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北突然停下来,安与遥这才意识到她刚刚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的意思是…是…本来就是啊,难道你将来背你女朋友也会觉得委屈吗?”
“将来的事谁说的准,怎么你还吃我将来女朋友的醋啊?”
“我…我哪有。”
“估计是我将来女朋友吃你的醋才对。”
“没事,我可以向她保密。”
“那你要保密的事可有点多。”
“恩?”
“我对你好的事难道就这一件吗?”
“那…”
我当你女朋友不就好了,省得还要担心这些。可是你对我的好,会有喜欢的成分吗?刚刚想要表白被老校长打断了,一下子真不好再提起勇气。
“那…那什么?”
苏乔北等着她的回答的时候,安与遥裤兜里的电话响了,是苏宇泽打来的。
“我早就到家了啊,忘了告诉你,要怪你就怪你那叔叔婶婶太思儿心切了,我刚到家,就对我问这问那,吃完饭才消停了。”
“奥,那你赶紧好好休息吧。”
“呀,这就挂我电话了?”
“不是,我这不替你着想吗,怕你坐那么久的火车太累。”
“可我想跟你聊会儿天啊,不方便?难道在吃饭呢?”
也赶巧那时有个母亲出来喊自己的儿子回家吃饭,苏宇泽没听太清,以为是安与遥的母亲喊安与遥回家吃饭呢。所以也就没再多说,把电话挂了。
然而一个话题一旦被打断就很难再接回去。
苏乔北并没问她电话的事,而是快走到要拐弯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说不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走这条路了。”
蓦地,那种叫伤感的东西沁进心头。
是啊,这条并不宽阔,还到处坑坑洼洼的路,比起外面的城市差远了的路,为什么这一刻看起来却这么让人迷恋呢?
一定是许久未见的家乡的夕阳;一定是稀落住户里传来的饭香;一定是看起来像小时候的那个自己飞快地骑着自行车往家赶的孩子;一定是…是这个正步履蹒跚地背着她往家走的人,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住在她家旁边的人,她暗恋了些许年仍旧还没表白的人,从未想过会离开她的人……
啊,想到这些,安与遥的眼泪已经忍不住要往外冒,她仰了仰头让它们倒回去,开着玩笑说:“我可没跟你一起走,你要不要放我下来,让我们真的一起走一段。”
“你可真较真。”
安与遥又仰了仰头,可是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那天苏乔北坚持把她背回了家,期间没有让她下来走过一步,哪怕安与遥说了好几次,你看起来很累,苏乔北也咬着牙坚持到了最后。
那是不是她们最后一次一起走还无人知晓,但那一定是她们后来回忆里非常重要且珍贵的一部分。
上次去到南烈家里,小安从南叙的房间里看到了南烈的值班表,所以她拍到了手机里保存着。
因为知道给南烈打电话,问他上不上班,南烈一定不会告诉她,反而来一句,你不要来。所以她只能每次都是突然袭击。
不过这次她还没找到南烈,就不巧撞见荀幂在跟她父亲谈话。
她没想要偷听,而脚完全走不动是因为听到了南烈的名字。
“又来找南烈是吧,我都说多少次了,你俩不可能,别再来找他了,为什么就是不听。”
“喜欢上一个人,岂是别人一句不同意就能停止的。”
啪,小安没想到荀幂的父亲会突然给荀幂一巴掌,而且下手那么重。
“你真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医院里都传开了,说荀主任的女儿在恬不知耻地追那个没人要的南烈,还要死要活的,你让我脸面何在。”
“我不觉得追他有什么丢人的,我反而庆幸她们没眼光,因为这样没人跟我抢。”
“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南烈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现在变得跟个疯子一样。”
“你都忘了吗,你曾经天天在家夸他,可是我喜欢上他了,你却开始昧着良心诋毁他。他父亲当年犯的错,为什么要转嫁到他身上。”
“你没听说过吗?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不信那些。”
“这事由不得你,明天我就给你买火车票,没开学你也给我到学校去。我绝不允许再有谁跟我去报告说,你女儿又来找南烈了。”
“你为什么这么不讲理,你从小教育我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在父亲这里,能讲理的,只有对你好的,不好的,你磨破嘴皮都没用。你要是再这样,休怪父亲对他做点什么。”
“你…你这样哪还像一个父亲。别人的眼光难道比你女儿的幸福还要重要吗?你明知道他是个好人,是个优秀的人,你明明也很喜欢他,这样说他,你的心就不会痛吗?”
“不会。”
“好,你既然想赶我走,不想让我来这里,那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小安看荀幂要跑过来,还没来得及躲,就被一个人拉走了。当她抬头看向那个人的脸庞时,才发现那个人是南烈,而且眼眶红红的。
糟糕,难道…刚刚那些话他也都听到了吗?
她听了心里都痛的不行,又何况他呢。
“你…”
感觉荀幂已经跑走,没发现她们的时候,南烈终于停了下来。
那时小安才真正对上南烈的眼睛,小安可以看出他很心痛,只是在强忍着。
“既然你都听见了,应该更了解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吧。我已经跟你上学的时候认识的南烈不一样了,所以不要再那么随便对我说喜欢,我不相信。”
南烈起初情绪还平静,说着说着就喊了起来。
小安想抱抱他,他却躲开了。但小安没退缩,依旧试图抱他。直到他又一次发火,小安才停了下来。
“我真的可能会变成我父亲那样,非要我说得这么直白吗?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这句话我真的不想再重复,所以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南烈还是没忍住哭了,小安听他这样说自己的时候也哭了。
可能就算她再怎么理解他,也无法不差分毫一丝不落地触摸到他内心的痛吧。
他一个人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埋藏着多少痛苦,别人都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可是在南烈转身走时,小安还是追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不能彻底地感同身受又怎样,她来又不是跟他彼此诉说哀伤的,她来是想带他走出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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