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傅景嗣你一点儿都不懂女人。
对于白浣之,傅景嗣一直以来都是尽心尽力的,半年前,白浣之带着两个孩子从伦敦回到洛城,傅景嗣帮忙把她安顿下来,还给她请了专门照顾孩子的保姆。
白浣之这个人很要强,有时候有点儿死倔,爱钻牛角尖,要她开口求人有多难,傅景嗣是知道的。
所以,她提出来让他帮忙陪孩子的时候,傅景嗣还蛮惊讶的。
想必是沫沫闹得太厉害了,要不然以白浣之的性格怎么可能求他办事。
傅景嗣想了一会儿,对她说:“嗯,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傅景嗣,不好意思啊,又麻烦你了。”
白浣之和傅景嗣说话的时候很客气,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喊过他阿景了。
对于白浣之的客套,傅景嗣已经习惯了,她这么说的时候,他也没觉得不舒服。
挂上电话后,傅景嗣从包厢走出去,都没来得及和江蕴他们打招呼就走了。
季柔回去包厢的时候,被包厢里多出来的三个人惊到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郁莘岚一眼,以为是她喊过来的。
郁莘岚当然知道季柔这一眼代表什么,她也没避讳,直接向她解释:“不是我喊的,他们自己找过来的。”
季柔笑笑,“没关系,大家都是老朋友,叙叙旧也挺好的。”
她大大方方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来,拿起酒瓶为江蕴、容南城还有顾锦三个人挨个倒酒。
江蕴是第一个,季柔一边倒酒一边和他寒暄:“五年没见,江医生一点儿都没变呢,还是那么年轻。”
江蕴笑着接话:“我是一点儿都没变,倒是你,变了不少。”
江蕴话中有话,季柔也不避讳,她笑着说:“是啊,失败的恋爱的确能够让人成长,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老傅呢。”
季柔表现得如此淡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呆了……
看来,傅景嗣想要把她追回来,真的是有难度啊。
给江蕴倒过酒之后,是容南城。
季柔上午已经跟他碰过面了,倒酒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就拿着上午见面的事儿找话题了。
“容先生也是,没什么变化,看着还年轻了不少呢。”
容南城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说:“嗯,有爱情的滋润,必须年轻啊。”
说完这句话,他把目光转向了郁莘岚.
郁莘岚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对,容南城炽热的目光盯得郁莘岚头皮发麻,她连忙转过头,若无其事地喝起了酒。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季柔眼底。
于是,季柔别有深意地冲容南城笑了笑,“看来,容先生还有提升自我的空间哦。”
容南城但笑不语,心想着这丫头真是跟傅景嗣一模一样,一开口就直戳要害,简直不能愉快玩耍了。
容南城之后是顾锦。
其实季柔和顾锦的接触是最少的,但是她对顾锦的印象最好,之前傅景嗣总是说顾锦不适合混商场,嫌弃他智商不高什么的。
季柔却觉得顾锦是他们四个中间最单纯最善良的。
也是难为他了,每天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还能保持天真。
顾锦从季柔进门开始就在盯着她看了,这会儿季柔给他倒酒,他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顾锦抬起手来在季柔脸上掐了一把,“哎呦我艹,你竟然是真的。”
季柔无奈地看着他,“顾先生,我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这么说,我可没法儿接话。”
“啧,我这不是感叹一下么。你这小丫头,竟然变了这么多。”
顾锦到现在都忘不了第一次和季柔见面的时候,她有多胆小。
当时他们也是在pub的包厢里见的,她害羞得连头都不敢抬。
如今,完全看不到曾经的影子。
大约是真的被傅景嗣伤到了吧……不然也不会变得这么彻底。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季柔一直在跟他们三个谈天说地,倒是郁莘岚半天都不说话。
结束的时候,郁莘岚被容南城拉走了,季柔和江蕴还有顾锦站在pub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相视一笑。
最先说话的是顾锦,他说:“南城这特么都赶上八年抗战了,郁莘岚真牛逼。”
江蕴“嗯”了一声,没有表态。
季柔对他们的情况不算特别了解,所以也没有评价。
容南城生气了。
被他拽上手腕的那一刻,郁莘岚就意识到了。
所以,她尽可能地让自己表现得听话一点儿,一路上也没有反抗,乖乖地跟着他上了车。
上车之后,容南城并没有要发动车子离开的意思。
郁莘岚盯着他观察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他:“南城,我们不回家吗?”
