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午餐是白星尔一个人吃的。
她面对着六道精致可口的菜,麻木的拿着筷子品尝,也在麻木的流着眼泪。
老板娘和她说这顿饭已经结过账了,那也就是林蕴初请她吃的,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辜负这番美意?
只可惜,再美味的菜肴经过泪水的洗礼,都变成了苦咸的味道。
其实白星尔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的,因为她明明已经接受了这结果,也决定要去尝试新的生活,更努力要戒掉林蕴初。
可是她太没用了,受不了他和别的女人甜蜜相爱,而自己只是一个路人!
暗恋太痛苦,她发誓再也不要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
天色已经见晚,剧院路旁的街灯也亮了。
白星尔浪费了下午的时光,没有去找合适的兼职,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虚度了时间。
迈着沉重的步伐,她往宿舍的方向走去,完全没有看到大门旁边站着一个人。
“星尔!”
郑炎彬等了有一会儿,还是趁着韩队不注意才偷跑出来的。
白星尔一愣,抬头就看见郑炎彬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在冲着她笑一样,“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嘿嘿,秘密。”他故作神秘的说。
其实就是他去巴结了一下午的档案室大姐,擅自翻看了白星尔的一些资料,这可是违纪行为,不好张扬。
“有什么事吗?”白星尔问。
她这么一提,本来就一直忐忑不安的郑炎彬现在更为如坐针毡了。
中午的时候,他看到白星尔向他发来好友请求,高兴的血冲脑门,直接就发了一条消息:星尔,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们可以交往吗?
发完之后,郑炎彬就后悔了。
他和她才见了两面,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分钟,他这么愣头愣脑的告白,再吓到她怎么办?
而白星尔一直也没有给他回复,这使他更加提心吊胆,所以就迫不及待的过来等她。
“你……你有没有看到……”郑炎彬又紧张又害怕,不敢看她,“就是我给你发的消息。你、你看到了吗?”
“消息?”白星尔掏出了手机想要查看,结果被郑炎彬夺了过去。
他也顾不得这礼貌不礼貌,直接便进入微信,把自己的那个对话框给删除了。只是这个对话框已经被点开,似乎是已经被看过了。
难道她怕自己尴尬,所以装作不知道?
抢手机的行为让白星尔生气,她本想责备几句,就又见郑炎彬赔笑道:“对不起。我就是……哎!总之我做了件傻事,现在弥补过来了。你放心,我绝对不是要窥探你的隐私!”
白星尔把手机拿了回去,查看里面的东西并未有什么改变,也就没再计较。
“我刚才在那边看见了海报,后天是你们剧院的《天鹅湖》公演,有你吗?”他见缝扎针的转移了话题。
“有。”她回答道。
“那我能去看看吗?”郑炎彬兴奋的喊着。
白星尔瞧了瞧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对芭蕾感兴趣,要是篮球足球比赛,没准儿对他的胃口。
郑炎彬也觉得自己不是欣赏这门高雅艺术的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她傻笑了几声。
白星尔微微叹口气,见他这么冷的天,穿的也不多,不知道等了她多久,就为弥补“傻事”,还真是付出了大代价。
于是,她说:“我有电子券,是我们演员内部的。我一会儿发给你,你要是想来看就过来。”
“想!想看!”郑炎彬重重的点头。
……
宿舍里,徐菲正在和朋友聊天,见到白星尔回来,相识轻笑。
“这是哪里飞回来的花蝴蝶啊?”徐菲嘲弄道,“今天又换了一个新目标,你可真是爱撒花粉!”
旁边那人听了如此暗示的话,也跟着嘲笑起来,说:“我回去了,人家没准儿累着呢。”
白星尔听着她们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没有给出过半点儿回应。
她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与小人争高低,也不要为了小事而让自己受到关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她的隐忍换来了片刻的宁静。
一直等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徐菲才又一次开口,只不过她把话题放在了林氏地产上。
“你知道林氏地产有多少的资产吗?”她自顾自的问着,“我的表姐是集团策划部经理的助理,说林氏每分钟就可以创造几千万的效益。”
这也是徐菲为什么知道白星尔认识林氏地产的人的原因。
因为有一天,她和表姐聚餐回来,碰见了一个男人站在车旁,也不知道在等谁。表姐当时吓了一跳,说这是林家四少爷,为人很是神秘。
徐菲仔细瞧了瞧,回忆起来这位四少爷接过白星尔。
“要我说,你做的事情也并没有什么不光彩。”徐菲又道,“女孩子本来就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贬值,你找个有钱的,无可厚非。你能不能……”
“我不认是什么林氏地产的人。”白星尔冷冷的阻断了她后面的话。
话说至此,白星尔也算是明白了徐菲的所做作为。
她以为自己傍上林氏地产的人,想坐个顺风车,也认识一下里面的人物。
真是没想到啊,自己的室友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哼!”徐菲翻了个身,“我倒要看看你那张脸蛋能帮你勾引多少男人!”
