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男人在床上说过的话,你也信?
傅景嗣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这个选择对他来说,真的很残忍。
他不想和季柔分开,却也无法违背对白浣之的承诺,他欠她的已经太多了,如果叶琛知道孩子的存在,她后半生就再也逃不开他了。
过了很久,傅景嗣终于给出回答。
他对傅毅说:“我会把季柔送走,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承诺。”
听到他的回答,傅毅满意地笑了,“好,只要你办得到,我就不会食言。”
“我会在约定的时间内把她送走。”到这里,傅景嗣的声音已经没有温度了。
不过,傅毅丝毫不在意,他依旧在笑:“景嗣,说到底你还是喜欢白浣之,这死心眼的劲儿,倒是跟你爸一样。”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傅景嗣没有心思再跟他进行任何交流,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晚上,傅景嗣和江蕴、容南城还有顾锦坐在一起喝酒。
他把他们三个叫出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儿地灌自己,看得那三个人一头雾水。
傅景嗣是他们中间年龄最大的一个,平时说话做事都很稳重,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眼看着傅景嗣喝了一瓶烈酒,一向沉稳的江蕴也沉不住气了。
他伸手,将傅景嗣手中的杯子夺过来。
“老傅,出什么事儿了,你跟我们仨说,一个人喝酒算什么。”
“就是啊,你把我们叫出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看你喝酒啊?”顾锦也这样说。
“南城,帮我一个忙。”傅景嗣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因为喝了酒,说话的时候口齿有些不太利索。
容南城第一次见傅景嗣求人帮忙,有些想笑:“别闹了,我能帮你什么忙?”
“让你大哥留一个学生的名额出来,我要把季柔送走。”
——傅景嗣这话一说出来,他们三个人都惊呆了。
容南城大哥容西顾是美国加州的大学的研究生导师,傅景嗣让他空一个名额出来,意思是……要把季柔送出国?
“不是,为什么这么突然?”容南城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俩不是前几天还腻歪着么,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这件事情,尽快替我办。”傅景嗣扶着桌子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这样,我先走了。”
“你这样子怎么走?”江蕴拉住他,“我送你吧。”
季柔已经习惯了每天坐在客厅里等傅景嗣回家,听到敲门声之后,她马上站起来跑去开门。
看到江蕴扶着醉醺醺的傅景嗣,季柔不由得愣了愣。
“他有些喝高了,你给他煮点蜂蜜水喝吧。”江蕴把傅景嗣扶到沙发前,然后跟季柔交代了一下情况。
季柔听完之后点点头,二话不说就跑去厨房给他煮蜂蜜水了。
江蕴看着季柔的背影,叹了口气。
孽缘,真是孽缘啊——
季柔很快就把蜂蜜水煮好了,她将煮好的水倒在一个碗里,拿了一个勺子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客厅。
走到江蕴面前的时候,季柔特意停下来让他看了一眼,“这样可以吗?”
江蕴点点头,“可以,没问题,你喂他喝下去就行了。”
季柔点点头:“嗯,好的。”
她走到沙发前,轻轻地蹲下来,抬手拍了拍傅景嗣的胳膊。
“傅叔,你坐起来一些,我喂你把这个汤喝掉好不好?”