“家?”听到这个字眼,容南城突然就笑了,笑得特别讽刺。
他转过身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觉得这个地方也配叫‘家’?”
他目光狠厉,话语间浓浓的讽刺,郁莘岚难以招架。
她心虚地垂下头,淡淡地说:“我就随口一说,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觉得我会认为你有什么别的意思?”容南城呵呵一笑,“放心,我没自恋到觉得你想嫁给我。”
“……”郁莘岚被他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她没反应,容南城继续道:“世界上最不想嫁给我的女人就是你郁莘岚,这句话我到现在都记着呢。”
“我们现在这样子挺好的。”郁莘岚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南城,如果你想结婚,记得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不会再打扰你。”
“我怎么觉得你是巴不得我赶紧结婚呢?我结婚了,你就解脱了,对吧?”
“……”
若是平时,郁莘岚一定会极力否定,但是今天,她沉默了。
她的沉默代表什么,容南城不会不知道。
正是因为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才会更加生气。
他冷笑一声,将副驾驶的座椅放倒,翻身压住她,一只手摁着她的头,强迫她跟他对视。
“怎么不否认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跟我解释、哄我开心么?”
容南城的声音很轻,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扼住她的脖子,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所以,现在是骗我都懒得骗了是么。”
郁莘岚的沉默,对容南城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将她留在身边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她却熟视无睹。
之前她骗他,哄他,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她肯花心思骗他,至少说明她是有些在乎他的。
如今呢,她连谎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可想而知,是多么厌烦他。
把一个讨厌自己的女人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他可真是没出息。
“南城。”郁莘岚酝酿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喊出他的名字。
她迎上他的目光,诚恳地说:“我们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半年,这半年里,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对你。我们……这样挺好的。”
“呵,打炮不负责,下床不认人,是挺好的。”
容南城笑着接过她的话,转手便开始撕她身上的衣服:“怪我之前对你太好了,今儿老子先让你见识一下。”
车里,没有前奏,直奔主题,这一次,他不再追求她的配合,只顾着自己的节奏。
有好几次,郁莘岚都觉得自己要死过去了。
这种环境之下,被他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羞辱,真的生不如死。
结束的时候,容南城将她的内裤扔到她脸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他妈才是。懂?”
郁莘岚难堪不已,在他的注视之下将内裤从脸上拿下来攥到手里,闭上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懂了。”
傅景嗣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白浣之的公寓。
刚一进门,沫沫就笑着朝他扑了上来,如今小家伙已经十岁多了,什么事儿都懂了,也比小时候更会撒娇了。
傅景嗣将她抱起来,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又跟你妈妈闹别扭了?”
