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看了看面色如常在切着牛排的梁珈,任澄颜勾起唇笑了笑,伸出手来抿了一口红酒,将红酒放好,她习惯性地摸了下纸巾。
瞳孔微缩,梁珈的眼眸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静静地观察着任澄颜的举动,梁珈的眼眸蓦然地划过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淡淡地半阖上眼眸,她叫人拿来牛排,“主菜都做好了么?端上来吧,别让先生跟小姐饿着。”
淡淡地说完话,她抬起眼眸目光深邃地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
方才那习惯性的动作让她有了一个猜想,曾经,她在纽约的餐厅上,见到那个女人也是这么做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记得,那个女人对于牛肉,可是过敏的。可是,她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在纽约时,她还曾经答应过她,会给她找一个好归宿的。
敛下眼眸,梁珈将惊疑不定的情绪收藏起来,一切又变平静起来。
主菜很快就上来了,果然不出梁珈说所猜想的那样,一见到主食是牛排,那女人的脸就立刻拉扯了下来。
眼看着那女人又要装作无辜的模样来赚取周邢琛的同情,梁珈眯起眼眸猛地站了起来,端庄有力地朝着两个人露出一个笑容,梁珈笑得得体,“周先生,小姐,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很快就会回来的了。”
将椅子挪开,她说完这句话就朝着门口走去。
见梁珈猛地站起来要去厕所,周邢琛乌黑的瞳孔闪了闪,蹙着的眉头慢慢淡了下来,他放下刀叉也站了起来,勾起唇,他笑得体贴温柔,“知道你不吃牛肉,而且对牛肉过敏,我去厨房找点你可以吃的东西,你就坐在这里乖乖地等我吧。”
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瞬间,餐厅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见男人高大冷峻的身子走远,任澄颜紧紧地攒在手心里的餐巾才放了下来。眯起眼眸,她冷冷地看了餐厅的门一眼,才掏出手机来给郁花晴安排好的人打电话,“你之前安排的人在哪里?叫她立刻到餐厅里来见我。”
“时机已经到了。”
洗手间。
冰凉的水覆盖了整张脸,梁珈从冰水里抬起头来,怔怔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见镜子中的自己略显失落,她赶紧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她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如果方才不走的话,她真的怕她当场就会拆穿了那个女人。告诉她,她才是真正的梁珈。
用毛巾擦好白皙的脸,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放下毛巾才走出洗手间。
只是刚走出两步,就看见站在长廊处走过来的周邢琛。
贝齿啃咬了下嘴唇,她朝着周邢琛往前迈近几步,“邢琛,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你听我说。”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周邢琛的身边,“方才那女人餐桌上的举动让我有点怀疑,我觉得她……就是任澄颜。”
“虽然看起来不太可能,但习惯性的举动是不会骗人的,只有任澄颜喝了红酒之后才会下意识地摸一下餐巾。”她的目光幽深,精致的脸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而且,她会对牛肉过敏。”
女人的香气盈充着鼻尖,周邢琛深深地看着梁珈那张认真严肃的脸,乌黑的瞳孔有些幽深,他突然嗤笑了一声,“够了!”
娇小的身影闪入餐厅内,任澄颜的嘴角勾了勾,才看向那长相平凡的菲律宾女佣。
淡然地从包包里掏出一包药粉,她左右看了一眼,才递给了那个身材娇小的女佣。她的声音淡然,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地寒冷,“这里是一包能够致人于死命的毒药,你将这个药放在一瓶80年的拉菲中。”
“到时候我会提议喝酒,你只需要将这个药倒进那个叫珈珈的欧洲女人的酒杯中就可以了,知道了么?”
见菲律宾女佣点点头,任澄颜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她勾起唇拿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才挥了挥手让那个女人下去。
时机已到。
不管你是不是梁珈,你的死期都不会远了。
眼眸蓦然地掠过一丝杀意,她紧紧地捏了捏酒杯。
企图从她这里勾走男人,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周邢琛突然提高的声音让梁珈有了一瞬间的怔忪。
乌黑的双瞳紧紧地盯着女人的脸,周邢琛蓦然地勾起嘲笑的弧度,似乎是在讽刺自己,又在讽刺别人,“难道就因为别人喝了一口红酒摸了一下餐巾,你就这么断定?”
低沉着眸子,他说出来的话却像是针刺一样,“怕不是你觉得她在身边刺眼,所以才故意按上这样一个罪名吧?你放心,那女人绝对不会是任澄颜的,就算是任澄颜,她也不会像你一样,起码给了我一个交代。”
说出来的话冰冷刺骨,周邢琛的眸深幽深,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见她怔在原地没有反应,那双眸子又暗了暗。
控制不住地挖苦和讽刺,她越是淡然和冷静,他就越想撕开她的面具让她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硬生生撕开的痛楚从心上蔓延开来,梁珈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才拼命地压制住自己内心动荡的情绪。
讷讷地张开唇,她低垂下了头,“我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你还在气我,但我所察觉出来的就是这么多。”
吞咽了下口水,梁珈的目光投向别处,“如果你不信我也没有关系,但是你应该知道小心那个女人,就算那个女人不是任澄颜,她留在你的身边,也是有目的。”
白皙纤细的手指卷成一团,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乌黑的瞳孔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周邢琛知道梁珈说的话都是有根有据的,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看她回心转意的模样。
这个女人,就像是没有心一样!