感受到她的动作后,傅景嗣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无动于衷。
他的眼神有些伤人,但季柔只是单纯地认为他喝多了脾气暴躁,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迟迟不起来,季柔只能伸手去扶他。
她一只手端着汤,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试图让他稍微坐起来一点儿。
刚刚拽了一下,傅景嗣便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他用的力气很大,季柔根本没有招架住,另外一只手里的瓷碗也被他这个动作挥到了地上,蜂蜜水洒了一地,碗和勺子都成了碎片状。
季柔的衣服上被淋了不少,黏糊糊的,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衣服上。
看着一地狼藉,她只觉得眼眶泛酸。
站在旁边的江蕴都被傅景嗣的动作吓到了,他下意识地看向季柔,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傅叔,你喝多了……”季柔咬了咬嘴唇,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我安慰,“我去重新给你煮一碗吧。”
“怎么,委屈了?”傅景嗣拉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冷冷地说:“觉得委屈就滚,我不拦着你。”
绝情冷漠的一句话,硬生生将季柔的眼泪逼了出来。
“你喝多了,我不和你计较……”虽然她很委屈,但是依然没有跟他吵架。
“我是喝多了,但是我很清醒。”傅景嗣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季柔,我突然觉得你也不是那么好玩儿,所以,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
“傅叔,我——”
“我让你滚,你听不懂么?”傅景嗣厌恶地松开她的手,“从我面前消失,立刻、马上。”
“季柔,你先去休息吧,他喝多了撒酒疯,别放心上。”
江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能站出来打圆场。
季柔没有回他的话,盯着傅景嗣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转身上了楼。
转身的那一瞬间,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回到卧室之后,季柔一个人趴在床上,哭到整个身子都在抽搐。
身下的床单被他哭湿了一大片,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是真的委屈。她也想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傅景嗣说得是醉话,可是,她能感觉到,他没有真的喝醉。
刚刚他们两个人眼神对视的时候,他眼底的厌恶和绝情,她看得很清楚。
傅景嗣……好像不要她了。
他让她滚,让她从他面前消失。
季柔用右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胳膊上的肉,疼痛的感觉并没有让她将眼泪憋回去。
她还是在哭,停不下来地哭,哭得头昏眼花,意识都不清晰了。
楼下,江蕴试图跟傅景嗣沟通一下这件事情,还没有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他说:“你走吧,我想一个安静会儿。”
他都这么说了,江蕴也不好再问什么,叹息一声,和他告别。
江蕴走后,傅景嗣在楼下坐着抽了十几个根烟,整个客厅都是烟味。
将最后一根烟碾灭,扔进烟灰缸后,傅景嗣起身上了楼。
路过季柔房间的时候,他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推门而入的冲动。
没有人知道他多想跟以前一样抱着她睡觉,就像这半年里每个夜晚一样,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入眠。
季柔最后是哭着睡过去的,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了,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真丑啊。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有人喜欢。
洗漱的时候,季柔一直在想,下楼碰到傅景嗣应该说什么、怎么说,可是,等她真正下楼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想太多了。
——傅景嗣根本不在。
客厅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昨天晚上打碎的碗和勺子已经不在了,客厅被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得好像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傅景嗣……不太想要她了。
接下来的三天,季柔都没有再见过傅景嗣,他连着三晚没有回家,季柔在网上看到了很多关于他的新闻。
新闻里说,洛城新贵傅景嗣有了新女朋友,有狗仔拍到了他们在某个酒店过夜的画面,傅景嗣和那名神秘女子一同进入酒店的房间之后,一夜都没有出来过。
新闻里的图片不是很清楚,但是季柔仍旧能看出来,那个模糊的背影就是他。
照片里,他的手搭在女人的腰上,两个人的脑袋贴在一起,像是在说悄悄话。
季柔自虐地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想哭,却发现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突然就成这样了。
网上的那些消息,林苒也看到了,和季柔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全程都在安慰她。
“没关系,不就是个男人么,没有他还会有更好的。”林苒拍了拍季柔的手,“不要为了渣男伤心啦,我们柔柔值得更好的。”
“苒苒……我没关系的。”季柔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可能是太突然了吧,有点接受不了,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的。”
“傅景嗣这个渣渣,亏我之前还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这些男人都特么一个样子,尤其是这种年纪大的老男人!”林苒义愤填膺地吐槽着。
季柔看着林苒生气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还好,在这个时候,她身边还有林苒这个朋友陪着。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她可能会疯掉吧——
