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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蚀骨的思念

  她现在一心只想演好戏,做好这份工作,虽然有时候还是忍不住要想起,那就喝酒,酒真的是越来越好的伙伴。

  尤其是到了周六,经过一天放松,就忍不住又要想起明湖那些回忆,那天的他,跟从前的、现在的都不一样,只有那个他,能够给她勇气活下去。

  每个周六,都成了沐晨的必醉之夜,也是最幸福,最好的一夜。

  一到周五下班,她就会早早地买好酒,放在冰箱里,等第二天一个人喝个透心凉。

  这天晚上,谢玲玲代替她去应约,而她自己来到刑导演的办公室,本来她是有点忌讳的,但分析一下就知道刑导演不会对自己怎样,因为季墨南的关系,刑导演连碰都不会碰她一下。

  “我们现在开始吧。”刑导演早在沐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沐晨却说:“不好意思,我要借一下洗手间。”

  刑导演每次培训,沐晨都要进洗手间很久。

  这会儿从洗手间出来,导演便奇怪地问:“为什么每次试演之前,你都要进洗手间那么久呢?”

  沐晨想想也不好隐瞒:“我……照镜子去了。”

  “照镜子?”

  “嗯,我要对着镜子试演一下,才能找到感觉。”

  刑导演赞许地点点头,“本来我跟大家一样,都觉得你只是因为跟季总发生过一夜情,才被季总提拔上来当女主的。不过现在看来,你是挺有天分的,尤其是,一点就通,很让人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新人。”

  这话虽然有点带刺,但却是沐晨听过的对她最肯定最赞赏的话了,“谢谢刑导演,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开小灶,加班加点地指导。”

  “我也不是闲的蛋疼,主要还是季总交待的,没法不做,你不用谢我。一开始我接到这个任务也是头疼,想办法开脱呢,但季总说了,给你七天时间试试,这才第五天,我就发现你真的俨然是一个有经验的戏骨了。”

  沐晨没想到又是季总对自己的关照,“季总……”

  “没错,季总第一次这么对待一个新人,你可真是幸运。”

  “是让你们操心了。”

  聊了几句之后,刑导演让沐晨进去表演室。表演室里面,只有一扇玻璃窗口,人在里面看不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能清晰地看到里面。

  沐晨在里面表演得好不好,评委在外面一看就知道了。

  “手势,注意手势,不该动的时候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要动。”

  “激烈点,再激烈一点,喷怒……你什么情感都拿捏得很准,就是这个愤怒,拿捏得不好。你要释放你自己的,你想想最让你愤怒的事情。”

  “还是不行,你没跟人吵过架吗?我要的是愤怒!愤怒!”

  刑导演通过外面的麦克风不停地纠正着,沐晨在演播室里面,脑袋嗡嗡直响,音箱里不断传来刑导演的咆哮。

  刑导演很负责任,但有时候就是太苛刻了,急起来就跟放一只藏獒准备咬你一样。

  沐晨喘喘气,告诉自己愤怒、愤怒、愤怒……

  去哪找愤怒呢?

  好像逆来顺受得太多了,从小到大,有什么愤怒也不敢表达出来,竟然忘记了该怎么愤怒。

  沐晨着急不已,刑导演越骂越厉害,什么脏话都出来了。

  “不行,还是不行!你不要太柔软,你把声音拔尖喊出来给我听听。……你丫吃过饭没有?咆哮你都不会吗?叫啊,叫出来啊!你跟小鸡唧唧哼哼地算啥,我要你像狗一样去咬人,你不会汪吗?台词,台词,骂几句就连台词都忘了吗?你激灵个啥啊?真是瞎了狗眼,怎么挑的你。”

  沐晨一遍遍地说着台词,说到自己都紊乱了,她已经喊出来了,几乎声嘶力竭了,可刑导演还是觉得不够愤怒,脏话一句接一句地冲出音响,充满整个房间,整个房间都要震动了,沐晨还在一遍遍地喊着台词:

  “你给我滚——!我只是你的隔夜茶?那你呢?利用我,泡完就倒吗?!我是隔夜茶,那你就是那茶渣!人渣!”

