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不愿意和他浪费时间,那位又不愿意还背着来时的负担回去。
“二虎哥,我说你这钥匙实在没有任何意义,这样的钥匙谁都可以去配一千把、一万把。”
二虎不知道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愣在那里,在他看来这怎么也算是比较神圣的事情,竟被说的如此没有份量。
“看得见的东西永远拴不住人的心,你们之间的事情你自去和她说,既然不能承载现在,就不要许诺未来,彻底地了结倒是清爽。于你于她,只好不坏。”
“你现在是长大了,小妹,可你这自以为是的毛病也跟着长了,我这钥匙就放在这儿,你要么扔了,要么给你姐。”二虎将钥匙放在身后的水泥窗台上,一转身走了。
“拿这破钥匙来蒙人,我还不敢扔了?”小妹见他走远了,一把拿起来,对着南面的一大片农田,将手臂举得高高的,朝那最远处使劲地甩开。
可是不到五分钟,那把钥匙又回到了她手里。
管它是信物,还是废物,还是让姐姐自己去掂量吧,这种事情旁观者永远清不了,她要是愿意犯傻,别人又如何拉得回!
大梅看到钥匙,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将它放到自己的抽屉里,就像小时候,将刚捡的鸡蛋放到抽屉里,没有丝毫的不妥和违和。
这两天小妹在家帮着姐姐将东边的一间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台崭新的大冰箱神气地立在墙角,它刚刚才到了这个新家,它是昨天小妹坚持要买回来的。
大梅将她的烤箱、磨具、各色刀具等一一摆放得有条不紊,所有的材料也都分门别类地搁着。
屋子当中有一张半新不旧的八仙桌稳稳地站着。
“姐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工作室’了。”小妹对这样的布置肯定是不满意的,但也只能这样凑合。
姐俩忙着的时候,母亲也在旁边看,她似乎很想帮忙。母亲真的是老了,她额头的皱纹摸上去又厚又深,里面藏满了许多秘密。
母亲的失忆有好些年了,但她有的时候似乎总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找回丢失的岁月。她的眼神游移不定,有时又盯着一个目标看上个半天。
大梅开始揉面团的时候,母亲本能地走了过去,她将袖子一挽,真要动手了。大梅笑嘻嘻地将她劝开,自己在桌子上忙开了。
可是过一会儿,母亲又走了过去,将大梅揉好用湿布盖住的面团又拿出来揉起来。大梅看到了,只叫她去歇着。
如此来了好几回,那面团估计是没法烤成面包了。
“姐,你就让妈自己去弄吧。她想怎样就怎样,大不了你刚才弄的那些材料都不要了。”
小妹给姐姐使了一个眼色,大梅就和她到了外面的堂屋。
“姐,你说妈妈是不是想起她以前过年给我们做贡品糕点的事情了,你一动手她就要帮忙。”
“有可能!也许是条件反射吧!”
“我听说过好多失忆症都能通过一些重要场景和事件的刺激而得以恢复的,我也查看过这方面的一些资料,确实有不少的例子。”
“你说的没错,我之前也留心过,有的需要反复的刺激,有的一次性就能有些效果。”
“那我们干嘛不试一试呢?”
“小妹,你知道的,妈妈以前受的最多的、最难忘的都是一些扎心暴力、不堪回首的场面,难道要炮制这种来刺激她吗?”
“我以前总想着,忘记一些苦难是件幸运的事情,但后来我慢慢发现,当你对苦没有感觉的时候,也同样尝不到甜的滋味,这人就像是个空心的人,我们受过的任何东西也是我们意识里不可分离的一部分。”
“不管哪一部分的记忆丢失了,就不再是个完整的人。”大梅明白小妹的心思。
“姐,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让妈妈回忆起从前的种种,不管有没有用,一定要试一下。”
“总不能叫爹将他以前造过的孽再来一遍?”
“这只是一个方面,环境也很重要,可惜现在好多东西都是今非夕貌,你看,有几家的房子没翻修过的?”
“篱笆墙没了,老房子没了,竹林没了,就连前后那些农田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段时间到处散播着“拆、拆、拆”的声音。”
“那就麻烦了,我看书上说场景的刺激也很重要,环境要都没了,希望就更小了。”
“小妹,你别急,凡事没有绝对,既然有这个心,我以后就会朝这方面想,一次不行就十次,三年不行就五年。”
只要有这个念想,这人心里就是满满的希望。
“姐,赶紧看看,妈妈给你帮了多少忙了!”
她俩过去一看,面团已经揉干了,大梅放在桌上的几个鸡蛋已经到了碗里,搅拌得比那打蛋器还均匀,可惜大梅要的是分开的蛋清和蛋黄。
“你这人怎么将这好好的面弄成这样了?”父亲从外面跑了进来,不停地埋怨。
“弄成这样怎么了?妈妈喜欢就好了。”小妹突然来了气。
“没事的。”大梅说。
“爹,你不是喜欢摔东西吗?我等下去买一百个鸡蛋回来,装到抽屉里,你到时抱着抽屉一起砸到地上,使劲砸就对。”小妹一边说一边瞪圆了眼。
父亲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干这种事情吗?我现在请你砸,你要砸好了,我还谢您呢!”小妹的话一半是真的,一半是愤怒出来的。”
“要不是你,妈妈会是这个样子吗?”
父亲也不说话,只使劲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行了,行了,你们不就是没吃上面包吗?我马上给你们做。小妹,今天姐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蛋黄酥。”
“小妹,你知道吗?做蛋黄酥呢,外面的一层皮最重要了……”大梅一本正经地说着,终于将小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每次小妹回家,不管时间长短,都会和父亲发生争执,有的时候是因为母亲,有的时候只是看不惯父亲的种种。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起码进家门之前,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有时一看到父亲,他的一句话或是一个动作,就会刺激到她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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