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严山顿了顿，拄着拐杖向门口挪了几步，背对着K继续开口，“相比之下，是不是我这个爷爷比较好呢？把你培养成人，还拉扯你成为Mercenary’Grey的最强者，背后还有美墨国的总统先生做靠山。

　　比起在你亲爷爷那，是不是要好上千百万倍呢？”

　　他是讲得够清楚了，但也着实在在K的心口深深地剜了一刀。

　　K握紧着拳头，压抑着那颗正在被怒火灼烧着的心，冷声问道：“所以您要报复的究竟是谁？是你口中所说的我的亲爷爷，还是连奕瑭，亦或者是连奕瑭的女人，当然也可以说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实验体？”

　　“我这个年纪了，还能和谁有仇？你是不敢确定呢，还是太愚蠢？”洪严山冷哼了一声，不再拄着拐杖，而是将它握在了手中，健步往门外走去，只留下了一个不同于往日的硬朗背影和一句警告：“如果你还能好好的做K，那你就还是爷爷的好孙子；但如果你一意孤行，想要改变掉我所安排的轨迹，那你，就离开这。我……”

　　洪严山的话还没说完，K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会好好地做K！”

　　听到他的这个回答，洪严山眼角堆满了笑意，抓在手里的拐杖也瞬间接触回了地面，“乖，这才是爷爷的好孙子。对实验体追踪的事情，会继续，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此刻的洪严山伛偻着身子，和以往的模样一般无二，却说着强硬，不可置否的话。

　　K不知何时将脑袋埋进了被窝里，露在外面的手摸索着一边的遥控器，一把抓起，烦躁地关掉了电视机。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了，K这时才睁开了眼，将脑袋冒了出来，看着亮堂堂的天花板，K轻声低语着：“既然我知道了……又怎么会离开。”

　　又怎么会离开呢……

　　连他自己，都明显是被处理过的情况……

　　按照今天遇到的那个男人来看，他们明显认识……而且还是那种能记事的年龄就认识的关系……

　　K蹙着眉头，想要挖出一点记忆的轮廓，却怎么回忆也想不起自己的过往中，曾经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出现过，甚至连连奕瑭都不曾有过……

　　虽然已是深夜，但整栋别墅的灯点得通亮，洪严山顺着走道回到了书房，盯着桌角上的电话静默了半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随后，回过神来，僵硬的脸才有了一丝的松动，看着那电话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拐杖靠在了办公桌边上。

　　洪严山从桌边拿起了一幅眼镜，颤抖着手支在了鼻梁上，亮堂的灯光下，他挪着身子坐到了办公椅上，掏出了那一串厚重的钥匙，打开了办公桌上其中的一个抽屉。

　　伏着身子，几乎将脑袋埋进了抽屉里，洪严山才摸出了一叠厚厚的文件，那文件的下半部分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岁了，比起上面的那一叠泛黄得厉害，再看那封面，上面写的赫然是“记忆实验体”五个大字。

　　洪严山摸了摸陈旧的封面，眼底流动着一种亢奋。伸手推了推眼镜，微眯着眼翻弄起了文件，在最新的一页上，停下了动作，拿起了手边的一只笔，在纸张上写道：“真相出现了，记忆是否还能被压制？”

　　刚画完问号的瞬间，桌角的电话竟恰巧地响了起来，洪严山心底划过一抹诧异，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打电话过来……

　　但由于是书房里的电话，他清楚这个号码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打进来，便站起身拿起了电话筒，一看，竟是总统先生。

　　洪严山立马换了一幅面孔，即使总统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还是挂着一脸的讨好相。

　　“总统先生，您怎么这么迟还不休息呢？”洪严山虽然在美墨国待了二十多年，但张口却还是一股不土不洋的美墨话。

　　电话筒里传来一声低沉且沧桑的嗓音，却带着一股浓重的冷淡，“Hong，听说LittleK擅自收回了追踪那个实验体的命令，是吗？”

　　“总统先生，您放心，我已经教训过K了，这个命令已经收回了，关于我们的计划当然还会继续下去。”洪严山讪讪解释道。

　　电话那头从鼻腔里发出声音，应了一声，听起来虽然没有怎么热情，但相比之前，态度不知好了多少。

　　洪严山听到总统先生的反应，长吁了一口气，提在喉咙眼的心也松了下来，劫后余生地低吟道：“好在没有生气……”

　　就在洪严山自言自语的时候，电话那头的语气突然加重了起来，听得洪严山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Hong！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这个计划是不可能停止的。”

　　“我明白！我明白！”洪严山连声应道，能和美墨总统站在同一战线上，别提有多高兴了。

　　紧接着便听到美墨总统继续开口道：“我不知道最近小K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冒出这种念头，Hong你就该有所警惕了。”

　　洪严山听到这，正欲开口和他说自己已经处理好了，却听到美墨总统冷酷的嗓音继续从电话筒中传了出来，“小K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如果他不继续待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

　　洪严山双眸垂了垂，美墨总统那一半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明白吗？”

　　“当然明白，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就毁灭掉。”洪严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话音刚落下，便听到美墨总统难得满意地夸赞了一声：“不错，Hong，你比我想象的反应还要快些。”

　　—

　　静谧的别墅群中，一栋亮着灯光的别墅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的突兀，仔细望去，那灯火的源头赫然是主卧的位置。

　　“你今晚到底发的是什么疯啊！”李星竹的声音从紧闭着的房门内传了出来，带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愠气。

　　“现在收拾，我们马上就走。”莫扶炔冷声吩咐着，传达的意思不容拒绝。

　　“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你倒是说啊！”李星竹一把打落了莫扶炔手上收拾的动作，盘着手蹙着眉紧盯着面前这个异常的莫扶炔。

　　本就郁闷的莫扶炔加上李星竹这么一打岔，火气如同火箭一般，“唰”地便冲上了脑门，“让你收拾你就收拾！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真的是受够了！疯子，全都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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