和林苒一起吃过晚饭后,季柔便回了家。
她没有想到,傅景嗣今天竟然会回来。
没有一丁点心理准备,季柔只能愣愣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傅景嗣走到季柔面前,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
季柔低头看了一眼文件夹,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签证,offer,机票,银行卡。”傅景嗣把文件夹揣到她怀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学校已经联系好了,签证也办下来了。机票是下个星期六的,你可以用这段时间收拾一下东西。”
季柔打开文件夹大概看了一眼,双手发颤,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傅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柔,不要死缠烂打,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掉价。”傅景嗣勾起嘴角,笑得万分讽刺。
“我没有。”季柔面色惨白,“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在洛城读书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送我去美国?我不想去。”
“不懂是么,那我来告诉你好了。”
傅景嗣捏住她的下巴,冰凉的手指在她的下巴上缓缓摩挲,像极了他们曾经做过的小动作。
“很简单,我们已经结束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为了我和我太太有一个稳定的婚姻,你必须走。”
“可是我不想走……”季柔哭着说,“我在洛城生活了二十年了,我不想走。”
傅景嗣冷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傅叔——”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商量的,你可以用今天晚上的时间仔细想想,反正结果不会改变。”傅景嗣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从今以后,你和傅家没有任何关系,银行卡里的钱,是我给你的分手费。”
“我不要!”季柔听到‘分手’两个字,情绪瞬间崩溃。
她将手里的文件夹扔到一边,伸出手慌乱地抱住他的腰:“傅叔,你别赶我走,我,我会很乖的……”
“季柔,你够了没有?”傅景嗣满脸厌恶地推开她,“我说过了,我讨厌死缠烂打的女人。”
季柔呆在原地,难堪到了极点。
“后天我订婚。到时候江蕴会接你去参加。”
临走的时候,傅景嗣凑到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直接将季柔打入了地狱。
傅景嗣走后,季柔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发了一整夜的呆。
这天晚上,饿额傅景嗣突然公布订婚的消息,所有人都很震惊。
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征服了他。
但是,傅景嗣把她保护得很好,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她的长相。大家只能期待着在他们的订婚宴上见到她了。
两天后,傅景嗣的订婚宴在洛城最豪华的酒店举行。
季柔是被江蕴带过去的。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散在肩头,面色苍白,看起来就像生过一场大病似的。
她很安静,一句话都不说,也没有哭。
江蕴看季柔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出声安抚她:“你还年轻,时间会让你遇上更好的人,不要太难过。”
江蕴没有办法告诉季柔傅景嗣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也只能说这种无关痛痒、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她了。
她年龄太小,一场感情突然结束,一定会对她造成很大的打击。
而且傅景嗣这么快就宣布订婚,简直就是在把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往绝路上头逼——
四十分钟后,季柔和江蕴一起进入酒店。
在二楼的休息室里,季柔再一次见到了傅景嗣。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高高在上,让人望而却步。
季柔站在他面前,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腕,两只小手抖得不像话。
她泪眼婆娑地望向他,颤声问:“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傅景嗣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季柔咬了一下嘴唇,继续道:“傅叔,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
季柔的样子实在太过可怜,傅景嗣差点儿就的对她心软。还好,他及时克制住了。
他狠了狠心,伸出手在她脸蛋儿上拍了两下,动作极尽轻浮。
他嘴唇微动,说出来的话绝情到了极致。
“男人在床上说过的话,你也信?”他靠近她,笑道:“行了啊,别闹了。”
“我没有在闹,我没有没有没有——”季柔踮起脚来贴上他的嘴唇,主动而大胆地吻上他,双手紧紧地缠在他的脖子上,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她贴上来的那一刻,傅景嗣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裂了,他可以故作冷漠,但是身体却无法欺骗任何人。
傅景嗣摁住她的脑袋,很快就化被动为主动,他狠狠地吻着她的唇瓣。
季柔却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有些开心、有些庆幸。
傅景嗣还愿意吻她,应该还是爱她的吧?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没多久,傅景嗣就将她松开了。
季柔被他吻得脸颊通红,两片嘴唇湿漉漉的,傅景嗣强迫自己压下火气,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季柔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眼底满满的都是期待。
然而,她等来的,只是傅景嗣的一声讽刺的笑。他垂眸看着她,“就这么喜欢勾引男人?怎么?我停下来,你欲求不满了?”
