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在大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还是硬着头皮直接上去。
她不喜欢见面时那种尴尬的气氛,她已经没有心情装出一副没心没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更担心着见到他时,她是否会表现出想像中的坚定和决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调转头,慢悠悠地往小区旁边的一个花园走去。
还没走两步,莫子曰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追了过来。
“小妹,你这是要去哪儿?你的脚现在如何?”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不自觉地就停下了脚步。
她还没有想好,到底如何应他,那人已到了跟前。
“你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又不接我的电话,你不知道我担心你吗?”
他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些淡淡的责备。
她感觉到他轻轻地捉住自己的手,她的手中立马就多了一样东西。
“看看,你没有忘记吧!”
她低下头,瞥了一眼。
那鲜艳夺目的竟然是北京奥运会的门票。
她怎么会忘记呢,这大半年前的景况还历历在目,可惜时过境迁,她已难拾当初的心情。
“我白天刚刚拿到的票,兴奋了一下午,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你现在就要准备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们的新车下半年也要上市了,我这几年的辛苦总算有了期盼。”
看得出来,他确实满心满脸的激动,如果是几个月以前,她应该很愿意和他一起分享。
“小妹,你的脚是不是还疼呢?”他看她没有半点预期的反应,小心地问她。
“没有,你不用担心,我的腿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你放心,大不了到时我背着你过去。”
听着这些柔情密语,她的心突然受到了使劲的敲打,有那么一瞬,她是多么希望,她在医院看到的一切只是一场假象,她恍惚觉得幸福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她差点就要沦陷了。
可事实从来不会因为她的希望而改变,它分明地在她的脑海中招摇。
“莫子曰,你到底想要如何?”小妹意识到,不能被幻觉给欺骗了,她不能容忍他将自己当个傻瓜一样。
听到她突然地质问自己,莫子曰愣了好几秒。
“小妹,你怎么了?”
“都这么多天了,你还要继续装吗?”小妹心痛不已,一定要自己当面揭穿他,不然,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提起的。
“你看到什么了?”
“我什么都看到了。”
“那你还是不相信我了?”
“我相信我的眼睛。”
“贝贝她生病了……”
“她不是有家庭吗?非要你一次又一次地陪去医院?”
“她现在只是一个人了。”
“那你告诉过她,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她有轻微的抑郁症,医生建议她回国治疗,我不想她多受一点刺激。”
“很好,那就来刺激我!”
“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这种病如果严重起来很可怕的。”
“那我不问,你为什么不说?”
“我想你不知道可能对你更好一些。”
这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辩解,可惜她没那么傻,她必须要得到明确的态度。好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难免有第二次,她不想被这种不明不白的三角关系困住。
“你总得有个决断,我不喜欢这样。”
“她的症状刚刚才得到了控制,这段时间还需要特别当心。”
“我不管,你要么和我撇清,要么和她撇清。”
他不说话了,关键的时候,他迟疑了。
可是小妹不能犹豫,这拖泥带水的事情一旦沾上了边,就没完没了的。
“算了,分手对大家都好,就当是我主动提的。”
小妹要用一时的心痛换来以后的清爽,她将手里的门票还给了他。
“真要这样,你确定不会后悔?”他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还要问你,你为什么给我打两万块钱?”她想不明白,他凭什么生气?
“我高兴,你可以给我打,我也可以给你打。”
“好,你高兴就好。”
“分手了你就别来找我。”他脸上现出了怒容。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去找你,你也一样就好。”
小妹一定要将话说满,不给自己和对方留任何余地。
她要是不跳出来,这样的场面也许会反复地上演,败北的永远是她。她的心就和她的脚踝一下,没办法再一次经受住同样的打击,她要很小心地保护好自己,甩掉过去的种种,轻装前行。
她果然说到做到,奥运会开完了,小妹也没有去过北京。
不过,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遗憾,毕竟生活中还可以憧憬其它的美好。
现在,她心里面被一股热望填得满满的,她今年最最期盼的一件大事似乎要往那光明的路上去了。
九月份的时候,她回去看姐姐,她发现大梅现在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以前回家的时候,家里顶多有三三两两的小孩窜来窜去,现在倒好了,这老老少少的乡邻,有空没空地都爱往她家跑了。
不管是谁来,都不会空着手。
他们带着满满的笑容,高高兴兴地往这赶,有的手里拎了一桶油,有的是捧着一把豆子,有的扛着一箱牛奶,有的小娃娃手里还抱着奶瓶,他们到了她家,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大梅,然后就自己端着凳子,坐到院子里天南海北的闲话。
然而,这只是九月份的光景,等再过两月,那家里面更是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不仅仅是前村后店的乡亲们,就连那镇上的,城里的老乡,也不甘落后地赶了来,那村东头的水泥路本来就不太宽阔,这下好了,还要空出一半来停那些大大小小的汽车。
初来乍到的,一钻出车来,就四处打听:
“老乡,大梅家在哪住呢?”
“哦,就前面呢,看到没有,那儿有个细细的水泥墩子,你拐进去,第三户人家便是了。”
同样的,不管他打哪儿来的,手里总是不空,进门的时候,照样的满脸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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