白星尔再次选择沉默,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真的不认识就好了。不曾相见,也就不会念恋;未曾念恋,又何来这慢慢长夜的难以入眠?
……
公演当天,海安大剧院的门外来了不少的观众,至少比想象的多。
白星尔刚化好妆,就收到了时笑的消息,说她在后台通道外的小厅里等她。
匆匆披上了一件外套,白星尔跑了出去,果不其然的看见时笑拿着一朵白玫瑰冲她挥手。
“哇塞!”时笑惊叹道,“我的小星星,好漂亮啊!”
白星尔不和她客气,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话,说:“真抠门,就这么一朵。”
“能有就不错了。”时笑摆摆手,“对了,我哥让我预祝你演出成功。他出差去了,不然会和我一起来的。”
白星尔自然理解时伟的忙碌,没有任何的失望。
嗅了嗅手中的玫瑰香,她觉得自己人生意义上第一次真正的演出也不是没有任何的纪念。
她的好朋友就记着呢。
“应该快开场了吧?”时笑看了一眼时间,“我入场了,你好好加油。别给……”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保安的呵斥:“后台不是闲杂人等可以进去的!你要不是来看表演的,就赶紧走!”
“我怎么不是?我这有票啊!而且我不仅是来看的,我还认识表演的人呢!”郑炎彬吼道,就差把证件掏出来,直接闯进去了。
白星尔听出了他的声音,带着时笑赶了过去。
郑炎彬一见白星尔,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戾气,和颜悦色的说:“星尔,我来了。你、你真漂亮。”
他不由得有点儿脸红。
时笑眼睛尖,一下子就瞧出了这个人对她的小星星有意思,马上就用手肘碰了白星尔一下,冲她挑了下眉头。
白星尔大概知道时笑想的是什么,也没辩驳,只是对郑炎彬道:“快要开场了,你进去吧。后台已经不许进了,你别为难保安大哥。”
郑炎彬点头,什么都听白星尔的,抬脚就要往里走,却又忍不住说:“星尔,你和白天鹅一样……高贵!”
他长这么大,嘴里还真的没说过这么矫情的两个字。
时笑“噗嗤”一声笑了,说:“可惜了。她演的是黑天鹅。”
……
这出《天鹅湖》是新编的剧情,和传统的天鹅湖不一样。
传统剧情里,黑天鹅就是邪恶的化身,它与白天鹅的纯白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阴暗而污浊。可新的剧情里,黑天鹅的戏份加重了一些,她变成了一个原本善良,却被邪恶势力操控了的可怜人。
白星尔扮演黑天鹅。
轮到她快要上场的时候,她紧张的站在台侧,心脏“噗通、噗通”的直跳。
在她很小的时候,白毅就希望她将来也成一名优秀的外交官。可她四岁时,从电视上看到了玛戈特?芳婷的表演,从此就爱上了芭蕾。
所幸的是,不管练芭蕾吃了多少的苦,又受了多少的罪,甚至是她遭遇了重大的家变,芭蕾成为了她从一而终的事情。
此时此刻,她作为芭蕾舞演员的处女秀就要在她的脚尖上旋转起来,她真想把满腔的热情都倾注在上面。
“白星尔!”洛玉梅叫了她的名字,“准备!”
白星尔握了一下双拳,算是为自己加油鼓起,然后便挺起胸膛,天鹅之骄傲尽显无遗。
“来了!”时笑压着嗓子喊了一声,“快看!她出来了!”
郑炎彬顿时瞪大了眼睛,就看到白星尔穿着黑天鹅的裙子,从台侧舞动到了舞台中心。
他不懂舞蹈,也看不出这艺术的门道,他只觉得这舞蹈真好看,可以把一个女孩刻画的如此完美。
雪白的肌肤,笔直的双腿,优雅的仪态,还有那风情万种的顾盼生姿,叫人永生难忘。
“星尔跳的真棒!”时笑由衷的说,拿起手机在那里给她录像。
而现在的白星尔已经忘记了台下的观众,她完全沉浸在角色之中,随着音乐的韵律,纵情的舞蹈。
她清楚的意识到她热爱她的事业,愿意为她奋斗终身。
当一连串的动作完成,白星尔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了她这一幕的表演。
她在台中央定格,目光落在席间,竟看到了她不敢想的那个人。
那一瞬间,她辨别不出这是幻觉亦或者是现实,她只知道那人有张冷峻的脸,从不对她笑,也不在乎她。
“该下场了。”身旁扮演王子的邵晨阳提醒道。
白星尔收回目光,再抬眸时,眼前已经是模糊一片,看不清楚任何事物。
……
演出空前成功,观众们的反响很热烈,大大超出了预想。
洛玉梅高兴的合不拢嘴,当即定了一家酒店的小宴会厅,说要给大家开个庆功宴,为之后的巡演做准备。
这种场合,白星尔不好推脱,更何况她今晚的表演,算是整个演出中最出彩的一笔,如果不去,大家肯定会觉得她恃才傲物。
于是,她随一众演员去了万和酒店。
庆祝期间,白星尔一直安静待在角落里,和整个狂欢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手中拿着橙汁,她在想刚才台下的人是不是林蕴初?究竟是他真的来了,还是自己因为太过渴望而出现了幻觉?
