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这一场风波,最终是林蕴初命令贝克回来善后,才得以解决的。
可虽然事情算是已经平息,但它反应出来的本质问题,却是深深扎根在了林蕴初的心里。
白星尔的心理障碍,必须马上解决。
想了想,林蕴初决定再约见沈容与夫妇一次。
……
晚上,津华一家私家菜馆的雅间里。
林蕴初将一碗温度适宜的鸭汤递给白星尔之后,才看向了沈容与。
“沈律师,昨天交谈时间短暂,我没能亲口对你和沈太太说一声感谢。”他郑重道,“十分感激你们这一年对小尔的照顾,我一定铭记于心。”
沈容与微微一笑,回道:“不用这么客气。我父亲和星尔的父亲是很要好的朋友,能帮得到她,我自然会做。”
林蕴初看着乖乖喝汤的白星尔,心里的滋味难以说清。
明明是该由他来守护的人,却是让别人劳心劳力。他口口声声的宣告着白星尔是他的爱人,可他又哪里对得起这两个字?
“沈太太。”林蕴初又看向了景昕,“能和罗伊斯这么快的签订合约,也感谢你的帮助。”
相对于沈容与,景昕就没有这么大度了,她直言道:“我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星尔。要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的事情与我何干?”
“我知道。”他低声说。
景昕见他为了白星尔可以这样放下姿态,令她刚才的话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一样。只不过,他这个态度,倒是也越发证明了沈容与同她说的那些话是可行的。
那便是:林蕴初是令白星尔恢复健康的关键。
只是……
“林四少爷,我认为你今天约我们出来,肯定也不是只为了道谢。”景昕又说,“我们之所以可以坐在一起说话,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星尔可以好起来。”
林蕴初点头,完全认同这话。
“既然是如此,那我有一个问题,不吐不快,希望你不要介意。”
“沈太太请说。”
景昕看了一眼沈容与,见他也没有多少反对自己的意思,就直接大胆的问了出来:“你现在这样陪着星尔,你的妻子女儿怎么办?据我们所知,你的女儿才出生不久啊。”
林蕴初基本料到了是这个问题,所以丝毫没有觉得惊讶,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拿起纸巾,给白星尔擦擦嘴。
沈容与和景昕对视一眼,见他没有回答,心里有几分不安。
“林四少爷,如果你不能给星尔未来,那还是不要加入她的治疗了。”景昕气愤道,“否则,你的这些滥情还是会伤了星尔。”
“昕昕。”沈容与喊了她一声,示意她先不要急。
可景昕脾气上来,才不会管沈容与的提示,站起来直接继续喊道:“你知道孩子死的时候,海安的各大媒体全都在铺天盖地的报道你和天鲲酒店继承人的婚礼吗?你又知不知道,星尔看着那些报道时,一边笑一边哭的样子,多么让人心痛?你……”
林蕴初一拳落在桌面上,发出深重的闷响。
景昕一愣,瞧着他冰冷如霜却又十分隐忍的面容,没有再说下去。
沈容与顺势拉着景昕的手臂,让她坐下来,并且说:“四少爷,我妻子有些激动了。可这确实都是实话。如果你解决不好你的家庭问题,你现在这样照顾星尔,到头来……”
“孩子不是我的。”林蕴初直截了当的说。
沈容与和景昕都是愣住了,万分惊讶。
林蕴初看着这两个人,又说:“具体的事情,我不便透露。不过,我可以当着小尔的面发誓,我没有背叛过我们的感情。萧清的孩子,也不是和我所生的。”
“那、那这是……你们有私下的协议?”景昕拧眉问。
林蕴初微微摇头,低声道:“我不便透露。”
景昕觉得不可思议。
林蕴初和萧清结婚一年,在媒体镜头下基本是夫唱妇随的楷模,只要有公开的活动和场合,他们两个就会一同出席。
虽说媒体的报道不可以全信,但是两个人这一年来的朝夕相处,应该不会是假的。
现在,萧清诞下一位女婴,林家老爷林尚荣还特意送给这个女婴百分之一的林氏地产的股份,足以见得有多么重视这个孩子。
既然是这样的话,孩子又怎么会不是林蕴初的呢?难不成,林家要为别人家养孩子?