“……”季柔死死地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他明明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子,她主动亲他,是因为爱啊——
“知道我为什么碰你么?”傅景嗣突然变得很温柔,他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自顾自地说:“每个男人都喜欢青涩的女人,比起来吃现成的,还是自己调教的更有味道。”
“但是,人和食物一样,是有保质期的。”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底满是不屑和恶嫌,“季柔,你,我已经睡够了。”
“不是这样的……”季柔捂着耳朵,自言自语,“我不要听。”
傅景嗣走上去,将她的手从耳边拽下来,残忍地重复道:“季柔,我养你十二年,睡你一年,也算回本了。你给我听着,去美国之后不要再回来,就算回来也不要让我看到你,否则——”
“你不要再说了……”季柔气若游丝地打断他的话,“傅叔,我错了,我不会再烦你了,都是我的错,我走,我这就走……”
她一边说,一边从他身边绕过去,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休息室。
出门的时候,季柔不小心碰上了一个女人,抬起头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就是傅景嗣的未婚妻。
“对不起。”季柔丢下一句道歉的话,匆匆忙忙地离开。
“唔,真是个冒失的小姑娘。”颜雾若有所思地走进休息室,看到傅景嗣的阴沉的脸色,她一点儿都没有害怕的意思,依旧笑眯眯地上去问他:“你把人小姑娘欺负哭了?”
“你别管我的事。”想起来季柔委屈的表情,傅景嗣心头一阵暴躁。
“这么凶,还能不能好好结婚了?”颜雾玩着自己的大红指甲,漫不经心地说:“你再这样,我会给你戴绿帽子的哦。”
“随便你。”傅景嗣看都没看她。
“唔,真伤心啊。”颜雾走到化妆镜前,拿出一支口红来补了补唇色,过后,她走到傅景嗣面前,笑着问他:“我美么?”
傅景嗣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你让我安静会儿行么。你回你的休息室待着。”
“不解风情的老男人。”颜雾翻了个白眼,踩着高跟鞋走出了休息室。
傅景嗣的订婚宴进行得很顺利,这也是颜雾第一次在公共场合露面,她年轻,貌美,身材好,气质佳,性格又很活泼,虽然还是个小姑娘,但是跟谁聊天都不会怯场。
第二天,洛城的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傅景嗣订婚的报道,颜雾的照片很快就在网络上走红,所有的人都在夸她漂亮。
这些新闻,季柔都看到了。
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想哭,却怎么都挤不出来眼泪。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
季柔放下手机,小跑着来到门前。“请问是哪位?”
“季柔是住这里吗?快递。”
“呃,好,谢谢。”
季柔接快递的时候完全是懵的,她不记得自己最近买过什么东西。
拿到快递之后,季柔想看看快递单上寄件人的地址,但是那边一片空白。
季柔走到茶几前蹲下来,把快递拆开,里头装了一个牛皮信封,信封看起来很满,季柔动手将信封里的东西抽出来——
当她看清楚那些照片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都木了。
照片拍得很清楚,每张的右下角都有日期,时间跨度有六年之久。季柔死死地咬着嘴唇,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将这些照片一张一张地看完。
最近的一张,是七个月以前,季柔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晚上,她在傅景嗣的身上闻到了女人的味道。
当时她没有勇气追问他,现在终于得到了答案。
看着他搂着白浣之的腰走进酒店大门的那张照片,季柔忍不住嘲笑自己——
真傻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过,她却在这场感情中沦陷,赔了夫人又折兵。
清白没有了,心也找不回来了。
傅景嗣……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季柔盯着照片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便起身上了楼。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将傅景嗣前几天交给她的那个文件夹拿出来。
那天晚上他把这个东西给她之后,她还没有打开过。机票、护照、签证、offer、银行卡……出国用的所有东西都在里头。
不得不说,傅景嗣本事真的很大,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帮她办好了一切手续,想必是铁了心要把她送走吧——
想到这里,季柔开始大笑,整个肩膀都在颤,不知不觉间满脸泪水。
是她太天真了,才会把他的每一句承诺都记得那么清楚,吃一堑长一智,她会永远记得他教的那句话——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信。
季柔将飞机票收起来,拿出行李箱摆在地上,开始收拾行李。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几乎所有的柜子都空了。季柔的东西不像别的女孩子那么多,这么多年,她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再没买过什么东西。虽然傅景嗣从没有在钱上克扣过她,但她的日子还是过得很节约。
把行李箱收拾好的时候,季柔已经满头大汗了,她抬起手来擦了擦汗,看着空荡荡的衣柜,鼻头发酸。这间卧室,她住了十多年,有太多太多回忆,要离开,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季柔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转身走进浴室。
傍晚时分,傅景嗣从公司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半年多,傅景嗣已经习惯了进门之后第一个看到她,想想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等他回家,他就难受得紧。
从今以后,他的白天是她的黑夜,他们各安天涯,再无交集。
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她这次离开的意义。
想到这里,傅景嗣胸口一阵抽痛,他握紧拳头,大步朝着楼上季柔的卧室走去。
傅景嗣推门而入的时候,季柔刚刚吹完头发,放下吹风机的那一秒,卧室的门被他推开。
季柔下意识地抬头看,对上傅景嗣的眼睛时,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傅景嗣刚一进卧室,就看到了她摆在门口的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房间桌子上的东西已经被她收得一干二净,卧室里已经没了平日的温馨,只有一张床干巴巴地摆在中间,看得人心都凉了。
傅景嗣缓缓地走近她,最后在她身子前停下来。他弯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要通过这样的注视看透她内心的想法。
季柔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退。
傅景嗣看穿她的意图之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人也跟着压了上去。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季柔就在强装镇定,傅景嗣这个动作,完全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傅景嗣你放开我!”季柔抬起手来用力地推他,声音都在颤抖。
恐惧、屈辱、慌乱,三种情绪同时涌上来,几乎要将她冲垮。
他怎么能在说了那样的话之后还对她有这种亲密的行为?难道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随时随地供他玩乐的工具么?
