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要就要，不要就拉倒，多了我不给，你可以去公开照片，只是别怨我没提醒你，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惨十倍。”宋灏想了想，他不希望受了伤的雅昕还要承受流言蜚语，于是他点头答应，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让步。

　　“……好，成交。”男记者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认为识时务为俊杰，不退一步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底片。要是我发现你私藏一张，或者以后我看到这其中任何一张照片，你就小心一点！”宋灏掏出西装袋内的支票本，在上面写下金额和签名，再伸手递给他。

　　男记者迫不及待想要伸手去接的时候，宋灏却微微缩了回来，男记者了解地点了点头，从挎包里翻出底片一并交到宋灏的手中，然后拿着支票高兴地走了。

　　宋灏再度拿出文件袋中的照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接着掏出裤袋里的打火机，按着点燃把照片凑近火源，但是火还没碰到照片，他就放开了打火机的手。将照片和底片装进文件袋，招来服务生埋单，随后走出了餐厅。他心想：这些照片或许将来有用，但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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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我就算用绑的也该阻止你们结婚，为什么我会相信昕昕说能打动你这些话，我真不该让你在她的心扎根！”商子枫虽然表面上在数落铭希，实际上他在责怪自己。雅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有一半以上的责任，都怪他没当好哥哥这个角色。

　　“……”卓铭希看到了子枫眼中深深的悲伤，而他又何曾好受，怨只怨他和雅昕今生无缘在一起。他眨了眨黑眸，似乎看见了雅昕就站在对面马路边上，自嘲地笑了笑，觉得不太可能。

　　他连她病得那么严重还浑然不知，根本不配做一个丈夫，子枫三番四次警告他雅昕不能受刺激，他却是伤她最深的人。或许放手对她才是最好的，因此他决定离婚。即便她误会他离婚是为了沁如，但他不想去解释，给不起她要的诺言。

　　“你还手啊，向我证明你做的决定是没有错的，证明你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商子枫打得手都疼了，关节传来阵阵麻痹感，只是不还手的铭希更加加深他的气愤。

　　“我不会还手的。我确实有负于她，即使你想置我于死地，我也绝不还手。”卓铭希的心很痛，身体上的真实疼痛能让他好受些。

　　“看来你真的很希望死在我的手中。”商子枫冷着一张脸，单手揪住铭希西装外套的衣领，另一只手的拳头握得死紧，凝聚力量只为最后一击。他的心里有种可怕的想法，如果雅昕因铭希而出了什么意外，他会毫不犹豫要铭希偿命。

　　卓铭希听完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阖上了双眸，等待商子枫即将落到自己身上的拳头。商子枫看到这样的铭希反倒下不了手，口袋里手机的震动令他在意了起来，他放开铭希的衣领，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到是雅昕的来电，他按下接听键。

　　“哥，你终于接电话了。站在原地别动，我这就过来……”商雅昕对着电话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等子枫开口询问，她就立刻开始说。

　　她抬起螓首看了看红绿灯，发现马上就要转灯了，迫不及待地朝马路跨出一步。她边走边说，只是话还未讲完，一辆车快速朝她驶去，撞到她的身子后紧急刹车，她被撞飞了起来，身体掉落在车头，随后滚到马路上，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摔得七零八落。

　　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肇事车车主方向盘一转，快速驶离现场。此时人潮开始往出事地点涌去，很多人拿出手机拨打120。有些人虽然看到了肇事车的车牌号码，但却没人能看清车主的样子，因为他刻意戴了一顶压低的鸭舌帽。

　　商子枫听电话听到一半后便听见了很大声的刹车声，心中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他想起雅昕所说的‘我这就过来’这句话，于是他开始慌张地看向四周的人潮，发现有一处聚满了人，再加上听到的刹车声，他祈祷事情不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由于发生交通事故，这个十字路口的交通顿时瘫痪了，很多人都停下车来想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因此，商子枫很快便穿过了车流，拨开围观的重重人群，眼前看到的一幕令他双脚站不稳，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昕昕，昕昕，哥已经过来了，你别吓我……”他看到雅昕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那毫无生气的模样使他的心拧紧了。他踉跄地走上前，单膝跪在她的身边，轻轻抱起她，拥在自己的怀中，她身上散发的冰凉让他害怕。他担心自己抓不住她，怕她消失在他的怀抱内。

