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脸上的笑意只停留了不到半秒钟，就又消失了。

　　顾子颂问：“怎么了？”

　　“没什么。”

　　“他发给你的？”

　　“嗯。”

　　“他……说一会要打电话过来。”沐晨很不好意思地说。

　　顾子颂看沐晨脸上的变化，就知道说再多墨南的坏话，也是中听不中用，她的心依然还是墨南的。

　　“哦，要打电话不直接打就行了吗？还这么婆婆妈妈的。”顾子颂吐槽起来，“你……你应该多为自己考虑一下。”顾子颂酸酸地说，“说实话，墨南其实也不坏，只是，也许不太适合你，虽然我和他家境差不多，但是他家的要求恐怕会为难你。”

　　沐晨喏喏几声，“谢谢你。”

　　“我希望你过得开心。不怕告诉你，我每天都在网上看你们的各种绯闻，心里也不好受，你说他这个人，退出就退出，为什么又缠着你不放。”

　　沐晨看他难过的样子不忍心打断他，心里却着急墨南的电话打过来怎么办。

　　“其实我今天在网上看了很多评论，都冲着你来，你不应该承受这些的，他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让你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所有的言论都对你不利，他怎么就没有想过要保护你。”

　　顾子颂这次终于说到沐晨心坎里去了，“两个人相处是不是应该这样才对的呢？”

　　顾子颂被沐晨这一问给愣了一下，“你没有恋爱过吗？这是你第一次初恋。”

　　沐晨只好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在一直只要超过半小时，甚至几分钟，就开始吵架。”

　　“墨南他……”

　　“怎么了？”

　　“跟你也是初恋吧。”顾子颂决定加个“吧”字。

　　“好像是吧。”

　　“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初恋都是没有结果的。他不懂得怎么爱惜你，女人是用来宠的，这点他都不懂，退一步说，你们的时间不对。”

　　“时间不对？”

　　沐晨虽然没恋爱过，但也读过张爱玲，知道顾子颂想说什么。

　　“如果能知道墨南到底在想什么就好了。”

　　“他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你们的性格……不太合适，如果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恐怕他对你……有些保留。”

　　“他有跟你提起过我吗？”

　　“没有。”

　　“他连在你面前都没提起过我，呵，他也从来不带我认识他的朋友，不过……也没什么好认识的，我和他最后总不会在一起的，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还不早点离开他，你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别让自己太受伤。你想要的生活，我却可以给你。”

　　“可我不能答应你的，就算我跟他没有结果，我也不会选择他身边的朋友，何况是最好的朋友。”沐晨感到很抱歉，说实在，顾子颂比墨南适合，哪怕顾城也比他适合自己，而且论条件两个人都不差，怎么自己就是放不下他呢。

　　顾子颂懊丧下来，“为什么要考虑这些，感情不是这样的，该怎么说你呢？你真是好傻，连这样的想法都有。人家分手了还能做朋友呢，放心，你要是跟我，墨南他自己会看得开。”顾子颂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我比他适合你，我今晚就是来趁虚而入的。其实我真不看好你们，说句不好听的，墨南这个人，要是认真的话，对你会很细心的，他对朋友都这样，何况对女朋友。”

　　顾子颂说的是真心话，他真心不觉得墨南跟沐晨会有结果，觉得墨南不会为沐晨考虑，墨南从来都不是背信弃义的人，但在感情上，居然这么赌气，毫不理智。

　　沐晨苦笑一下，知道顾子颂说的都是实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动摇不了自己的想法，反正越发地证明自己是泥足深陷，无法自救了。

　　顾子颂还想说什么，沐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顾子颂知道不该留在这里了，沐晨也在看着他，希望他可以离开。

　　顾子颂点点头，拿起地上喝剩的半瓶啤酒，示意走了。

　　“喂。”沐晨接起电话。

　　顾子颂故意说了一声：“走了啊。”

　　走出门口，带上门，顾子颂一阵失落，里屋传来沐晨柔软得像棉花般的声音：“喂……听见了……为什么还要找我？”

　　顾子颂又喝了一口啤酒，将剩下的啤酒倒光，用力一踢，罐子飞了出去。

　　沐晨听到酒罐子的声音，故意走到厨房里面听电话，“那你找我什么事？”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

