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初的手掌,凉凉的。
掌心没有暖人的温度,也没有柔软的触感,甚至因为常年拿着解剖刀以及各种工具而形成了薄薄的茧。还有,手指骨节分明,像是坚硬的武器一般,似乎可以掌控住一切。
白星尔只觉得从手腕那里涌进了一股直通心脏的电流,令她的心跳瞬间加速。
“你急什么?”林蕴初问。
白星尔忙把手抽了出来,低声道:“一会儿有排练。”
林蕴初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这是在说谎。
从小到大,她都不会说谎。
明明很累,也会说不累;明明不想,也会同意;明明不要,也会隐忍。
“我就和你说几句话,耽误不了你的时间。”林蕴初没有戳穿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想看到她闪躲的目光。
白星尔听他话说至此,便只好站在那里,不再逃避。
“你身体觉得怎么样?”林蕴初直接问,“有没有头晕、恶心、乏力、心悸的症状?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我……”她张了张嘴,没能忍住,“我昨天怎么了?为什么我一点儿记忆也没有?还有,你是不是见到了我?”
林蕴初眯了下眼睛,反问:“你是穿着什么醒来的?”
白星尔一愣,顿时脸色通红,磕巴道:“你、你的吗?那……那是谁给我、给我换的?”
林蕴初心中起了一抹玩味,故意不明确告诉她,只是说:“不是要排练吗?直接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有问题就去医院。”
昨晚的白星尔很缠人,甚至可以说有点使小性子,在浴缸里的时候总不老实,嘴里哼哼着什么,小腿还会无意识的痉挛,引起水花四溅。
但是林蕴初始终没有离开她半步,还耐心的安抚了她。
要不是局里任务来的突然,他会观察她的后续情况,确保她身体无恙。
不过按照他的分析,白星尔服下的药物应该不多,否则那种温度的水不会令她老实下来,也不会令她不通过生理方式宣泄就平安度过昨晚。
可这也只是林蕴初的猜测,不能完全肯定,所以必须过来亲自看看她。
“我挺好的。”白星尔交代,“但有点儿恶心,不严重。”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担心的只有她和林蕴初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可她又想,依照林蕴初的性格,他俩不会有任何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把这个吃了。”林蕴初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药盒,“一天三次,一次一片,连续吃两天,然后跟我汇报身体情况。”
白星尔眉头一皱,不解他的行为,但是却也无条件信任他,拿过了药盒。
“你昨晚被人下药了。”林蕴初当即解释了她的疑惑,“这是清热解毒的中药,无害。”
白星尔的手一抖,差点儿拿不住药盒,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林蕴初自然是明白她的恐惧,也犹豫过是否该告诉她。
告诉她,她会害怕;可不告诉她,像她这么单纯的性子,如果再被人陷害一次,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而且看刚才的突发情况,或许事情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不要担心。”林蕴初向白星尔靠近了几步。
那淡淡的艾叶味道和清幽的寒香飘顿时散了白星尔身体的周围,平复了她的情绪。
“我已经找人在调查了。”林蕴初又道,“现在告诉你,是为了让你有防范意识,不要轻易的相信别人,懂吗?”
白星尔点头,回答:“我一定会小心。谢谢四叔。”
林蕴初听出她语气里的疏远,不像以前那般总是语气昂扬的喊着“四叔”。
也是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白星尔在他身边的那些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哪怕仅仅只是一种感受而已。
“疗养院的事情,你……”
“我明天就和笑笑去看看!”白星尔赶紧阻拦了他后面的话。
她害怕他又一次表露出他的关怀,说他愿意陪着她去接章芷蓉,照顾好她的生活;她更怕现在再不快些斩断,恐怕就更加艰难了。
所以,还是少见面吧。
“四叔,我待会儿真的有事,就先走了。”她避开他的目光,“你路上慢点儿。”
说完,她就毫不动摇的跑开了,跑的远远的。
林蕴初站在原地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身影,心里竟生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和白星尔为数不多的见面中,每次分别,白星尔都是这样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已经无踪影。
其实,离别对于爱而言,从来不单单只有不舍和思念,它还有对于下次见面的无尽期待……
白星尔和林蕴初这次的分别,对于这两个人的内心而言,完全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只能他们自己消化和领悟。
但这样的私事却落在了别有用心的人的眼中,那就是徐菲。
她躲在树后面,眉头紧锁,心中燃起了熊熊妒火。
之前那次,她没有完全瞧清楚林蕴初的样子,只是笼统的认为他是个帅哥,可现在她看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
徐菲自以为也算是阅男无数,特别是她从小到大读的都是艺术类学校,什么样长相的男人,她都见过。
可谁也不像林蕴初这般,长相无可挑剔,家世无可挑剔,气质里也带着对女人致命的吸引力。而这样的一个男人,偏偏对白星尔这样一个装腔作势、下贱做作的女人感兴趣!
