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是残羹剩饭。

　　地上是碎了一地的刀叉碟杯。

　　姜德听着一个年仅十九，独自抚养妹妹十六年的男孩子，断断续续诉说自己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守护者，小小的英雄，成长史。

　　古久具体做什么的，姜德不清楚。

　　但他好歹是从事科技产品开发领域的生意人，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听他说起这几个月的挫败感，对自己能力的质疑，姜德笑了。

　　总算有一个我老头子能发挥余热的地方了。

　　“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有多天才，多厉害，我想象不来。你说，他以前是怎么如风一般越过一众普通人成为职业高手，又是怎么在一群职业高手中不断攀升，在风头无两的时候突然隐退，杳无音讯。

　　现在又突然出现打得你像孙子，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可那又如何？因为他强他厉害，你就怂了？质疑自己能力不足？质疑人生？

　　古久，拉不近差距，不能成为你止步不前的理由。无法超过他也不能成为你不再努力的理由。你还可以爬会山巅，甚至爬到更高的山巅。”

　　他姜德，一个连名字都不是自己真名的老家伙，尚且能忍耐过十年野人一般的孤独岁月，尚且能一步一步，一点一滴，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

　　十九岁的少年，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大把大把的精力。

　　有什么资格停下？

　　有什么资格放弃？

　　摔倒了，那就爬起来呗。

　　爬不起来，那就爬着往前继续走呗。

　　谁也没规定，这条路你只能靠双脚走。

　　你也可以打着滚走啊。

　　陪哥哥聊完心事，耐心说些老人家的经验和鼓励的话。

　　老姜就回家了。

　　他以为这不过是又一次兄妹俩的吵架。

　　也以为哥哥是真的听进自己的话。

　　两人还是会和好如初，甚至更上一层楼。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第二天老姜又出差去了。

　　可是刚上飞机，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隐隐的不安始终挥散不去。

　　下飞机之后，老姜给两兄妹家里去了电话。

　　哥哥古久接的。

　　妹妹还没回来，但他跟老姜说，什么事都没有，让他放心。

　　老姜不大信。

　　怎么可能呢？

　　不是他夸张，自从他住进隔壁开始，妹妹就从没在晚上八点之后回家的。

　　更不要说一夜未归。

　　而那个妹控的古久，竟然跟他说没事，别担心？

　　这天要下红雨？太阳要打西边出来？

　　不放心。

　　实在是没法儿放心。

　　两兄妹的情况都很反常。

　　姜德紧赶慢赶，压缩行程，硬是把二十天的出差任务，压缩到半个月之内完成。

　　等他登上返航飞机时，特意打了电话给古久。

　　没人接听。

　　这让半个月来始终萦绕在心头的那股不安更强烈了。

　　下了飞机一刻不停赶回家。

　　车子停到公寓楼下，行李都来不及管，直接冲上楼。

　　迎接他的却是空荡荡的隔壁待售房。

　　姜德第一时间冲回管理员保安室，得到的答案是：古家兄妹出事了。

　　妹妹被杀。

　　哥哥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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