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倾陌抬眼，讽刺地勾唇：“这也是交易的内容？”

　　韩亦谦目光变得阴寒，由于他气势太强，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其他用餐的人纷纷看了过来，餐厅经理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最后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

　　“若我说是呢。”

　　秦倾陌二话不说，端起白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众人皆惊。不到一分钟，她立刻站起来，拉住服务员问洗手间在哪，跑到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

　　韩亦谦跟在她身后，赶紧给她拍了拍，等她稍微好受点，马上接水给她漱口，然后用手帕给她擦嘴。

　　秦倾陌避开了他的动作。

　　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容颜，还有那个人的脸。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水珠从额头流下来，顺着眼角滑到下颚，像是女人柔弱的眼泪。

　　“韩亦谦，我错了。”她低声道歉。

　　韩亦谦不明白她为什么道歉，却直觉地知道这不是好词，空荡荡的洗手间，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空气都变得沉重，尘埃的重量他仿佛也难以承受，伸手可以触及到的人，心却天涯道远。

　　那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生出要逃跑的念头。

　　秦倾陌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仍旧垂头撑在台子两边，半年的经历，和整整二十年比起来，时间似乎更长，若是没有当初的开始就好了，若没有第一次的相遇就好了，若是没有不知好歹地相信一个人的心就好了。

　　过去种种，在心头激荡，理不出来地头绪绕成乱麻。“当初说分手，是我错了。”

　　他缓缓捏紧手指，心里没有任何的愉悦，因为那个人的脸，绝望而悲哀，那不是对当初分手的后悔，更像是对命运的妥协，对他的妥协。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错了。”眼泪砸进洗手台上，泪珠跟玻璃一样破裂开。“如果你只是因为当初是我提出的所谓分手心有不甘，那我道歉，你重新甩我一次行吗？”

　　水晶灯的灯花洒落下来，四周的一切在晃动，眼前事物亦真亦幻，韩亦谦想伸手抓住什么，终究徒劳，不想听，也不愿意听。

　　“你饶了我吧。”倾陌的嗓音沙哑，却字字诛心，“放过我行吗？”要找一个替身，找别人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她不可呢？是因为曾经冒犯了徐天语？所以要来给她教训？

　　她身心俱疲，已经没有能力去应对他的刁难了。可她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会笑会痛会哭的人，身体的凌虐，她可以扛下来，刻意的侮辱，她可以承受，威胁，她可以面对，虚伪的关心，她都能够承受，但请给一点点的空间，让她轻松一下。

　　“韩少，当着阿姨他们演戏就够了，好不好？求你了。”

　　韩亦谦心脏持续性地发疼，原来说了这么多，她央求的，是让自己离开，别出现在她面前。他曾经想，这个人所承受的，他都愿意替她扛。直到这一刻猛然发现，她承受的，都是自己强加的。

　　多讽刺！

　　然而依旧残存希望。

　　“跟我在一起，就那么难受？”他问。

　　秦倾陌一愣，直起身子，盯着他说：“生不如死！”

　　韩亦谦嘴唇发抖，能够令他觉得自己身处寒冰地狱的，也只有面前的这个人了。

　　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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