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老先生叹了口气：“他在冰窟！”

　　“冰窟在哪里？”

　　她泪眼婆娑，哽声道：“冰窟一定很冷，他一个人在里面，一定很害怕……，求求你，带我去见见他好吗？！”

　　“明天吧，明天是你们的婚礼，仪式完成后，我会让人带你去见他的！”

　　战老先生自己摁了轮椅扶手上的电子屏，轮椅缓慢平稳的往前面驶去。

　　姜蜜儿擦了眼泪，走过去跟在他的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在花园里面闲逛。

　　姜蜜儿没法去见战九霄，心里始终觉得不痛快，一路上连话都不想多说。

　　战老先生倒是很有兴致。

　　一会儿说：“我好久没出来晒太阳了……，说起来我也真是可怜，娶了七个老婆，养了十几个儿子，到老了，身边连个陪我晒太阳和说话的人都没有！”

　　一会儿又说：“蜜儿，你看见前面那个靶场了吗？九霄以前就经常在那里练习射击！”

　　过了一会儿，又指着不远处一棵树道：“那颗树是九霄亲手种下的……”

　　种树那一年，战九霄还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

　　他母亲去世，身边找不到同龄的兄弟姐妹倾诉，又不敢在父亲面前掉眼泪，情绪低郁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占老先生便对他说，如果实在想妈妈了，就去院子里面种一棵树吧，小树苗长大，母亲也该回来了。

　　那是战老先生这辈子对战九霄说过的最有感情，最后温度的一句话。

　　战九霄果然就听话的去院子里面种了一棵小树苗。

　　他天天浇水，一有时间就去看小树苗长高了没有……

　　战老先生浑浊的眼底慢慢凝上一层水雾。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棵沐浴在阳光下的树：“蜜儿，你说，九霄他会原谅我吗？”

　　姜蜜儿也看着那棵树：“原谅你什么？”

　　“原谅我对他的严苛，原谅我对他所做的一切！”

　　“应该……会吧？”

　　姜蜜儿推着他的轮椅，慢慢走到那棵树的前面。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照射下来，斑驳的光影，洒了她一身。

　　她轻轻抚，摸那树，忍着眼泪，喃喃低语道：“我也很想知道，九霄他会不会原谅我！”

　　“他会原谅你的！”

　　战老先生道：“你是九霄最爱的人！不管你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你的！”

　　最爱的人？

　　她努力扬起唇角，抬头看向逆光的树叶，尽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午饭后。

　　战老先生回房间休息，姜蜜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昨晚几乎一整宿都没合眼，这时候她真是困得要命。

　　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战九霄躺在棺椁里面的情形……

　　他冷不冷？

　　一个人被躺在棺椁里，一定很孤独，很寂寞吧？

　　他有没有想她？

　　想起她，他的眼底应该会有笑意吧？

　　不不，是她害得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想起她，应该很恨她才对！

　　姜蜜儿凄怆悲恸，心底炸裂一般剧痛无比。

　　她扯过纸巾擦了眼角的泪水，起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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