徐菲觉得哪怕只是当他的地下情人,白星尔都不配!
她恨得牙根痒痒,真想让林蕴初明白不仅仅白星尔有脸蛋,有身材,她也有啊!而且她肯定更会伺候人。
她真后悔昨天没有亲自盯着雇来的那人上了白星尔,也枉费了她让邵晨阳占了那么久的便宜,才说服他帮自己递了酒。
否则,按照那药性,只要开了头,她白星尔还不定会放.荡成什么样子!
真是失算了!
徐菲盯着白星尔离去的方向,眸光越发狠厉,转身离开了剧院。
……
转日,白星尔顶着众人的非议从宿舍里出来。
经过昨天的事情,现在剧院上上下下的人基本都认为白星尔是个行为不检的女人。或许有的人不作议论,但是在心底也对她有了成见。
白星尔告诉自己清者自清,可是偌大的剧院里,走到哪里都要遭受人们的指指点点,她又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时笑看见她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她有点儿不对劲儿,头埋的很低,好像不想别人看到她一样。
“怎么了?”时笑问,还不忘调侃一下,“是不是一舞动天下?现在成剧院之星了!”
白星尔冲她摆摆手,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一会儿让时笑也被人讨论,那就不好了。
“我们路上说。”她回头看了看,带着时笑赶紧离开了。
……
时笑开的是一辆MiniCooper,是她妈妈陈云思送给她的二十一岁的生日礼物。
提车的第一天,时笑带着白星尔出去兜风,结果就撞了人家出来抢险的车子。
要不是白星尔和人家协商了好久,好话赖话说了一个遍,时笑这车,估计也就被陈云思没收回去了。
“我去!这都什么世道啊?”时笑猛地踩了一下刹车,在那里等红灯,“剧院里也这么勾心斗角啊?说好的搞艺术呢?怎么还这么世俗!”
白星尔叹了口气,心想还不止如此,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被下药的事情告诉她,怕她担心。
谁料还没决定好,就又见时笑眉飞色舞的说:“小星星,可以啊!跟自己的小情郎共度良宵!不对,老情郎!”
白星尔知道时笑这是故意开玩笑,好分担一下自己憋闷的心情,可还是觉得难为情。
“其实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她小声说,“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总是说他自己该说的,其他的不管。”
“哟?”时笑挑眉,“你把他分析的够透彻。那你还喜欢这么一个人?要我说,他根本配不上你。”
白星尔笑笑,没说话。
这世上恐怕只有时笑会觉得林蕴初配不上她吧。
“不过啊,别管怎么样,这起码证明你应该没在那晚出什么事情。”时笑说着,心里也终于算是松了口气,“没吃亏就是万幸。”
白星尔点点头,决定还是不把下药的事情告诉她,就此揭过这一页。
“诶,星尔,你帮我开一下导航,我看看那个康阳养老院怎么走。”时笑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手机丢了给她。
白星尔接了过去,却是略显踌躇,“要不别去了?直接就去你说的那个。”
“怎么呢?”时笑问,“你不要因为是我给你介绍的,就不好意思。这里面的事情,我也不懂的,咱们多比较比较,没坏处。”
白星尔握着手机的紧了一下,随后如实说:“我不想麻烦他了。以后的事情,都自己来。把欠他的钱赶紧还了,也就了了心事。”
时笑听她说这话,算是理解了昨天她在咖啡馆说的“放弃”并不是一时的气话,而是真的如此决定了。
她讨厌林蕴初不假,可看出自己的好姐妹爱他也是真。所以,她能理解白星尔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心里肯定不好过。
“星尔,你和他说过你喜欢他吗?”时笑问。
白星尔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又道:“说与不说,没有意义。我叫他一声四叔,也就说明了我的心思不应该。说出来,可能会让他心里反感;不说出来……算了,他有女朋友。”
时笑没再接话。
……
两个人在那之后聊得都是闺蜜间的话题,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康阳疗养院。
停好车子以后,时笑就说:“这里真是漂亮啊!简直就是山清水秀嘛。住在这里心情都会好。”
白星尔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在心里感叹林蕴初此番的用心。
刚才车子路过公交车站,她还看到676公交线路,这班公交车正好在剧院门口有一站,可以方便她歇班的时候,过来探望章芷蓉。
“星尔,你快看啊!”时笑忽然激动的大喊了一声,“那个是不是法拉利限量跑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估计全球也就五十辆!天啊,我们居然看见了一辆!我哥前几天还念叨呢!”
