会真的一口一口吃下她做的便当,而且还全部吃完,一点都不剩。
她有些欣喜,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蓦然地被周邢琛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给打断了。黑暗再一次笼罩上了他的脸,让夏沁儿看不清他的表情。
“出去。”
出去?
夏沁儿的表情有些茫然,但还是欣喜地接过周邢琛递给她的饭盒,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很大的一次进步了。
看来方才讲的那些话还是有用的,不枉费她说了那么多,邢琛对她还是有点留恋的。
退出房间,夏沁儿的嘴角嗜着一抹笑,自觉地走到厨房里面去洗方才周邢琛吃过的便当盒。
邢琛既然吃光了她做的饭,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接受她了呢?
她洗着碗的手蓦然顿住,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反正宁家已经不能住了,而且跟宁厉寒已经离婚了,邢琛也接受她了,那她是不是可以…以后都住在周家?
是了,还可以防止梁珈那贱人来破坏她跟邢琛的感情。
想到这里,她就迫不及待地给搬家公司打电话。
周邢琛坐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自然是不知道夏沁儿心里的想法,更加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而且,他如今更是没空去管夏沁儿的事情。
周邢琛不管,夏沁儿就越发地明目张胆起来,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让搬家公司把她的东西全部都从宁家那边搬过来了。
梁文瑞刚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不过只是离开了短短的一个早上,梁文瑞不知道夏沁儿从哪里闹腾出那么大的动静来,竟然要眼巴巴地要住进梁珈以前的房间。
如今知道梁珈才是梁雪琪的女儿,梁文瑞自然是不会再维护夏沁儿了。
见夏沁儿的动作爽快,梁文瑞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
“夏沁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不明白,怎么才一个早上,夏沁儿便如此光明正大地要住进来,到底是谁她的权利?
夏沁儿站在一旁,见梁文瑞端庄地站在大门前,朝着梁文瑞笑了笑,但已经没有以前的讨好:“妈,邢琛让我在这里住下来。”
住下来?
梁文瑞的脸色变得有些黑,一双眼眸紧紧地锁着夏沁儿,只是夏沁儿的脸色如常,根本就看不住异样。
她不悦地皱着眉头,暗忖周邢琛也实在是太过分,不过只是两天的时间,竟然会让夏沁儿登堂入室了。
“你可不要乱叫,我可不是你妈,你说什么?邢琛会允许你在这里住下来?”她往前走了几步,盯着夏沁儿的眼眸有些冰冷:“不管是不是邢琛允许你住在这里的,你都不能住在梁珈的房间里,必须给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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