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陈芸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当时态度太嚣张了，把她气得心脏痛。

　　秦倾陌沉思，两三个月以前，不就是在差不多十一期间吗？她口中的女人，是霍婉吗？她打电话来，为什么自己没有接到，而是别人？

　　“男人接的？”秦倾陌反问。

　　“对对对，就是就是，那个人说话特别特别可怕，那声音像冰块一样。”

　　倾陌手一抖，陈芸顿时尖叫起来，“刀！刀，小心点。”

　　韩亦谦？

　　“他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就是问我要多少钱，然后不要给你打电话了。”

　　韩亦谦！七十万，可以眼睛都不眨就拿出来的，只有那个男人！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又不告诉自己？

　　陈芸一直仔细地观察对方，脖子上的菜刀有些生锈了，可万一她手一抖，那她小命岂不是完了。

　　“姐姐？”她的妹妹不知什么时候赤脚站在卧室门口，看到她们二人的样子吓得不停外后缩。

　　倾陌精神力全被她吸引过去，陈芸见此猛地挥开她拧着自己衣领的手，一手抓过去要抢刀，倾陌自然不让，两个人扭作一团。

　　“姐姐，不要打架了……呜呜呜……”她妹妹见二人扭在一起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倾陌一凛，手上动作一顿，突然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啊！流血了，流血了！”陈芸震惊地瞧着刀上的血，一下子将刀扔得很远。“是……是你要杀我……我……”

　　血流得很快，倾陌走的时候穿了件白色的大衣，现在手臂上的布料都被染红了，血甚至顺着指尖滑下来。

　　秦倾陌捂着伤口靠在墙边，嘴唇泛白，耳边还是她妹妹的哭声，陈芸也呆坐在地上，盯着她从指缝流下来的血。

　　“妈，”她喊道，垂眸看着手中艳红的液体，“你知不知道，我曾经真的，想要你死！”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死气沉沉。

　　重回故地，当初的黑暗可怕绝望痛楚再次涌上来，房间里还残留着那些大妈大爷抽的烟味，以及发臭的泡面味和霉味，伴随着她整整童年的味道，熟悉又可怖。

　　秦倾陌想笑，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往下掉，“我多么希望，当初你没有，领养我！真的！”

　　“你……你个疯子！”陈芸颤抖着站起来，“你个疯子！你……你打小就是个疯子，和人打架也是往死里打，不要命一样，现在和我吵架也是这样……你……你个小疯子！”

　　秦倾陌有些发软，眼前也有点发黑，这个贫穷的镇上，人心险恶，麻木不仁，她甚至用余光看到隔壁伸出两颗脑袋来看戏，却没一个人上前来。大约出人命了，也只是茶余饭后的笑料。

　　就像很多年以前，她的妹妹变傻，和那些高利贷的闯进屋来带走他们，甚至是卖掉未成年人，他们津津乐道，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出来。

　　什么是良知？她好像记不得这些人有。

　　当初那个人拼命的要离开，也是如此吧。

　　“疯子？是啊，就是个疯子。陈芸！”她哽咽地喊出面前女人的名字，一字一句，“你……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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