白星尔不太懂车子,但是也看得出来那车价值不菲,估计开车的人极为富有。
正在那里想着,那辆法拉利的车灯就亮了一下,是车的主人来了。
时笑一个劲儿的往那边看看,就想知道是哪个大佬开的,却没想竟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而白星尔随着时笑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居然又发现自己还见过这个人!
就是上次在疗养院碰到的那个。
女人也认出了白星尔,礼貌的冲她一笑,然后就主动过来打了招呼:“好巧啊。没想到又见面了。”
白星尔也讶异她们居然还记着彼此,可想来这女人长得这么漂亮,谁看了都不会忘记吧。
“我也没想到。”白星尔客气的回应,“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疗养院吗?我看这家的外观很好。”
女人又是一笑,显得有点儿高深莫测,随即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名片,并且递给了白星尔,说:“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因为疗养院碰见了两次。不如交个朋友?以后没准儿可以探讨疗养院的选择。”
白星尔和时笑相视一眼,倒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我叫宁衫。”她说,将名片又往前递了递。
白星尔连忙接了过去,拿起一看,上面居然写的是:林氏集团财务部总监。
她惊讶不已。
不仅仅是惊讶宁衫是在林氏集团工作,更是惊讶她如此年轻,竟然已经是这么大集团里的财务总监。
这是何等重要的职位啊!
时笑凑过来瞄了一眼,也是眼前一亮,再看向宁衫的神情也变得复杂了许多。
而宁衫瞧着这两个人的反应,却是相当淡定,并且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多聊了。等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喝喝茶。”
白星尔点头,将名片工整的收好,说:“宁小姐,再见。”
随后,宁衫就回到车旁,启动了她的法拉利,扬长而去。
时笑顺着那车子滑出的完美曲线,不由得赞叹:“这就是上帝的宠儿吧?长得美,还有钱!”
白星尔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又有微不可感的异样。
……
时笑陪着白星尔考察了三个疗养院,二人都认为还是康阳疗养院最好。
可这一路上,白星尔始终没能下定决心选择这家。
她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自己的那点心思,不去考虑章芷蓉的安逸和舒适。可她又想,如果又一次接受林蕴初的帮助,那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从生活中剔除出去?
白星尔真的很纠结。
接着,二人简单的吃了午饭,便就此告别。
时笑下午还有课,而白星尔也在昨晚联系了一个需要补习英语的家教兼职,现在正好去人家家里试讲。
她下了公交车,看了看方位就向着小区走去,手机也在这时响起。
是林蕴初打来的。
白星尔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心里盘算着这是他第几次主动给她打电话?十根手指应该可以数过来。
深吸一口气,她接通电话,“四叔。”
林蕴初正在签字,淡淡的应了一声,就说:“看完疗养院了?”
“看完了。”她说。
“下周二上午,我去安定接人,然后直接去康阳。”林蕴初就和跟手下下达命令一样,交代完之后,就要挂断电话。
而白星尔却临门一脚的时候,做出了选择,马上说:“四叔!我不想我妈妈不去康阳,还是明和好。”
林蕴初手下的动作一停,沉默了片刻,问:“为什么?”
