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心里总琢磨琉璃盏的事情。
我最近几个月一直不大顺利,前几天还遇上了血光之灾,又是被绑架,又是被枪击,难不成真和琉璃盏有点关系?
我使劲敲敲自己的后脑勺。心道,怎么能这么迷信呢,世间因果如何会掌握在一个死物手里。
又想到冯先生说它原本属于陈家,靠近北京的陈家。
这究竟是哪一家啊?从清末到现在,经过百年战乱,估计陈家早不在了。要我如何去找!
我忽然想起我不也是姓陈嘛!我们家也是靠近北京的陈家啊。说不定这两个陈家还是八竿子打不着,需要十杆子打的亲戚呢。
吃中午饭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给爷爷发了一封邮件。询问他知不知道琉璃盏这个东西,故事里的这个陈家又是哪个陈家?
两点多一点,因为一个案子需要更改开庭日期,我正在联系主审法官,爷爷忽然打来了电话。
他大概是刚睡完午觉有些心神不宁,在电话里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堆废话。
我听得一阵不耐烦,便催促他要么快些说,要么晚上再说。谁知他就这么一边听我说话,一便哭起来。
我又是尴尬,又是愧疚。心道,这要是让姑姑看见了,还不得打死我。
硬着头皮温言宽慰他道:“我不催你了还不行吗,你想怎么说怎么说,好不好。”
他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我不是因为这个哭。你真是个傻孩子,你说的那个陈家就是我们家啊!琉璃盏就是我们家的,从宋代一直传下来,祖祖辈辈都是我们家的!”
爷爷情绪激动,说完这句话便咳嗽起来。
“琉璃盏本来是一对儿。八国联军洗劫陈家镇的时候,打碎了一只,只剩另外一只还留存在世上。
因为丢了这个东西,陈家当时的当家奶奶还悬梁自尽了。
你从哪儿把它找回来的?”
我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
爷爷喘了半天气,“这个东西只能陈家人自己留着,你可千万不能卖给别人。”
我原本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听了他这话,背后又开始冒寒气。
“为什么不能卖给别人?它真的是……是邪门的物件儿吗?”
爷爷叹口气,“你和我的命都不好,我们两个人都是阎王不收,小鬼不要的人。
这是我们陈家人逃不开的宿命。根据记载,我们祖上最早是在宋朝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人,他的名字叫陈靖晨。以后每隔几代,就会出现一个。
据说琉璃盏就是陈靖晨造的。他是个奇人,有大才,可惜妻儿早死。他不甘心,就造了这对儿琉璃盏,为他行走在阴阳之间的时候指路。”
“什么?”我惊叫出声,“在阴阳间行走!”
一直以来,这件让我困惑又痛苦的事情,它的真相,就在此时此刻,渐渐清晰起来。
爷爷又叹了口气,“西岭,你从三岁开始就能在阴阳交界的地方自由行走。你没有迷路,还能回来,这简直是个奇迹。”
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破碎,“你怎么会知道?”
“你三岁那年,和我说了你在梦里见到的情景。这样的情景,我在陈靖晨写的札记中也见到过。
你见过活死人吗?”
我隔着手机摇了摇头。
“如果你在那里迷了路,你就会变成一个活死人。不是那种躺在病床上,依靠机器呼吸和进食的植物人。是能吃能睡,不耽误读书工作,不影响娶妻生子,活的好好的活死人。”
我的肩膀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活死人?”
“这就是最麻烦的事情,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没人知道。但是琉璃盏知道。
如果你已经变成了一个活死人,它会找到你丢失的那部分,让你重新活过来。如果你不是活死人,只要有它在,你永远不用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变成活死人。”
我忽然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你说不能把它卖给别人,不是因为它邪门,是因为我们需要它。”
爷爷的笑声从手机里传过来,“说邪门也邪门,它的确会给收藏它的人家招灾引祸,当然我们陈家除外。
但是呢,这个传说主要还是我们故意放出风去吓唬外人,防止它被人抢走。”
我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还真是万幸,它现在已经在我手里了。”
我打算快些试用,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活死人。
爷爷又道:“琉璃盏总会找到它的主人的。丢了也不要紧,过个几十年,顶多几百年,它就又回到陈家人手里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我心里一阵难过,低声道:“是阿梁做古董生意那几年收来的。去世之前,他把它留给我了。他只知道琉璃盏值钱,不晓得它对我这么重要。”
爷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那孩子,可惜了。”
“所以说,现在我是它的主人了?”
爷爷半晌没有说话,就在我以为他又睡着,准备要结束通话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琉璃盏,我只有借着它的帮助才能在阴阳之间行走。”
他的声音很是失落,“我现在终于知道,原来你才是它的主人。”
我挠挠头,“这个……这个在阴阳之间行走不好玩的,爷爷。”
他呵呵一笑,“我就是想你奶奶了。”
我捂住眼睛,任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过了一会儿,我清了清喉咙,“爷爷,奶奶不在那里。”
“那她在哪儿呢?”爷爷的声音悲伤又无助。
“她在你心里呐!”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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