简直是笑话。
“沈太太,你不相信我。”林蕴初猜中了景昕的心思。
景昕也不掩饰,点点头,说:“林氏和天鲲都是大企业,里面的人个个都是生意人。血脉这种东西,最是不能做赔本生意。”
“沈太太还真的是喜欢刨根问底。”林蕴初轻笑道。
景昕眉头一蹙,反问:“难道不应该吗?星尔受了一年的折磨,可你却在海安风光无限。事到如今,我们还不能知道起码的真相吗?”
林蕴初又是看了看白星尔,伸手握住了她放在大腿上的手。
这一年,林蕴初从来不是风光无限,而是度日如年。
可是,萧清孩子一事,也是林蕴初扳倒萧家的一步十分重要的棋子,不到正确的时刻,他不能吐露内部的任何事情。
“昕昕,我相信四少爷。”沈容与忽然发了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们不好一直追问。”
“可是……”
“你要记着,星尔能好才是最重要的。”
一听这话,景昕只好暂且收了声。
林蕴初见景昕不再发问,而沈容与尚算信任自己,也就把话题引到了今夜饭局的重中之重上。
“沈律师,不知道你与军区总医院的谢教授认识吗?以前,他是专门治疗战后士兵心理创伤的专家。”
沈容与点头,回答:“认识。而且,我们带星尔见的第一位医生,就是他。可是……并并没有什么作用。”
听到这个答案,林蕴初松了口气,马上就说:“我想带着星尔再见他一面,还拜托沈律师给安排一下。”
沈容与并未多问,直接答应了下来。
饭局结束后,林蕴初带着白星尔又回到了望园。
车子刚刚停稳,巷子的拐角处就闪现了一个黑影,紧接从那里就走出来一个男人——陈放。
“看见来的人是我,是不是就安心了?”他笑着道。
林蕴初现在的心思和思绪都被白星尔给填满了,哪里还有精力和陈放打趣?
他直接冷声道:“来的是不是你,都没所谓。”
陈放尴尬的收敛了笑容。
这一年来,他一直在林蕴初手底下做事,也算是摸清楚了这个人的一点脾气性格,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做事不留后路。
早前,他电话提醒林蕴初,说萧清恐怕要对白星尔下手,也就知道了他早有准备,不会让白星尔有什么闪失。
“可做戏要做足。”陈放又说,“既然萧清派我过来了,我也该借机会表表忠心。你预备在这里再待多久?我好给你找个可信的理由。”
林蕴初握着白星尔的手,心里也是没个确切的答案。
一切,都要看她。
陈放见林蕴初一直不搭理自己,只好看向了他身边的白星尔。
许久未见,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只是不知为何,她的眼中没了光彩。
“白小姐,还记得我吗?”陈放问,“我是时笑他们系的班长,我们有过几面之缘。天鲲的年会上,我可是帮过你的。”
其实,当年陈放之所以会放水给白星尔,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傍上林蕴初这个大树,然后实施他报复萧家的计划。
谋划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要见成效了。
“白小姐,你不会还真把我忘了吧?我是笑笑的同学啊。”陈放继续说。
一提“笑笑”二字,白星尔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虽依旧面无表情,看似没有什么反应,可实际上,她被林蕴初牵着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
林蕴初清晰感受到她的变化,什么也没问,直接把人给抱进了怀里,只说:“我带你进去。”
陈放见两人这就要走,觉得一头雾水,也觉得白星尔怪怪的,不由得在后面喊道:“蕴初,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开?我需要给你在萧清那边周旋啊。”
林蕴初脚步一顿,双眼迸发出刺骨的冷意。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和时笑还有联系吗?”
陈放一愣,被他这话搞得更加混乱,隔了几秒才说:“没、没有啊。她不是都……”
“没什么。”林蕴初又甩了这么句话,“你走吧。有情况,我会联系你。”
陈放看着他们二人进入了房子,在原地又站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好端端的,他怎么想起来问天策传媒的老板娘了?不过,她这位老同学,还真是有本事啊。
……
在沈容与的精心安排下,林蕴初顺利见到了谢教授。
他五十多岁,个子不高,一副学者的模样,但看起来不呆板,总是笑盈盈的样子,一看便知是个活的很通透的人。
“星尔,我们又见面了。”他笑着说,“还记得我吗?”