白星尔垂下眼眸,撒谎道:“就是综合考虑了一下,觉得明和更适合一些。价位和环境,都不错的。”
林蕴初似乎又一次感受她的疏远,也感受到她的用意,顿时觉得心口憋堵了一下。
“你……”
“我……”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也同时收了声,接着便是听筒里传来的沉寂。
白星尔忽然觉得,如果坚定决心一直拒绝,习惯了,也就是习惯了,并不像一开始那么难受。
“四叔,我先挂了。”她又说,“谢谢你的好意。”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便重重的呼了口气,继续向着小区走去。
……
需要补习的孩子是个正在上初三的女孩,文科成绩一直都不错,独独英语听力很差。
白星尔用一套模拟题简单试讲了一下,孩子的妈妈也在一旁听着,觉得很是不错,便立刻决定聘用她。
一节课一个半小时,一百块。
白星尔认为这个价格是公道的,心里满意,结束试讲之后,约好了下次的时间,就向这户人家告辞了。
孩子的妈妈送了送她,开门的时候,对面的那户人家也正好开门,把垃圾袋放在了门口。
白星尔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类似欧洲贵族穿的那种礼服,隆重又繁复。
男人也看到了白星尔,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一下,就微微点头,关门回了家。
“神经病。”孩子妈妈嘟囔了一句。
白星尔看向她,就听她又说:“你见过正常人在家里穿成这样的吗?他有时候还会戴着帽子,上面有羽毛的那种。半夜出门,简直吓死活人!小白老师,我这和你说一声,也算是打了预防针,你见怪不怪,别害怕啊。”
白星尔点点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挺多有些奇怪而已。
“刘姐,那我明天准时过来。”她说。
孩子妈妈笑,“好的,好的。小白老师慢走啊。”
……
时间转眼到了黄昏时分,但冬天白天短,所以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白星尔倒了两天公交车,顺利回到了剧院。
一想到之后又可以有笔收入,她的心情就不错,而且很快也可以把章芷蓉接出来,不用一个月只能见一次。
如此想来,生活还是向前的,充满希望。
她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大步的走着,结果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那人马上道歉。
白星尔愣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了郑炎彬。
经历了那晚的事情之后,这样没有防备的照面,令二人一时间都是充满了尴尬。
只是白星尔的尴尬是因为她知道郑炎彬对她有好感,而郑炎彬的尴尬则是因为那晚对她做的事情。
他们无言相对了一会儿,还是郑炎彬主动打破了僵局,说:“我还以为要等你呢,没想到你正好回来。”
“嗯。”白星尔应道,“去外面办了点儿事情。有什么事?”
郑炎彬点头,然后就是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不知道是该先道歉,还是先解释,就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已经没了脸面,是个渣男。
白星尔自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却也不想和他这样耗着,就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啊?”郑炎彬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
“是!”他又突然承认,“我也觉得说什么一见钟情挺扯的,但我确实喜欢你,也没什么好隐瞒。那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乘人之危,真的对不起!但你相信我,我不是个坏人,也不是想玩弄你的感情。我是真的想要追求你!”
白星尔不太明白那些“乘人之危”、“对不起”是从何而来,但是这样把话说开了,倒也觉得开朗不少。
“那我们从朋友做起,好吗?”她问道。
正如时笑和她说的,生活就是无奈和精彩并存,她还那么年轻,总要去试试这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郑炎彬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还以为她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再理他了,却没想到竟得到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追求她的“许可证”!
只不过她好像又喜欢的人啊……可那又如何?他会加倍的对她好,把那个人踢走就是了!
“那我们明天一起吃晚饭?”郑炎彬立刻说,“你爱吃什么?我去定位子!”
白星尔笑了笑,回答:“我吃的很简单,找一家环境清静点儿的地方就好。”
郑炎彬喜笑颜开,心里欢呼着:第一次约会成功!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下班就过来接你!”他又一次确认。
白星尔看他如此开心,仿佛就像是看见了自己一般,为着喜欢的人的一个肯定,一个笑容,甚至是一个眼神,而觉得无比喜悦。
她也终于明白,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哪怕话说不出口,也会从眉梢眼角流露出来。
所以,林蕴初是真的不喜欢她,是她强求了。
点点头,白星尔笑着说:“好!一言为定!”
……
白星尔心情不错的回了宿舍,而徐菲又在敷面膜。
两个人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彻底不说话了,各过各的,连基本的交流也不再进行。
徐菲瞟了白星尔一眼,抬手揭下了面膜,坐起来说:“你去跟后勤的老师说你要调换宿舍,我不和你住了!”
白星尔淡然,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说:“我没有这个打算。如果你有,你就去申请。”
徐菲“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白星尔的鼻子,喊道:“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这是给你台阶下!如果我去说,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兜得住吗?”