“星尔。”
邵晨阳不知道什么站在了白星尔的身侧,手里还拿着水果味的RIO。
他笑笑,眉眼弯弯的,说:“你今天跳的真完美。比每次排练的时候都要好,恭喜你。”
邵晨阳比白星尔大四岁,也算是剧院里的老人儿,是她的前辈。可这个人没什么架子,一直钻研舞蹈,令人颇为敬佩。
“师哥,你过奖了。”白星尔说,“是你带的好,一直都给了我很多帮助。”
邵晨阳听她如此说,又是一笑,将手里的RIO递给了她,说:“既然如此,就和师哥庆祝一下吧!”
白星尔知道RIO没什么度数,便点点头,接过去和他碰了下杯子……
余下的时间,狂欢仍在继续,可白星尔却兴致寥寥,想要回去休息了。
特别是自她从喝下了邵晨阳给她的RIO之后,就觉得身体有几分异样,没什么力气,体内郁结。
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她和洛玉梅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率先离开了庆功会。
宴会厅外,她万万没想到郑炎彬居然在等她。
“你怎么……”白星尔十分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我、我跟过来的。然后就听有的演员惦着玩通宵,今晚就住酒店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就想等等看,万一你要是回去,我就送你。这样安全。”
话虽如此,但这一招,其实是时笑作为助攻给他出的主意,充当护花使者。
而白星尔虽然不知道时笑的撮合,也没真正谈过恋爱,但她不傻,感觉出来郑炎彬应该是想追求她。
她说不上抗拒这份喜爱,可是却也不知道是该直截了当的拒绝还是先半推半就的相处着。
坦白说,半推半就很不道德,但时笑跟她说了,生活不是一锥子买卖,她总该要去尝试。
况且,林蕴初和杨欣仪……
一想起林蕴初,白星尔顿时觉得心跳猛地加速,皮肤的温度也在由内而外的攀升着。
“走吗?我送你。”郑炎彬又道。
白星尔微微点头,轻声回了句:“好,谢谢你。”
这简单的四个字被她说的三分妩媚,三分清纯,听得郑炎彬有点儿不自在。
他在心里鄙视自己的反应,收敛心思,立刻和白星尔一起向大门口走去。
可还没出门,白星尔突然就脚一软,整个人差点儿倒在了地上,幸好郑炎彬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难道是喝多了?酒劲儿上来了。
“星尔?”他试着喊她。
没有得到回应。
“先生,您的女朋友是不是不舒服?”旁边的侍从问道,“不如开个房间让她休息一下,我们这里有解酒茶。”
郑炎彬见白星尔像是游走于半梦半醒之间,又不能让她在大堂里待着,便接受了侍从的提议。
……
进入房间后,郑炎彬把白星尔放平在了床上,想着先给她斟杯水,然后等人把醒酒茶送上来。但他直起腰刚要走,就又被她给抓住了。
“醒了?头晕吗?”他问道。
白星尔直勾勾的看着他,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已,惟有触碰着他肌肤的地方,带着舒爽的清凉。
她想要的更多。
“不要离开我。”她柔柔的说。
郑炎彬一愣,立刻回复:“我不走,我去给你斟水。”
白星尔摇头,又撒娇道:“我不要。我只要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也不在乎你心里有别人。”
这话不对劲儿。
郑炎彬皱起了眉头,想要问问这是在说什么,可白星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猛地拽着自己的手臂就让自己向着大床倒去。
白星尔顿时唐足了郑炎彬的身下。
暧昧的气氛一下子被推到了制高点,许多事情都变得一触即发。
“星、星尔……你、你……”
郑炎彬声音沙哑不堪,熊熊而起的冲动之火要把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白星尔笑,带着说不出的魅惑诱人,双手顺着他的肩膀滑到他的后背,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
“别离开我,我需要你。”她说。
郑炎彬身子一僵,再也克制不住的压向了白星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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