“咔嗒咔嗒”的高跟鞋远去,周邢琛的眼眸暗了暗,那握在身侧的拳头也猛地用了用力,虽然恼怒她方才的行为,但她的话,他还是仔细听到了耳朵里的,回想起方才饭桌上那个女人的反应,又想起那女人吃牛肉会过敏的情况,他的眼睛眯了眯。
直直地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周邢琛也蹙起了眉头跟上前去。
重新回到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但相比于刚才,任澄颜的拘谨反而少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开心的缘故,变得没有那么谨慎了。
挪开椅子坐了下来,周邢琛乌黑的眼瞳扫了任澄颜一眼,见任澄颜端着笑脸吃着意大利面条,他的眸色暗了暗。
刀子在空中绕了几圈,任澄颜圈起面条吃了一口,见梁珈跟周邢琛那古怪的气氛和梁珈那有些难看的脸色,她精致的桃花眼装作无辜地眨了眨,“既然今天这么高兴的话,我们不如喝一杯吧?我刚来的时候见到客厅里有瓶80年的红酒。”
放下刀叉,似乎是怕梁珈阻止一样,她朝着梁珈露出甜美的笑容,“嘉嘉,我说我想要喝酒,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酸涩地抽了一下鼻子,梁珈抬起头来的时候表情平静,“不敢,小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勾起唇,任澄颜露出如愿以偿的表情,迫不及待地挥了挥手,她叫来了菲律宾女佣,使了个眼色,她淡笑,“今天大家难得高兴,你下去把那瓶80年的红酒开了端上来吧,让我们好好地庆祝庆祝。”
亲热地拉过周邢琛的手,她朝着对面的梁珈露出笑容,“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呢,不是么?”
紧紧地攒着刀叉,梁珈抿着唇勉力地笑了笑。
红酒很快地就端了上来,菲律宾女佣将酒杯放到三个人的面前,看着鲜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中荡漾,起伏。任澄颜的笑容就更加地灿烂,敛下眼眸中的杀意,她勾起唇拿起了酒杯。
“干杯!”
芊芊玉手抚摸上酒杯,梁珈毫无察觉地摩擦着杯子。
鲜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起伏,像红色的粘稠的血液,静静地看着梁珈举起酒杯,任澄颜的眸色就越来越深。
近了,更近了。
殷红的唇就要抵达住杯口,眼看梁珈就要喝下那杯红酒……
“吧嗒”一声,门外突然传来了皮鞋的声音,瞳孔微缩,任澄颜看着梁珈的酒杯就这样停在半空之中,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她带着点愠怒般回过头去看来人。
夏之扬。
蹙着眉头,夏之扬从客厅里走了过来,看着那个假冒的“梁珈”亲昵地依靠在周邢琛的身上,他的眼眸暗了暗,显然是十分地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指,怎么周邢琛跟这位“梁珈”如此地亲密?
任澄颜的背脊一僵,她完全没有想到夏之扬会回来,有些僵硬地放下刀叉,她以为夏之扬是在问他们吃饭的事情。
“爸,你回来了?嘉嘉说你今天有事出去了,还说你今天不会回来了,所以我们就想在这住一晚等你回来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明天早上呢。”
沉默地看了一眼周邢琛跟“梁珈”互相牵着的手臂,他眯了眯眼睛。正想要说话,却猛地被梁珈给打断了。
梁珈已经看出来夏之扬觉得有些不悦了,生怕他会因为生气突然说出真相,梁珈猛地站了起来,连带着椅子也发出挪移的声音,“老爷你回来了,刚好,我们开了你最喜欢的红酒,要不要尝一尝?”
说完,就将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希望能够减轻夏之扬的不悦。
手指猛地冻结住,任澄颜看着梁珈的举动,心跳突然加快了起来。原本就觉得夏之扬是个老狐狸不好对付,但是没想到这欧洲女人竟然还把红酒给夏之扬喝!
她要杀的人是欧洲女人不是夏之扬!假如那杯红酒让夏之扬喝下的话,那么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是故意要杀害这个女人的了!
原本她就没有信心要骗过夏之扬,现在的这种情况让她更加地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办?
眼见着夏之扬骨节分明带着些皱纹的手接过梁珈手中的酒杯,任澄颜的嗓子眼就快要跳出胸口。
暗红色的酒液在晃动,夏之扬注视着眼前的酒杯,还用鼻子闻了闻酒味。
薄唇已经碰上杯沿,下一个动作就是要轻抿红酒。
猛地从餐桌上站了起来,她的身子悄然地往夏之扬端着酒杯的手一撞,原本紧握着的玻璃杯刹那间飞溅开来,让夏之扬淬不及防地撒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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