沫沫嘟了嘟嘴,委屈地说:“我想爸爸,但是妈妈不让我给你打电话。”
沫沫跟傅景嗣告状的时候,白浣之正好拉着泡泡的手出来,把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白浣之看沫沫在傅景嗣身上挂着,眼神瞬间严肃:“沫沫,你是大孩子了,不要总是——”
“行了,你别老是训她。”傅景嗣打断白浣之的话,“是我非要抱她的,好长时间没见了,我也想她。”
“……”
白浣之觉得,跟傅景嗣这种人,简直没有道理可讲。
她曾经无数次跟他说过,沫沫不是他的女儿,也无数次跟他商量,试图一起找个时间和沫沫说明真相。
但是傅景嗣怎么都不肯。他说,不想对孩子造成伤害。
可是,一直欺骗她,也是一种伤害吧……
最近一段时间,沫沫每天都在吵着见爸爸,白浣之有好几次都想直接告诉她:傅景嗣不是你的爸爸。
但也只是那么一秒钟的冲动而已,很快她就会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定掉。
因为她很怕孩子问她,爸爸究竟是谁。
那个人,那个名字,她说不出口,也不愿意去回忆。
自打傅景嗣进来之后,沫沫就一直缠着他跟他聊天儿,泡泡就瞪着眼睛看他们互动。
跟沫沫比起来,泡泡和傅景嗣的关系就生疏不少。
泡泡出生之后,傅景嗣很少去伦敦,即使过去也是看一眼就走了,两个人几乎没什么接触。
泡泡今年也四岁了,在他眼里,傅景嗣这个人压根儿就不是他爸爸,所以他从来不这么喊他。
晚上,沫沫缠着傅景嗣不松手,非要他留下来过夜,孩子提出来的要求,傅景嗣是真的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一直到哄着沫沫睡着了,才从卧室出来。
傅景嗣出来的时候,白浣之在门口的走廊里等他,一看就是有事儿要跟他说。
傅景嗣和她一起来到客厅,坐下来,等着她开口。
白浣之低着头纠结了一会儿,似乎是在酝酿措辞。
过了几分钟,她才开口对他说:“傅景嗣,我们把真相告诉沫沫吧。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如果以后总是这样,会很烦的。”
“告诉她我不是她爸爸,然后呢?”傅景嗣追问她:“如果她问自己的亲生爸爸到底是谁,你打算怎么回答?实话实说么?”
白浣之被傅景嗣的问题问得脸色煞白,“我”了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她当然不想让沫沫知道她的爸爸是谁,但是,她也不想让沫沫一直喊傅景嗣爸爸——
这样真的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她真的不愿意给他的生活添任何麻烦。
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是她主动要求离开的,她觉得自己脏了,配不上他,所以宁愿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傅景嗣这么多年都在因为当年发生的事儿自责,白浣之也知道,他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并不是出于爱和关心。
他这样,或许只是看她可怜,随便给她一点施舍罢了。
这样的感情,她宁愿不要。
“浣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沫沫她现在已经懂事儿了,那些不好的事情,还是别跟她说比较好,不然对孩子的成长和发展都会有影响。”
傅景嗣耐着性子跟她分析,“如果我以后要结婚,我会和我的妻子提前解释清楚。”
“傅景嗣你一点儿都不懂女人。”白浣之的情绪突然很激动,她颤抖着声音对他说:“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接受这种事情,你这样想真的太自私了……”
“自私?”傅景嗣没理解她的意思。
白浣之知道他没理解,于是继续往下说:“作为女人,我绝对不希望我的丈夫和前女友纠缠不清,甚至还对她的孩子那么好。如果我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觉得孩子是他和前女友生的,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一辈子交给他?”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的确存在很大的偏差,白浣之这么一说,傅景嗣才想到这一点。
“所以,傅景嗣,你以后不要再对我和我的孩子好了。”
白浣之噙着眼泪看着他,“你给不了我们永远的温暖和关心,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给。”
傅景嗣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开口对她说:“好,我知道了。”
“不过,临睡前我答应了沫沫明天带你们一起出去玩儿。”傅景嗣揉了揉眉心,“就当最后一次吧。”
白浣之的看着傅景嗣疲惫的样子,四肢冰凉,心里也是凉飕飕的。
她一直都知道,傅景嗣对她没有爱,只有怜悯。
她知道他心里有别人,所以,这一次,她要逼自己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抽离出去。
既然她已经配不上他,不如就断得干干净净,不打扰他再和别人相爱,这就是她爱他的方式。
“浣之,你想过嫁人么。”
白浣之正思考的时候,傅景嗣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她回过神来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
她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帮你找个稳定的归宿,这样一来,我也放心了。”
如果面前有镜子,她一定能清楚地从自己的眼底看到希望破灭的那个瞬间。
当傅景嗣说“帮你找个稳定的归宿”时,什么期待,什么希望,通通化为乌有。
“傅景嗣,我自己的感情,自己会处理。”白浣之回答他,“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而且……你也知道,我这样的盘,别人不愿意接。”
“行了,别这么说自己。”傅景嗣拍拍她的肩膀,“早点休息,你明天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别耽误太晚。”
“好,我知道了。”
白浣之不露声色地躲开他的触碰,起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这天晚上,季柔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噩梦,整整一夜。
梦里有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还有两个看不清长相的孩子,那个女人在和一个男人接吻,
季柔只能看到男人的背影,梦里的她一路都在追着他们四个人跑,最后终于追上去,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
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傅景嗣看着她,笑得轻浮又嚣张,他说:“季柔,我和她都有两个孩子了,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会为了你放弃他们?”
