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你不会找不到了吧。”小妹的心揪得紧紧的。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希望就在眼前，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

　　“不可能啊，支票又不会长脚，去哪里了呢？”子曰双手叉着腰，两只眼睛盯着办公桌扫来扫去。

　　“你仔细想想啊，子曰，拜托了，我的心脏受不了。”

　　子曰将抽屉一个一个又审视了一遍，将桌子上的物品也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他失望地坐到椅子上，以手掩面。

　　“我白天明明看到你放在桌子上的，不可能啊。”小妹感到自己的心在往下沉。

　　“小妹，我看明天再找吧，白天找东西容易些。”

　　一听这话，小妹心都凉了，眼见着要到手的东西又没了着落，她彻底崩溃了。

　　她绝望地跌坐在沙发上，就像一颗被命运抛弃的棋子。

　　过去的这几个小时，她的心起起落落，被希望和绝望连手作弄，可绝望似乎要永久地胜利了，她不甘心。

　　这个把月的时间，她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条鱼，被浪涛抛到了空中，不知是要跌回故里，还是被弃到了沙滩上，她挣扎了许久，总感觉避不开最糟糕的境地。

　　仿佛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着她步入绝望之地。

　　她微微地抬起头，发现莫子曰正一眼不眨地注视着自己。她突然感受到了一阵羞辱和不堪，她想着这个人就是背后的那只手，从一开始，他就是存着耍弄之心，欣赏着自己像个小丑似地被呼来唤去，他在暗地里是怎样地偷笑。

　　想到这种公子哥，仗着自己的父辈得了时代机遇的便宜，以为自己就是一切的主宰，满身铜臭，满心无良，她越想越觉得愤怒。

　　此时的小妹，情何以堪！

　　她“噔”得一下，从椅子上站立起来。

　　“莫子曰，我只问你，你这支票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白天不是还看到了吗？小妹，你坐下来。”莫子曰看她因为生气而涨红了脸，担心她说出太过激动的话刺激到自己，他的头现在也是昏昏沉沉的，万一酒劲上来了，他怕自己容易暴怒。

　　“行，你现在拿给我，就是真的，我会一直感激你。”

　　“小妹，你先坐下来，慢慢说。”莫子曰跑到她面前，温和地拍拍她，想让她坐下来。

　　小妹一下子推开他的手，满脸怒容。

　　“莫子曰，不带这么耍人的，即便你觉得你因为钱的关系而高人一等，你也没有资格戏弄、欺侮别人，我这款子，你何必这么处心积虑地推三阻四的。”

　　“我们公司虽然不是什么大的财团，我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点钱搞得一波三折。”子曰觉得她莫名其妙，胡乱指责。

　　“这点钱？你看不上，对我就是全部。你是觉得这比找钱的乐子还有趣，是吧？”

　　子曰本来因为酒的缘故脸色有些惨白，这下被小妹刺激地又涨红了脸。

　　“你完全是在主观臆想，你不要将我说得如此不堪，我问你，你一开始接触我不就是为了钱吗？你和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不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吗？”

　　“我是为了钱，那也是光明正大的。不像你，口是心非。”

　　“那我就光明正大得不给你，你能怎么着？”莫子曰使劲地揉揉发晕的脑袋，他不想和她纠缠。

　　“莫子曰，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你绕了那么多弯弯，还利用我，看我在你面前低眉顺眼的很爽，是不是？”小妹想到之前的种种替自己心痛。

　　“随你怎么说，我要走了，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子曰气得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砸向了地板。

　　那本书快速冲向了地板，发出“咚”的声音，有一张纸片也摇摇晃晃地跟着它飘到了地板上。

　　两个人人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了过去，可不是那张支票吗！

　　小妹迅速地冲了过去，准备捡起那张救命的支票，可是莫子曰的速度比她更快，他先抢到了。

　　“莫子曰，你果然是存心的，明明藏起来了，还和我演戏。”

　　“你真要这么想，随你便。”

　　“你要不是我想的那种人，就大大方方地给我啊。”

　　“我偏不给你，你看看你像个魔鬼一样，见了钱两只眼睛都喷出火来。”

　　“我看你才是原型毕露，你给我。”小妹伸出手要抢，她对这个莫子曰再无半点信任。

　　莫子曰气愤得不行，他拿着支票转到他的椅子前，拿起一只签字笔，写了几下扔到了桌子上。

　　“你不是要吗，给你啊。”

　　小妹已经顾不得她的颜面，她拿起了那张支票，仔细地看着，待看清楚之后，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一万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你要不要，不要就给我。”莫子曰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他忍不住了，他想她赶紧走。

　　小妹拿着那张支票，她腿都软了，这个乐美的案子彻底失败了，这张支票就是最后的证明。她真想直接砸到莫子曰的脸上，她看着他捂着肚子跑了出去，她明白了，做贼心虚的人，都是这样的吧。

　　她心灰意懒地离开了乐美公司。一个月的时间，耗费了多少的精力，在那几乎没有亮光的夹缝中，折腾了一次又一次，她没有给自己带来希望，她只是替自己感到不值。

　　深秋的夜，出奇得冷。梧桐树叶被冻得瑟瑟作响，发出对寒风的抗议。街角的路灯昏黄幽暗，照不清前方的路。黑夜，一眼看不到头，却紧紧拥抱着寒冷，不让它离去。

　　不时有汽车鸣着笛从她身旁呼啸而过，也有那骑着自行车的路人响着清脆的铃声向她问候，她希望碰到《一件小事》中的那个车夫，和那简单的善良和质朴撞个满怀。

　　路边的高楼里，有柔和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射出来，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妈妈点着蜡烛守着她和姐姐在窗前为她们打毛衣或者纳鞋底，那个微弱的烛光现时想起来却是那样的温暖。

　　她准备明天就去打辞职报告，说过的话总是要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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