白星尔不说话,被牵引着坐在了沙发上。
“谢教授,又来麻烦您了。”沈容与说,“之前您给星尔瞧过,也提过让孩子爸爸参与治疗,或许会是最好的办法。现在,孩子爸爸来了。”
谢教授一听,主动向林蕴初伸出了手,道:“你终于出现了。”
这话让林蕴初觉得自惭形秽。
在白星尔饱受丧子之痛的日子里,他本来就该时刻陪在她的身边,可是他竟迟到了整整一年。
“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是很爱星尔的。”谢教授透过林蕴初悲伤的神情可以看出,“既然还有爱,那就还有救。”
林蕴初点头,等不及的和谢教授讨论起来。
他把自己这几天对白星尔的观察,按照心理学的角度进行了一番剖析,也得到了谢教授的高度肯定。
可话说完了以后,他们就沉默了。
因为谁都知道白星尔的病理和症结所在,却无法找到治愈的办法。
“林先生,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孩子对星尔意味着什么?”谢教授问。
林蕴初蹙眉,脑子里冒出来好多的答案,却是觉得每一个答案都不能精准的概括出来孩子对白星尔的意义。
谢教授没得到回应,也不急,又笑了笑对沈容与说:“容与啊,你老婆前两天过来找过我,你知道吗?”
“昕昕?”沈容与反问,“她来麻烦您做什么?”
谢教授爽朗的笑起来,然后说:“她跟我说她想了一个办法可以治好星尔,就是让星尔领养一个孩子。”
“啊?”沈容与一怔,然后无奈的摇头。
他老婆那么的英明威武,也有失算的时候。
“星尔的心结,要是一个孩子就能解决的,那她还受什么苦?”谢教授借以刚才的小插曲,把话题拉回正轨。
他看着林蕴初,收敛了笑意,告诉他:“那个孩子对她而言,意味着,你。”
林蕴初听到这话,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因为话说至此,其余的也都不必再反复佐证。
谢教授站了起来,起身为自己斟了杯水,一脸平静的说:“带她回去吧。去那些你们共同度过的地方,努力换回她对爱的感知。你要让她知道,没了孩子,她还有你。”
……
望园里,佣人在打包行李。
林蕴初陪着白星尔坐在卧室里,两个人相望无言。
白星尔怀孕时,刚刚二十三岁。
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孩,更甚至是一位年轻漂亮的芭蕾舞蹈演员来说,意味着要放弃很多东西,牺牲很多东西。
可因为深爱林蕴初,白星尔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只有欣喜和幸福,从没觉得孩子的到来是种累赘。
她也不在乎林蕴初是否能给他们母子一个名分,她只想让孩子平安降生,他们母子可以相依为命。
只因为深爱林蕴初。
和林蕴初不得已的分手,已经伤透了白星尔的心。要不是还有孩子在支撑,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忍受分手的痛苦。
然而,命运不公,孩子没能活下来。
这也意味着她和林蕴初的爱情死了,她的心死了。
“小尔。”
林蕴初忽然轻声呼唤了她,然后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捧住了她的脸,迫使她必须面对着自己。
“小尔,我回来了。”他对她承诺,“我真的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离开你,你也别离开我,好吗?”
白星尔看着他,没有反应。
林蕴初叹气,转而站起来坐在她的身边,将一个重重的吻印在她的额头,一字一句的说:“我们,再也不分开。”
……
为了能让白星尔早日康复,林蕴初争分夺秒。
他周密的安排好一切,又规划好了海安那边的事情,在确保白星尔到达海安,可以万无一失之后,他于三日后的清晨,带着白星尔前往机场,准备飞往海安。
沈容与和景昕商量了一番,决定联系海安军区的齐忠,好在关键时刻可以有个大人物护着白星尔。
为此,沈容与必须亲自去一趟海安。
机场里,林蕴初拉着白星尔的手去办理登机手续,对她寸步不离。
有些人见白星尔呆呆傻傻的样子,都是纷纷侧目,也有人指指点点,更有的人替林蕴初鸣不值,和这样的一个傻子在一起。
林蕴初漠视这一切,该怎么照顾就怎么照顾白星尔。
“我下载了很多芭蕾舞剧的经典音乐,你一会儿上了飞机可以听听,这样就不会无聊了。”他笑着说,为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这样的举动,令他恰好可以向白星尔的斜后方看去,刹那间,他明显感觉到有人在窥视他们。
林蕴初锐利的双眼快速搜索着,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
“四少爷,我妻子带着孩子们过来了。”沈容与那边也办好了登机手续,“我们过去吧。”
林蕴初又看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只好作罢。
道别时刻来临。
景昕全然不记那日的危机时刻,决然的带着沈戎和沈昕一起来送白星尔。
“星尔,”她哽咽着说,“小戎和小昕来送你了。他们会想你的,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到时候,你……你再……”
景昕哭得泣不成声。
沈容与把她抱入怀中,安慰道:“干什么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下次再见面,星尔就会好了。”
景昕不住的点头,心里真的是疼惜这个妹妹。
“星姨姨、星姨姨……”婴儿车里的沈戎伸出手,冲着白星尔求抱抱。
白星尔本是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听见了这声呼唤,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沈戎,一步步向着他走去。
佣人阿梅可不像景昕那么心大,一见白星尔就是如临大敌,下意识的率先把沈戎给抱在了怀里。
白星尔见阿梅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缩了缩脖子,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
她只想抱抱他而已。
林蕴初见白星尔落寞难过的样子,走到了阿梅的身边,然后询问沈容与夫妇:“我可以抱抱这孩子吗?”