　　“那你就有事说事，有话说话吧。”

　　“刚刚那声音是谁的？”

　　“哪有什么声音？”沐晨生怕墨南多疑，尤其顾子颂又是他的好朋友，便想随便打发掉。

　　然而墨南是何等细心的人，早已听出了那个声音是顾子颂的，“你的备胎吗？”

　　沐晨觉得他说得好难听，“你到底想说什么？”

　　“连他都知道你住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那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你真是问的奇怪。”沐晨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刚接电话还会心还是软的，不知道为什么三句话下来，就这么失控了。实在是他的话太招仇、太惹恨了。

　　电话里面叹了口气，“今天的事……要不要出来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了。”沐晨硬气地说，其实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内心还是想马上见到他。

　　“这么说，你想跟我分手了？”

　　“……随便你怎么想。”沐晨心一沉，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说出分手两个字。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连顾子颂都知道我住在哪里，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要来就自己找吧。”说着，沐晨立刻挂下了电话。

　　只因这一刻脑海里出现的一句话是：

　　要想不被别人拒绝，最好是先拒绝别人。

　　这样，即便分手，也会好过一些吧，沐晨傻傻地想，电话一挂断，她就知道，他不会来了，他是肯定不会找过来的。

　　行尸走肉般做了点家务，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后，沐晨还是乱七八糟地想，万一他要是真的来了呢？

　　到了深夜，门板依旧很安静，沐晨躺在床上，听着歌，想着各种办法入睡，要不是脑海里总有点觉得他会来，也就不会这么难以入睡了。

　　到了深夜12点，沐晨看着手机，突然门铃响了。

　　沐晨心一揪，等了一会，门铃又响了一次。

　　不一会，又响一阵。

　　沐晨心悸着走到门后，问了一声：“谁。”

　　“我。”

　　他低沉地应着。

　　竟然、真的、是他！

　　沐晨一打开门，看到他熟悉的身影，一个冲动，扑到了他怀里，“你怎么才来！”

　　墨南搂住她，那肩膀那腰，仿佛变小了，缩在他怀里，委屈得像个哭泣的泥娃娃。

　　他吻了吻她的脸，她的耳垂，原本还有点生气的，看到她这样，也什么气都没有了。真的好想告诉她，以后都不要吵架了，不要赌气了，不要再互相伤害了。

　　两人狂乱地吻着退一步进一步地进了房间，白天里没有完成的事在深夜这一刻全被点燃了。

　　再也不追究了，什么都不计较了，就这样紧紧抱着，拥着，吻着，把距离变负数，心就融在一起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还说分手……”

　　“不，不分手……永远……都不分手……”

　　“什么？呵，你做不到的……”

　　“做得到。”

　　他看着她，眼里尽是肯定，“我原以为，我真的可以不要你，但其实不对，下午看着你坐上出租车，我第一次感到这么难受。好像以后都看不到你了。”

　　“我以为你以后都不理我了。为什么我们总是要这样，明明不想的，却还是做了。”

　　“听我说，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至少是……一辈子。”

　　当他说第一次的时候，沐晨觉得是冲动，但当他说第二次的时候，她觉得他也许是认真了，然而沐晨还是拒绝，“不，不要许诺，不需要……”

　　她不想为难他，她比他更清楚，两个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墨南爱着她早已在心里熟悉了百遍千遍的身体，“我是认真的。”

　　“不，我不需要，也不允许你认真。只要你这一刻爱我就够了，你今晚能来，我已经好幸福好幸福了，说明你心里真的有我，我真的很幸运。”

　　“从来就没有爱过谁，除了你。我也是今晚才知道，原来爱是这样的。以前的大概只能叫想念。”

　　沐晨感动不已，心口热热的，对于那些到底有没有必要澄清的事实，她已经不在乎了，比起分开，所有的伤害都变得不重要了。

　　大概爱情就是这样让人犯贱的，不断不断地犯贱，错了还要再错。

　　墨南脸上带着傻傻的笑，一会那么专注地看着她，一会又那么疯狂地冲撞着她，半天的煎熬，终于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

　　从入门开始，沐晨的手就一直紧紧拥着他，那熟悉的肌肉，熟悉的节奏，熟悉的律动，把她所有的积怨都冲刷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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