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倾陌到达B市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她直接包了个面包车回到小镇，一路上车身摇摇晃晃颠簸得她想吐。司机显然非常不满，“要不是你给的钱多，我绝对不会来。”

　　“谢……谢。”她嘶哑着声音道谢。

　　那司机叹了口气，“家里出急事了吧？哎，这两年这里是越来越破落了，路烂成这样也没有修补。”

　　秦倾陌没回答，沉默地看向窗外，不用看她就知道外边的是个什么情景。若现在是白天，肯定会有小孩朝路过的车扔石头，街道随时都有可能被住在边上的人家泼一盆水出来。

　　漏水设施几年前已经不管用了，馊水都聚集成滩，一股股恶臭。

　　下车的时候秦倾陌没看时间，但绝对不早了。镇上的很多灯被小孩打碎，隔十几米才有一盏白惨惨的灯。她深深浅浅地往一边的老屋子走去，二十几分钟后到达一幢老式单元房里，漆黑的楼梯没有电灯，楼梯甚至是木板所做。

　　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衰败。

　　秦倾陌站在一扇门前，惊讶的是里边竟然还有灯光，骂骂咧咧的声音和搓麻将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门并未上锁，她推门进去，里边烟雾缭绕，大部分人口中无论男女都叼着半支廉价的香烟。

　　“哟，大城市里的人回来了。”

　　“嘿，老陈，你家倾陌回来了。”

　　坐在一边的一个妇人手麻利地摸牌，眯起眼看门口，顿时吓得烟都掉了，惊骇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姐姐？”一个怯怯的傻乎乎的声音在他们中间响起。

　　秦倾陌绕过他们几步走到麻将桌后面，半米宽的小板凳上还扒着一个人，面黄肌瘦，眼圈青黑，见到她后吓得往后躲，用手挡住脸，嘴里无意识地尖叫，“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秦倾陌疲倦的身子顿时涌上无限的愤怒，她猛地转过身，“现在妹妹应该在睡觉，你为什不把她抱到床上去！”

　　“你他妈的跟谁在大吼大叫！”陈芸一下子站起来，面相凶恶。

　　“啊呀，不要吵，快点，老陈出牌了。”

　　“就是，不要管不要管！”

　　秦倾陌厌恶地看了一眼一群麻木又看好戏添油加醋的人，然后忍着怒火，蹲下身朝妹妹伸出手，“妹妹，过来，我是姐姐啊，我不打你，我带你去睡觉好不好？”她用哄孩子的声音对一个已经十七岁的少女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姐姐？”那孩子怯生生地缩在一起。

　　“对，我是姐姐。”她把妹妹带到床上去安抚好才走出来。

　　客厅里的人吞云吐雾，一边的桌上摆满了泡面桶，油渍也到处都是。

　　她再也无法抑制住胸腔里熊熊燃烧的火，对着他们冷冷道：“现在很晚了，请叔叔阿姨回去睡觉吧！”

　　“哎倾陌，你在和谁说话呢，我们可都是你的长辈啊，你这是在撵我们走？”

　　“就是，读了几年书可就别自以为是了，可在我们眼里还是个小屁孩儿。”

　　秦倾陌眼里蕴着火，扬声道：“我再说一遍，出去！”

　　“哟！老陈，你也不管管，真是现在的孩子不教训教训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陈芸将手里的麻将一下子扔到桌子中央，“你他妈是不是欠打……”

　　秦倾陌拿过一边的凳子朝着门边扔过去，发出巨大的轰响，怒气郁气积累到一个顶点全面爆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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