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已经答应了关致延替他做证词,但是关致延迟迟没有需要陈述的证词告诉她。
这期间易水和他问了好几次,他都顾左右而言他然后说到别的话题略过了。
一直到开庭的前一天晚上,关致延才将需要的证词给到她。
易水接过证词之后,认认真真地将纸张上的内容阅读了一遍。
但是,她很敏锐地注意到了受害者的称呼——林小姐。
关致延之前说过,冯西朝撞的人是他的亲生妹妹。
如果是亲生妹妹的话,肯定是和他一个姓的。
易水不理解,于是指着这个称呼问关致延:“你妹妹……姓林?”
“嗯,她随母姓。”关致延点了点头,很快为她解答了疑惑。
听过他的回答以后,易水点了点头,继续看证词。
实际上她并不是以个善于撒谎的人。
在此之前,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上庭替人做伪证,而且指证的对象还是冯西朝。
人生路漫漫,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
易水稍微明白一些法律知识,她和冯西朝是夫妻,她的证词肯定是会得到重视的。
所以……这次之后,冯西朝一定会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易水盯着证词看了好长时间,记下来之后,她有些担心地问关致延:“他们会不会发现我在撒谎?”
“不会。”关致延抬起手来摸了摸易水的脑袋,“你说的都是事实,他真的撞了人。”
关致延这么一说,易水如梦初醒。
是啊,她这样……也不能算撒谎。
毕竟,冯西朝是真的撞了人。
“嗯……我明白了。”易水点了点头。
关致延看着易水的脸,心情突然很复杂。
他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强压住心头的愧疚感和暴躁。
可是,他耳边又响起了沈牧说过的那句话。
——你爱上她了。
你爱上她了。
关致延越想越暴躁。
……
易水坐在旁边,偷偷观察着关致延的表情,她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子。
好像很不开心。
难道是她刚刚说错话了吗?
可是,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好像并没有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呀。
易水将手里的那张纸放到茶几上,轻轻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贴上他的手背。
“你心情不好么?”她轻声问他。
听到易水的声音之后,关致延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眼,就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底写满了关切,还带了几分怯弱,似乎是在担心他生气。
这样的眼神,关致延看了却更为暴躁。
他是一个情绪掌控力极佳的人,可是在她面前却总是控制不住。
关致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将手抽回来,同时动手推了推她。
“早点休息吧,明天保持状态。”说完这句,他就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了。
易水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愣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她总觉得,关致延突然对她很冷淡。
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可能他只是为了明天的开庭烦恼。
可是,那些负面情绪和胡思乱想,却怎么都撇不开。
她坐在沙发上,垂下头,眼眶有些酸。
她总觉得,明天的庭审上会有大事发生。
总之……内心那股不详预感越来越强烈。
……
易水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努力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终于提起力气,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她回去的时候,关致延已经洗完澡在床上躺下了。
他闭着眼睛,眉头轻皱着,看起来的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看到这一幕之后,易水情不自禁在床边蹲下来,像之前那样,抬起手来轻轻地替他抚平了眉头。
“放心,明天一定会很顺利的。”
她小声地说出这句话,不知是在宽慰他,还是在自我宽慰。
易水以为关致延睡着了,所以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起身去洗澡了。
她怕吵醒关致延,所以特意拿了衣服去外面洗澡。
**
开庭时间定在十点钟,第二天一大早,易水就醒来了。
她和关致延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的。
醒来以后,易水看着关致延,生硬地笑了笑。
关致延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冷漠。
易水和他说早安,他也没有回复。
这样的场景让易水略微有些尴尬,她扯了扯嘴角,“我先去做早饭了。”
接着,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关致延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动手戴上了眼镜。
易水心情有些乱,关致延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她不可能不在乎。
虽然她一再安慰自己,他只是开庭前有些紧张,可是,心底的失落怎么都藏不住。
……
切菜的时候,她不小心切到了右手的食指,血流不止。很疼。
实际上她刀工挺不错的,哪怕是刚刚学做饭的时候,都没犯过这种低级的错误。
易水打开水龙头,冲了一下手指,然后走到客厅的医药箱里拿出创可贴随意贴上伤口。
饭没做完,还得继续。
贴好伤口以后,易水继续回到厨房做饭。
一直到做完早饭以后,易水才想起来去洗脸刷牙。
……
关致延穿戴好衣服之后,循着味道走到了餐厅。
刚一进去,就看到了摆在餐桌上的早餐。