“我做什么了?”白星尔反问,“从头至尾,我没做过任何有违道德的事情。你之所以针对我,不就是因为林氏地产吗?好,让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和那里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你的如意算盘在我这里打不响。”
徐菲的用意被戳破,弄得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憋了半天的火儿,才又喊:“我亲眼看到的,能有假吗?而且庆功的那天晚上,你去干什么了,大家心知肚明!纸包不住火,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自己找个地方老实待着,别出来恶心别人!”
白星尔知道和徐菲是说不通了,可这样的欲加之罪又究竟该如何澄清呢?
“我再问你一遍,你去不去找老师换宿舍?”
白星尔摇摇头。
“好!”
徐菲咧嘴一笑,走到门口来开了宿舍的门,冲着外面喊:“你们有谁愿意和白星尔住一起?我跟你们换床!”
这话迅速吸引了一帮看热闹的人过来,大家叽叽歪歪的,分析着大概是白星尔太过分了,所以徐菲实在受不来了。
“菲菲姐,你这是怎么了?”一个演员问。
徐菲冷哼一声,直言:“我不想和一个作风不正派的女人住一起!大家都是出来正经工作的,又不是干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要做去外面找场子,又不是没有!”
大家听了这话,有的叹气,有的惋惜,但更多的是讥讽不屑。
白星尔安静的坐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单,咬着牙不说话,也不让自己掉眼泪。
她再想办法,把自己从这困境里救出来,但人言可畏,她一个人又怎么敌得过悠悠众口呢?
“你们有没有人愿意和她住?如果可以的话,我谢谢她,请她吃饭啊!”徐菲继续添油加醋。
“菲菲,我看算了吧。”又一个演员说,“她早出晚归的,你晚上单人间还不好吗?”
大家一阵哄笑。
白星尔忍无可忍,终于站了起来,对徐菲说:“你口口声声说我行为不检。那好,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来,我就主动请辞;可如果你不能,那我就告诉老师你在外面的水云……”
“住口!”徐菲大惊,直接扑过来捂住她的嘴巴。
白星尔其实并不会说出徐菲在水云间会所跳舞的事情。
因为她知道徐菲有个弟弟还在上学,家里都靠她的钱来养活,否则她也不会违反剧院的规定,去外面接私活儿。
谁都有自己的难处,不能拿出来再伤人。
可是徐菲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自己,她要是再不用点儿手段保护自己,恐怕这个剧院,她是待不下去了。
就这样,因为白星尔未说完的这句话,一场硝烟结束了。可在大家的心中,白星尔似乎又成了耍心眼有手段的女人。
总之,女人的名声真的比想象中还要重要,一旦毁坏,很难修复。
……
清晨,白星尔早早出发前往了刘姐家,准备开始给孩子补习。
时间比她预算的要宽裕了不少,她到的时候还有将近半小时才到约定时间。
想了想,若是现在敲门进去,恐怕会让人家觉得没有防备,所以白星尔就在楼道那里站着等了会儿,顺便温习一下待会儿要讲的东西。
这时,刘姐对门的那户人家开门了。
那男人现在又穿了一件法国贵族的睡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像是为了这么一个穿着而煞费苦心。
“早啊。”男人主动打了声招呼。
白星尔看他的打扮,越发觉得他奇怪,可既然已经碰面,也不好当做视而不见,便应了一句:“早上好。”
男人点点头,又说:“你是跳古典芭蕾的吧。”
白星尔一愣,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结果男人又说:“你的形体比例很好,几乎完美。再看看你腿部的线条,是受过专业训练而形成的肌肉。还有你的颈部,是天鹅颈……不过,这里面也有我的猜测。如果不是,还请见谅。”
一番话下来,白星尔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也是个有学识的人,只不过在穿着上有些异于常人而已。
“您说的很对,我是跳古典芭蕾的。”她承认。
男人点了点头,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儿怀表,然后说:“要不要进去喝杯咖啡?我现磨的,味道不错。”
即便眼前的人不是坏人,白星尔也不会接受一个陌生人的邀请,所以便摇摇头,算是婉拒美意。
男人也无所谓,只是笑了一下,说:“你觉得我是个怪胎吧?其实我只是从事服装设计而已,专门设计礼服。如果衣服设计出来,设计师自己都不愿意穿,谁又会欣赏它呢?你说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的看了一遍白星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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