沈容与看看怀里的景昕,见她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林蕴初虽说之前抱过杨欣仪的孩子,可那是个新生儿,小小的,比沈戎小了三分之一还多。
所以,他根本就不会抱孩子,也导致了沈戎有些挣扎。
阿梅一看小少爷要不乐意,就马上帮衬了一把,并说:“四少爷,您别这么僵硬。这个手啊,您这样放,他就会舒服了。”
林蕴初点头,耐心的按照指示调整了一下动作,沈戎也慢慢的配合着他,老实的待在他的怀里。
看着沈戎可爱的模样,林蕴初不自觉的笑了笑,抱着他去了白星尔的身边。
“小尔,你看。”他将孩子探出去了一点点,好让她可以看清楚,“你很喜欢这孩子是不是?他也很喜欢你。”
沈戎一见白星尔,就很给面子的露出憨憨的笑容,再次伸出手求抱抱,“星姨姨、星姨姨……”
白星尔看着他,眉心微颤着。
“你要不要握住他的手?”林蕴初提议道。
白星尔不敢,她怕孩子会怕她,会离开她,所以她宁可远远的看着就好。
而林蕴初观察着她的表情,瞧出了她的退缩,于是又劝说道:“小尔,他在冲你笑,表示他是喜欢你的。你握握他的手。”
白星尔还是不敢。
景昕在一旁看着,终于是瞧不下去了,挣开沈容与的怀抱,她跑过去把沈戎接了过去,然后塞在了白星尔的怀里。
“喜欢孩子,你就抱抱他。”景昕眼中含泪,笑着对她说,“如果你想看着他长大,那就快好起来,和你的爱人再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白星尔呆愣愣的抱着孩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沈戎一到她怀里,就高兴的直蹬腿,还用手去拍她的脸,笑着说:“星姨姨,喜欢星姨姨。”
白星尔像是找回了一点点神识似的,她低头看着沈容澄澈的眼睛,慢慢的红了眼眶,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
林蕴初见着此情此景,心中百感交集。
他走过去抱住这两个人,在白星尔耳边说:“小尔,我们再生一个孩子。我会陪着孩子长大,陪着你变老。”
白星尔的眼泪更加汹涌。
……
临近中午,飞机安全降落在海安国际机场。
白星尔难得主动靠近林蕴初,在临降落前的半个小时,靠在他的肩膀上安然睡去。
所以,林蕴初舍不得叫醒她,便命人要来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就明目张胆的抱着她出了机场。
机场出口,已经有车子在等候。
沈容与说:“我去酒店,你就别送了,赶紧带着星尔回去休息。齐忠那边,有什么进展,我会及时告诉你。”
林蕴初点头,和沈容与分别。
车子一路行驶到了景沁园。
自从和白星尔分手以后,林蕴初一直不敢涉足这里,只是命人时刻打扫着,并且时不时往里面添加玩偶而已。
现在,景沁园的女主人回来了,它也该解封了。
“先生,您稍后还会外出办事吗?”司机问,“需要我……”
“嘘!”