易水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碗筷,他只需要坐下来吃就好。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享受这样的待遇。
关致延看着餐桌上的早餐,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一样。
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吃她准备的东西了。
这么一想,他竟然有些难受。
易水洗漱完回到餐厅,发现关致延已经坐下来之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你起来了啊。”她笑,“我还打算去叫你呢。”
“嗯。”关致延这一次没有无视她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快吃吧,吃饱了今天才有力气打官司呀。”易水努力活跃着气氛,试图让他多说几句话。
然而,她的目的并没有达成。
关致延没有接话,低头吃东西,一言不发。
这一顿饭,他们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易水心情低落,只觉得味同嚼蜡。
尽管如此,为了保持精力,还是要吃。
**
吃完早饭,是八点钟。
换了一套衣服,稍微准备了一下,易水就跟着关致延出门了。
她是坐着关致延的车一块儿去的法院。
这一次,他们去的涵江市高级人民法院。
易水之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几个月之内参加两次官司。
来到法院的休息室之后,易水再一次见到了谷雨。
谷雨还是和以往一样,打扮得很干练,身上随时都能散发出来魅力。
她站在关致延边儿上,拿着资料和关致延小声交谈。
易水站在对面看着,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他们两个人,真的很般配。
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工作能力上看,他们都应该是天生一对。
想到这里,易水难免有些自卑。
她垂下头,强迫自己不去看。
只是,内心那种慌乱的感觉却愈演愈烈。
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来没平静过。
十点钟,庭审正式开始。
作为证人,易水并不需要在第一时间出庭。
她被安排在后面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
庭审现场,冯西朝站在被告席上,关致延站在原告席上,短兵相接。
关致延手头搜集到了很多资料和证据,甚至还找到了当年冯铭给交警队那边领导打款的银行流水单,法官自然是非常重视这一点的。
虽然算不上直接的证据,但是也足以证明冯西朝的心虚。
冯西朝确实没有想到关致延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当年那些资料,可能冯铭和王玲都找不到了,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找来的。
关致延拿出第一份证据时,冯西朝就开始慌了。
面对法官的提问,开始语无伦次、逻辑混乱。
进行了二十分钟的庭审,一直都是关致延占优势。
他的证据有力、逻辑清晰,回答法官问题的时候基本上一句就能说到重点。
唯一欠缺的,就是人证。
很快,到了双方请人证出庭的环节。
易水被工作人员带到庭上。
……
看到易水走出来之后,冯西朝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根本不知道,易水是什么时候和关致延勾搭在一起的。
他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根本不认识。
“请证人发言。”法官看着易水说出了这句话。
易水掌心已经出了一层汗。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开了口。
“20XX年3月20号那天,我和冯西朝在一起,他开车,我在副驾驶座上。那天我们在京北高速路逆行,转弯时撞上了林小姐,当时我们两个人都很乱,所以没有停下来,耽误了林小姐的最佳救治时间。”
“你和被告是什么关系?”法官问。
“我是他的前妻。”易水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这些年,我时长会从噩梦中醒过来,当年的事情我也有过错,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够将功补过,替林小姐讨回一个公道。”
“她撒谎!”听着易水说出这番话,冯西朝有些生气,直接吼了出来。
“请被告保持安静。”法官回过头警告冯西朝。
刚刚冯西朝的反应,在法官看来就是恼羞成怒了。
他们处理过那么多案子,当然也明白,人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虚张声势的反应。
后来,法官又问了易水几个问题,易水全部都按照关致延的安排回答了。
她在庭审现场呆了十几分钟之后,就被待下去了。
**
中午十二点钟,庭审正式结束,关致延胜诉,冯西朝因为肇事逃逸被判处四年有期徒刑。
易水一直在办公室内等庭审结束,她总觉得,关致延会来找她。
……
庭审刚刚结束,关致延就接到了沈牧的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沈牧已经迫不及待地和他分享消息:“致延,阿笙醒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关致延立马加快了脚步,朝着停车的方向走过去。
“我现在就去。”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兜里,拿出了车钥匙。“哥。”谷雨见关致延急着走,抓住了他的手腕,提醒他:“易水好像还在办公室等你。”
“我现在要去医院。”关致延对谷雨说,“阿笙醒过来了,我必须现在过去。”
“……阿笙醒了?”谷雨有些不敢相信。
官司才结束,林微笙就醒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谷雨知道林微笙对关致延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没再拦着关致延。
看着关致延的车子绝尘而去,谷雨摇了摇头。
现在,她只能同情易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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