　　“哥…你别…怪他…不关他的事，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商雅昕抬起一只手，想要轻抚他的脸庞，将他的样子刻入心底。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双腿间不断涌出暖流，只是可怜了她未出生的孩子。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浑蛋做什么！昕昕乖，救护车快到了，你要撑下去。只要你能撑下去，哥什么都能原谅你，包括你隐瞒怀孕的事。”商子枫紧紧抓住她染着血的纤手，注意到她下身流出越来越多的红色，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商子枫突变的脸色令卓铭希疑惑，于是他随后跟了过来，根本没理会在身后叫喊的季沁如。拨开人群后，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也恰巧听到她怀孕的消息。他整个人呆住了。

　　“你还是…知道了，哥…我累了…但是，我还有…很多话…想说…”商雅昕觉得浑身都疼，眼皮渐渐垂下，她很累，累得不想再撑下去了。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她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哥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好过来。不然，哥绝不放过铭希！”商子枫双眸蓄满泪水，抬起衣袖擦去她嘴角流下的血，可是无论他怎么擦，新的血又会流下来。身体忍不住剧烈地颤抖，他害怕失去她。他开始向上天祈祷，只要她能平安，他折寿又何妨。

　　“不…哥要答应昕昕，放过…铭希。哥…叫铭希…过来，我想…见他”商雅昕的眼皮很重，很希望在阖上眼之前再看他一眼，一眼就够了。没有他的日子，她度日如年，这些天来怎么过的，她都忘记了。

　　“你还不快点过来！”商子枫回首看着立在人群中，彻底呆住的铭希，大声地朝铭希吼，双臂更加圈紧了她的身子。他内心焦急万分，可救护车还没来。

　　“雅昕，我在这里。你要撑下去，不许睡。”卓铭希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另一边，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用双掌紧紧包裹住她的手。只是她手上的温度令他皱眉，无论他握得多紧，她的身体就是暖不起来。

　　“可是…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撑下去了…能再看你一眼…上苍待我…还是不薄的…”虽然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是至少与最爱的人有过美好的回忆，即使上天要马上带走她，她也死而无憾了。可是，她却想救活她的孩子。

　　“哥…铭希，不要…因为我…而伤了…和气”她拉过子枫的手和铭希的手交叠在一起，然后用沾了血的双手包着。随后慢慢闭上了眸子，双手无力地垂下，陷入了没有尽头的黑暗中。

　　“雅昕！”卓铭希惊叫出声，用力眨了眨发涩的黑眸，伸手想要拥住她的身体，却被子枫先一步抱在怀中。

　　“你走开，我不要再看到你！昕昕，振作一点，不要睡了，你不是想要留住孩子吗，昏迷对孩子不好的，你要坚强，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商子枫把铭希推离雅昕的身边，把她圈抱在自己怀中，双颊流下一行一行的晶莹液体，滴在她的脸上。

　　远处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人群让出一条路让医务人员通过，商雅昕被抬上了担架，子枫也随着上了救护车。人潮渐渐散去，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冲刷着地面未干的血迹，那刺眼的红刺痛了铭希的心。他站在雨中，神情憔悴，嘴角有咸咸的液体流入口中，不知是雨水的味道，还是眼泪的味道。

　　宋灏焦急地在紧急救援通道来回踱步，接到子枫电话的时候，他刚好回到医院，子枫只说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病人出了车祸，并未提及何人。只是当担架抬下来，他无法相信那个躺在那里的人是雅昕。

　　“怎么回事？”宋灏一边推着病床一边与医护人员跑向急救室，途中他出声询问身上多处沾了血迹的子枫。

　　“什么都别问，你尽力救她，事后我会完完全全告诉你。”商子枫摇了摇头，表示他现在并不想多言，只要她平安就好了。

　　“…宋灏，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答应…我”昏迷中的商雅昕有一刻的清醒，她抬起手覆住紧抓着病床，宋灏的手背，眸中尽是恳求。

　　“我会衡量什么对你才是最好，你只管相信我就可以了。”宋灏刻意回避了她的问题，在他的立场来说，现在的状况，他会选择保大人而非小孩。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进…手术…室”她另一只手覆住腹部，为了孩子多辛苦她都有撑下去的意志，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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