季柔的力气对于傅景嗣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他将整个身体重量都压到她身上,一只手擒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低头凑上去吻她。
季柔反应得很迅速,直接将头偏到一边,成功躲开他。
“你不要碰我……”季柔的情绪很激动,说话间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尽管如此,她依然歇斯底里地朝他大喊:“傅景嗣,你恶心!”
掷地有声的六个字,每个字都像一把刀,直插他的心口,刀刀致命。
曾经每天晚上都撒娇要他抱着睡觉的小姑娘,如今却嫌他恶心,他还没怎么碰她,她就反抗得如此激烈——
傅景嗣,你真悲哀,他勾勾嘴角,在心底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把。
他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啃上她的嘴唇,用力地吸吮,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
傅景嗣的吻一如既往地强势,他每次都是这样,随便一个吻都能吻出火花带电的感觉,她的反应,就像触电一样——
最悲哀的是,被他伤得体无完肤,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对他有反应。
一吻结束,季柔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她躺在他身下,大口大口地喘息,面色绯红。
“现在还恶心么?”傅景嗣看着她意乱情迷的模样,沉声问道。
“傅景嗣你到底想怎么样?”季柔快崩溃了,他们明明已经结束了不是吗?他的未婚妻那么漂亮,他们完全可以——
“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么。”傅景嗣的情绪一直很平静,不过,额头凸起的青筋出卖了他。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反复告诉自己,不能碰她、不能碰她。
直到今天他才反应过来,如果不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的小姑娘,以后再也不属于他。
傅景嗣的手贴在季柔的脸上,一动不动,他盯着她的眼睛,沙哑着声音问道:“东西收拾得这么干净,迫不及待想走,嗯?”
“傅叔,您问这个问题不觉得多余吗?”季柔看着他的眼睛,笑得讽刺:“是您说睡够了我,让我滚蛋的啊,您说的话,我敢不听吗?我这条命都是您给的,您让我死,我也得去死不是吗?嘶——”
话音还没有落下,傅景嗣就在她胸上狠狠掐了一把。
季柔从他眼底看到了怒意,这才有了一些报复的快感。
她觉得自己的心理似乎已经扭曲了,明知道惹恼了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她就是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傅景嗣撕开她身上的衣服,低头咬住她的耳朵,“别喊我傅叔。”
“好。”季柔闭上眼睛,“傅先生。”
“你找死——”
傅景嗣看着她,心头疼得都要窒息了。
好几次,他都想抱着她跟她道歉,可是想到自己对傅毅做过的承诺之后,又克制住了这个念头。
对不起,柔柔。他在心里默默地向她道歉。
傅景嗣正在自我折磨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无心看来电显示,直接摁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亲爱的,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陪我去见导演吗?”
电话那边的人是颜雾,她的声音很甜,季柔蒙着被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人真的很奇怪,越不想听到的声音,越是听得清晰。
她听到了那个女人喊傅景嗣亲爱的。
说来真是可笑,她和傅景嗣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喊过他“亲爱的”。
听到颜雾的声音之后,傅景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季柔。
他压低声音,回复道:“我临时有事,已经安排人去接你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办就好。”
“啊……”颜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你不陪我了啊?哎,你该不会刚跟我订婚就出去找小姑娘吧?”