  沐晨艰难地说着台词,女主这样的情感,她确实没有过,全靠想象,可是这也过不了刑导演的关。

  窗玻璃外,一个人突然走了进来,是季墨南。刑导演骂到一半,突然看见季总过来,声音抖了一下。

  季总示意继续,不用理会他。

  刑导演又重新骂起来:“再愤怒点,再愤怒点,你丫不会表演是不是?你……你果然是靠上---床赢来的机会,吕思伶都比你好多了,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脸皮厚!……”

  刑导演骂到这里,看了看季总,眼神里带着咨询请示的意思。季总摆摆手,示意继续,脸上云淡风清。

  “夏沐晨!你干脆继续去爬季总的床好了,看来你也就那本事了,这角色不适合你,你还是尽早放弃吧。这片一出来,肯定骂声一片,我名头都要毁你手里了。关会浪叫,不会咆哮了吗?我要的是愤怒!愤怒!……”

  季总这一来,真是给了刑导演灵感了,这一骂居然停不下来了,沐晨忽然大叫起来:“你给我滚——!我只是你的隔夜茶?那你呢?利用我,泡完就倒吗?!我是隔夜茶,那你就是那茶渣!人渣!”

  墨南忽然心里一阵颤抖,这台词他还真没看过,忽然觉得骂的就是自己。

  刑导演这次却满意了:“不错,这就是愤怒,愤怒是有心而发的,不要企图去控制你的表情,不要企图想什么动作,也不要企图做什么表演,用心去爆发出来就可以了。”刑导演鼓起掌来。

  里面的沐晨却是哭出泪来了,她终于明白,女主被抛弃那一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和恨了。

  其实那一瞬间,她想到的是自己跟墨南,他说过,她跟自己在一起只是为了让某个人难堪。因为她的告密,使得他无法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所以他才来报复自己的。

  不管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沐晨都承受了,但这样的承受也结束了,戏里戏外,都是人生,真真假假已经分不清,已经不重要了。

  墨南赞许地看着沐晨,拍拍刑导演的肩膀,表示很满意。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来都是抽一根烟的时间,烟抽完,人也就走了。每次来都不让刑导演告诉沐晨,沐晨也没有一次看见他。

  沐晨大大地呼出一口气,在里面提出请求:“刑导演,我想再来一次。”

  “很好,再来一次。”

  这一次,还是拿捏得不准,刑导演再次出动“骂功”,又把沐晨逼到了愤怒的绝境。

  最后,刑导演什么都不用说了,沐晨就已经把那愤怒的感情拿捏得十分准确无误了。

  不知道是台词的暗示还是什么的,墨南今晚总是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回去的路上一个人闷闷地,心情沉到了谷底。

  直到晚上,也无法消解,闹海里总是充满关于沐晨的各种想象,如果有一天,她知道我在利用她,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不不不,根本就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这是她的命,也是我的命,都是要承受的。

  整一夜,墨南的思绪乱纷纷的,一刻都不能停止。

  而沐晨那天晚上从演艺室里面出来后,如同往常一样,看到了一个新的烟头,烟头还没有熄灭,而刑导演的身上却没有那种烟味。

  她不知道谁来了,刑导演没有说,她也不敢问。

  但她奇怪,为什么每一次来这里试演,都会出现一个神秘的人。

  直觉告诉她是他,但理智告诉她,这只不过是她内心太渴望罢了。

  沐晨的演技与日剧增,突飞猛涨,临近开机那一天,外界关于她不会演戏,靠上==床上位的传言越来越猖獗。

  好久没有回公关部了,现在整个公关部都在为沈璧筠在做事,还精心炮制了几个她跟墨南的绯闻。

  沐晨已经没有兴趣去调查真假了,仿佛完完全全跟自己不相干了。

  除了每个喝醉的周六,她已经能够平静地看待那份突然消失的爱情了。

  倒是墨南,似乎越来越无法自已,尤其是每次去演艺室看完沐晨的表演之后。

  这天,沐晨像往常一样在刑导演家里练习表演,中间的时候,她突然感觉那个人又来了,她想冲出去看一眼,但是,她又不敢,以至于心事重重,无法进入角色。

  刑导演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骂了几句,但这几次,都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直到季总离开了,她才又专心起来。

  刑导演气愤得提前放人:“你回去吧,你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好,回去洗个澡,好好想一想。明天就正式开机了,能骂的我也骂了,骂不醒的我也没办法了,靠你自己了。”

  沐晨点点头,收拾东西,感谢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来到路口看了看时间,公交车已经停班了,只能打的了。

  叫了一辆的士,上车的瞬间,她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

  怎么可能?

  沐晨往回看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了。

  忐忐忑忑地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忽然黑暗中一条黑布捂住自己眼睛,接着抢过她的钥匙,把她拖进屋子里,上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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