林蕴初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害怕会吵醒白星尔。可无奈她已经睡饱了,所以这小小的声响足以令她醒过来。
“不睡了吗?”林蕴初柔声问。
白星尔不说话,眉眼渐渐舒展开来,眼眸的光晕宛如一片清澈的湖水。
林蕴初一笑,又说:“不睡了的话,我们正好下车。”
说完,他又看向司机,告诉他今日他不会离开,也不需要用车,他可以下班了。
司机悻悻的松口气。
他本以为吵醒那个女孩会引起老板的勃然大怒,可瞧着老板刚才那温柔的模样,他又觉得平时接触的老板是假老板。
“四少爷,我可以不可也跟着进去继续照顾白小姐?”一路从津华跟来的那个佣人问。
林蕴初见她拎着自己的行李,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倒是真的对白星尔忠心耿耿,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你要是跟着来,洛家堂那边这么交代?”他问。
佣人笑笑,回答:“不会的。少堂主很在乎白小姐,一定也希望我可以照顾她。况且,这一年来,也都是我在照顾白小姐,我很清楚她的生活习惯。”
林蕴初点点头,说:“有劳。”
“您别和我客气。”她笑着说,“还有,您以后叫我媛媛就好。”
说完,媛媛就主动帮着后面的人去搬行李,踏入了这个崭新的环境中去。
而白星尔自从一进入景沁园的大门,心跳就莫名的加快起来。
其实,现在的她根本就回忆不起来这是哪里,只是那种本能的东西根深蒂固,令她一进入这里,就觉得既喜又悲,既苦又甜。
总之,那感觉特别的复杂,是她很久没有感受过到的。
“你看,这里都是你亲手布置的。”林蕴初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去,“我们一起去买东西,装扮着这里。经过你的手,这里才变得像一个家。”
家?
白星尔觉得有些头痛。
紧接着,林蕴初又带她去了厨房,去了她的专属练功房,最后是她的卧室。
里面那只蠢萌的大兔子直入白星尔的眼帘。
她不自觉的挣开了林蕴初的手,一步步的向着那只大兔子靠近,有些过往的画面在她脑子里飞速的快闪着!
人山人海之中,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这只大兔子向她款款走来,然后又嫌弃把这只大兔子塞进她的怀里……最后,两个人都笑了。
“小尔。”林蕴初从背后拥住她。
他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耳畔,脸颊……这样的浅尝辄止,不足以聊藉他等待了太久,思念了太久的心。
可是,只要她在怀里,一切又都已经是足够。
“这里是你的房间。”他在她耳边说,“你回家了。”
白星尔身子一僵,猛地扭头看向了身后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对外界,除孩子以外的言语和行为,给予出反应。
林蕴初的嘴角慢慢带上笑意,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又将她带到了梳妆镜前面。
他站在她的身后,让她面冲着镜子,然后解开了她上衣的两颗扣子,露出来她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更露出来一直被她戴着的“初星”。
“蓝宝石代表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他郑重说,“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也只爱你。现在,我们回家了,你再也不用漂泊。”
白星尔定定的看着那熠熠生辉的蓝宝石,似乎这才意识到她的脖子上有这样的一个物件。可不知道为何,她这才知道这物件的存在,她就已经明白它对她而言,意义重大无比。
林蕴初见她看着“初星”出神,便微微一笑,将一双手绕过她的腰身,最后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他发誓,他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也会再给她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
林蕴初陪着白星尔熟悉景沁园。
她虽然基本上不会给出什么反应,但是起码不排斥这里,也就说明她会一点点的接受这里。
到了晚上,白星尔因为舟车劳顿,睡得要比平时早很多。
林蕴初看着她熟睡之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卧室,转而走进书房,查看了自己的手机。
萧清打来了34个未接电话。
林蕴初不屑的笑笑,心想掌控欲这么强的女人,要是知道自己一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会是什么感受?羞愤而死吗?
那还挺值得期待的。
正想着,萧清的第35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林蕴初接通了电话。
萧清的吼叫就卡在嗓子眼儿那里,可见佣人刚把女儿哄睡着,她只好强压着脾气,低吼道:“既然已经回来,为什么不来看我们母女?”
林蕴初慵懒的倚靠在沙发上,并且把双腿惬意的搭在了茶几上,淡淡的吐了两个字:“累了。”
“林蕴初!”
萧清一声嘶吼,到底是把女儿给吵醒了,惹得她哇哇大哭。
“滚滚滚!没看见我在这里打电话吗?”萧清冲着佣人大吼,“赶紧把她给带出去!一天到晚的,烦死了!”