颜雾爱开这种玩笑,傅景嗣强忍着骂她的冲动,对她说:“还有事,先这样。”
“唔,真是个无聊的老男人。”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颜雾耸了耸肩,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此时此刻,她坐在傅景嗣的办公室等着他安排的人来接她。百无聊赖之下,颜雾从包里拿出粉饼补妆。
因为要见导演,她今天的妆化得很用心,眼影和腮红还有口红的颜色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江蕴临时接到傅景嗣的电话,吩咐他来公司接颜雾,于是匆匆忙忙地从医院赶了过来。
刚进到傅景嗣的办公室,江蕴就瞧见了正在对着镜子涂口红的颜雾。
他轻轻地咳嗽一声,终于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但是那女人似乎涂口红涂得很入迷,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江蕴站在颜雾斜后方一米的地方,耐着性子等着她涂完口红发现自己存在的那一刻。
颜雾是从粉饼盒的镜子里发现江蕴的。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大白天见到了鬼。
“啊啊啊——”颜雾尖叫,“你特么是谁啊!?”
江蕴看着突然发疯的女人,内心一阵嫌弃,又不能外露。只能好声好气地跟她说:“我是老傅的好朋友,他今儿有点儿事儿,让我带你去跟张导见面。”
“噢,你是那个医生啊……”颜雾盯着江蕴看了一会儿,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江蕴对颜雾莫名地没有好感。他有职业病,洁癖比较严重,化妆的女人,他向来受不了。
看着颜雾口红的颜色,江蕴只能想到四个字:食物中毒。
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喜欢涂这种颜色的口红,不仅不能凸显女性魅力,还会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江蕴喜欢清纯的女孩子,像颜雾这种妖娆路线的,他向来看都懒得看。
不知道傅景嗣为什么会找这样一个人当未婚妻,就算是演戏,也要稍微挑一下演员吧?这种质量的……亏他带得出手。
“颜小姐涂完了么,涂完赶紧走,我们已经迟到了。”江蕴转过身催促她。
颜雾“嗯”了一声,从包里拿出香水在身上喷了几下,然后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江蕴走得很快,颜雾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
“妈的,这么没风度……”颜雾看着江蕴的背影,小声地咒骂他。
不过江蕴并没有听到颜雾的咒骂,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关上门之后,江蕴被颜雾身上的香水味呛得连着打了个五六个喷嚏,他眉头紧皱,侧过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冷冰冰地说:“你,坐后边。”
“我坐副驾驶碍着你了么?”颜雾眨了眨眼睛,“江医生,你似乎对我有意见呐。”
“我对你没意见,但我花粉过敏。”江蕴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她的衣服,“你的香水,呛得我要发病了。”
“哦,是吗?”颜雾似乎不太相信,她低头从包里拿出香水来,对着江蕴喷了几下。
江蕴完全没有料到颜雾会这么做,她喷的香水真的太呛了,脂粉味很重,刚才那几下又是对着他的脸喷的,现在他整个人都要被这个味道熏吐了。
所幸,江蕴是个好脾气的人,即使被颜雾这么挑衅,他还是没有跟她生气。
不过,颜雾一路上跟他说话,他都没有搭理过。
傅景嗣挂上电话没几分钟,旁边的季柔就起身下床了。
她身上的睡衣根本没有脱掉,凌乱不堪地挂在上头,头发的造型也完全没有了。
她脸上挂着泪痕,脖颈全部都是他刚刚留下的痕迹。
傅景嗣走到她面前,拦住她。
“你要去哪里?”傅景嗣问她。
“傅先生是觉得不够么?”季柔勾起嘴角,将睡衣扣子解开,脱下来扔到地板上,破罐子破摔似的对他说:“如果您觉得不够就继续,免得我走了您还念着。”
“季柔。”傅景嗣的脸色很难看,“不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那我该用什么态度跟您说话呢,不如您一次性说清楚?”季柔继续不怕死地和他对呛,“傅先生是想让我求你?求你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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