她盯着他,不停地摇头,无论怎么用力都说不出一句话,喉咙里憋着一口气,几乎要把她憋得毙命了。
接下来,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家四口互动,看着他和那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接吻、调情。
那种疼痛感过于真实,早上醒来的时候,季柔的眼角还有泪水。
她抬起手来擦了擦眼睛,自嘲地笑了笑。
傅景嗣,他还真是不得安生。
刚刚见过两面,就让她做了一夜的噩梦——
一整夜的噩梦,搞得季柔身心俱疲,她起来洗了个澡,身上的肌肉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刚刚换上衣服,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季柔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扯着嗓子问:“请问哪位?”
“是我,不记得了?”
门外面传来一个男声,季柔听着这声音,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安全起见,季柔没有给他开门,继续追问:“我不记得了,你说名字吧。”
门外面的人被她逗笑了,笑过之后便恢复了严肃,自报家门:“是我,叶琛。”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季柔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听他的声音这么熟悉,原来是他。
知道来人是谁,季柔便给他开了门。
叶琛这个人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也算得上她在洛城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吧,当年,他也一直在努力让她看清傅景嗣这个人,
可惜,她那个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儿。
后来,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告诉她叶琛说的是对的。
五年未见,叶琛看着比之前成熟了不少,不过,他嬉皮笑脸阴阳怪气的劲儿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刚一进门,叶琛就盯着季柔的胸口看了很久,过后他发出一阵笑声,意味深长地说:“季柔小朋友,现在长大了呢。”
季柔看叶琛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就知道他说的“长大”指的是哪里了。
她也没有害羞,大方承认:“嗯,谢谢夸奖。”
“哟,现在不害羞了哦?”叶琛被季柔的反应逗笑了:“还真是长大了哦。看样子,你的新男朋友把你滋润得很好哦。”
“噢,刚忘记告诉你了。”季柔淡淡地抛出一剂炸弹,“我现在是已婚妇女了。”
“……哦?”叶琛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这个消息傅景嗣知道么?他竟然没有派人把你男人做掉?”
提到傅景嗣,季柔的脸有些黑,不知道为什么,在叶琛面前,她好像完全没有办法装不在乎。
因为……当年她犯傻的时候,是他亲眼见证的。
如今她和傅景嗣分开了,季柔总觉得叶琛提傅景嗣是为了笑话她的。
心里这么想,说话的语调也不是很友善了:“我结婚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跟他五年前就一刀两断了,各自婚嫁,互不相关。”
“原来是这样哦。”叶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他半年前把白浣之从伦敦接回来了……看样子,是要和她再续前缘哦。”
“不管是白浣之还是颜雾,未婚妻还是前女友,傅景嗣的事儿都跟我没关系。”
季柔被叶琛说得无比烦躁,下意识地就想去摸烟。
从包里掏了半天都没找到,她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傅景嗣把她的烟给拿走了。于是,更加暴躁。
叶琛知道季柔这是被激怒了,于是赶紧笑着哄她:“乖哦,哥哥刚刚跟你开玩笑的,不要生气嘛,都这么大姑娘了。”
“叶琛,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季柔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我每次听你说话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好吧。”叶琛耸耸肩,“我说话就是这样子的,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呢。要不然你勉强适应一下?毕竟今天还要相处一天呢,不适应的话,受折磨的人是你自己哦。”
“谁要跟你相处一天?”
一句话没注意,就掉进了叶琛设的陷阱里,季柔非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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