林蕴初听着这话,便明白萧清真的是个没有心的女人,哪怕成为了母亲,她也依旧会把自己摆在第一位。
只可怜这个孩子的降生,注定是个悲剧。
萧清见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也就可以不怕佣人听了她的话,而伤及她的面子,直言不讳道:“你这样冷淡的对我,我爸很不满意。”
林蕴初不语,早已经习惯她如此狐假虎威。
“从女儿出生到现在,你这个父亲只看过一次!”萧清继续说,“如果我把这事告诉给我爸,我爸一定会告诉你爸,你觉得到时候,你妈和你那个植物人哥哥,会有好日子过吗?”
林蕴初攥着手机的手,骨节分明。
他真的是恨透了别人拿他在乎的人的安全去威胁自己!
“让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们是夫妻,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是林太太。”萧清趾高气昂的说,“如果你在外面有女人了,无所谓啊!不过是个低贱的小三罢了!”
林蕴初咬着牙,始终听着萧清的喋喋不休,可慢慢的,也就沉住了气。
“多日未见,不如明天陪你和孩子吃个饭。”他忽然说,“你把你爸叫上。我们可以订酒店的饭菜,在你的房间里吃。”
萧清一愣。
虽然在这里吃饭不太符合他们的身份,可是她现在在坐月子,也不可能出去。所以,他这个提议,是体贴的。
“那你晚上过来。”萧清命令道。
林蕴初“嗯”了一声,迅速挂断了电话。
将头仰过去,他重重的呼了口气,告诉自己,再忍忍,就忍一忍,他要让他的小尔平平安安的。
“啊!”
突如而来的一声尖叫吓了林蕴初一跳,似乎是楼下媛媛传来的,他马上下了楼。
客厅里,媛媛站在窗户旁,死盯着窗外。
“怎么了?”他立刻询问。
媛媛吓得一个激灵,回过头,磕磕巴巴的说:“四少爷,我、我刚才、刚才好像看见一个男的站在院子外面。可再、再仔细看的时候,又、又没了!”
林蕴初一听,当即皱起了眉头,立刻走到她的身边,撩开窗帘查看外面的情况。
夜色深沉,外面连风吹草动都没有。
现在的湖湾庄园已经被林蕴初买了下来,里面巡逻的人也全都是他的人,没有外人。
可有句话曾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高胜的例子可是还在眼前。
万一自己人叛变了,又或者是有什么人手段高明的混了进来,到时候受伤的是白星尔。
所以,林蕴初觉得等萧家倒台之后,他必须派保罗亲自负责这边的安保,还可以再请洛允辙帮帮忙。
“你家少堂主为什么突然要回海安,你知道吗?”他问道。
媛媛一愣,回答:“似乎是许长老快不行了。他一向器重少堂主,想来是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林蕴初点点头,思忖了一下,又说:“房子外面都是保镖,为的就是保护小姐。像今天的情况如果再次发生,你就直接通知外面的保镖。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媛媛听着这话,总感觉透着一股杀气,可还是点了点头。
……
私人会馆。
时笑刚刚做完spa,听助理说有人已经等候在门外了,就把所有的人遣散了下去。
没过一分钟,穿着一身黑衣的江尧出现在了房间里。
两个人默契的走到沙发那里,面对面的坐下,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他们两个在一个月前见面,江尧还是何延成的御用律师,而时笑则则成为了何延成明媒正娶的夫人。
两个人成了上下属的关系。
“见到了?”时笑忍不住开了口。
江尧点头,回答:“林蕴初把她一路送回了景沁园,想来也会在那里留宿吧。那里的守卫太森严,我再多待一分钟,肯定会被发现。”
时笑问:“照你这么说,我们的人不可能混进去了?”
江尧摇头,明确表示:“混进去一会儿不是不可能,但是超过五分钟,肯定会被发现。而且,哪怕你五分钟之内能动手,也不可能进入那个房子。”
时笑一听这话,默默扣紧了沙发的扶手。
一年前,时笑以为白星尔看到她落魄受辱的样子,就会遵照约定把裸照还给她。可没想到,她卑鄙的把照片寄给了时明安。
其最终结果,导致了正在接受治疗的时明安心梗而死!
时笑疯了似的想找白星尔报仇,却是怎么也打探不到她的消息。后来,她顺利嫁给了何延成,动用他的关系,得知白星尔原来是跑到了津华,还找了个大靠山为她撑腰。
这一年,她奈何不了她。
可现在,她回来了,她就不信她不能让她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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