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急露马脚
苏云慕敏锐地察觉妈妈的反常,马上猜到她包头巾下的头发肯定不妥,眼睛在妈妈泛红的眼眶多看两眼,没敢多问,自觉地跳下地准备洗手吃饭。
被硬生生揪掉头发,想想就疼!苏宓垂着脸,眼底神色更加阴沉。
“妈妈我好想你。”苏宓由爸爸伺候着在外屋兑了热水洗过手抱上炕,便厚着脸皮扑进她妈怀里,扭着身子撒娇。
林祥芝怀抱着娇娇软软的小女儿,沉郁的心情稍稍放晴,眼角余光瞥见丈夫额头鲜红的伤口,又心疼地软了神情。
“上学累吧?能不能听懂老师讲课?班上大孩子没欺负你吧?快吃饭,趁热吃。”
林祥芝把小闺女挪到热乎的炕头坐下,下地拿出针线笸箩,把自己叠得方方正正的干净手绢拿布带固定在丈夫额头,包住那条触目惊心的伤口,使劲抿紧嘴忍着没抱怨。
苏宓大眼珠子骨碌碌转一圈,不时跟噤若寒蝉的哥哥互相对视一眼。
她不时望两眼妈妈头上不肯解下的包头巾,担心地想着那下头会不会也遮挡着一道丑陋的伤口,毕竟她印象里还是留有奶跟人干仗时候揪头发挠脸皮的泼辣架势的!
“就破点皮,包上干啥,怪耽误事的,叫人看见还以为我开瓢了。”
苏建亭一个典型的北方汉子,颇有些大老爷们的粗糙不讲究,对着小闺女有耐心甘当玩具随闺女扣个脖套地摆弄,对媳妇态度就随便多了。
苏宓一瞧她妈妈阴沉的脸色,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掰开一块馒头塞进她爸嘴里。
“爸,天儿冷,你这破皮了不抗冻,得好好护着。你要真不怕冷,干啥还穿这么些衣裳啊?”
苏宓故作天真无邪地讲冷笑话,居然也有着出其不意的笑果,逗得绷着脸生闷气的妈妈噗嗤一声笑出来。
苏宓不厚道地猜测着,她妈到底想到哪去了,怎么这么开心。
苏建亭黝黑的脸色看不出红没红,嚼吧两口馒头,夹一筷子白菜就着咽下,看见媳妇脸色好转,跟着嘿嘿笑一声,不敢作声了。
林祥芝夹一大筷子油乎乎的粉条给丈夫碗里,又分别给儿子闺女夹菜,这才低头自己慢慢吃起饭来。
苏宓冲哥哥挤挤眼,示意警报解除,俩小人儿鬼灵精怪的模样看在林祥芝眼里,心里又是默默叹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有这样顾家的男人,这样一双懂事孝顺的儿女,她知足了。至于不省心的婆婆,还能折腾几年?尽心伺候着吧,就当还了婆婆养育了这么个好儿子,送给他们家一个好当家好爸爸的恩情。
“吃菜,光看能饱?”心事松动,林祥芝脸上便带上笑,嗔了只顾着看眼色的儿子一眼,又给他夹一大筷子粉条。“赶紧吃,吃完跟你妹妹上学,晚上给你包白面饺子吃,白菜馅的。”
苏云慕欢呼一声,大口扒拉着软滑的粉条,也不嫌弃黑面馒头拉嗓子了,吃着倍儿香,趁着妈妈高兴,把他跟妹妹要考试,考好了能去镇上参加数学竞赛得奖品的好消息又重复一遍给妈妈听。
“这是好事儿啊!”儿女出息,林祥芝真心高兴起来,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弯起,眼角细微的纹路稍深了些。“那你们好好考,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苏建亭见媳妇高兴,跟着凑趣。
“咱家闺女不得了,老师看着她比雷家小子还重,连带着云慕也跟着沾光。就俩名额,要是都落在咱家,这可是光彩的事。”
林祥芝就喜欢听人夸自家孩子,又夹了一筷子好菜给丈夫,脸上满是笑容。
“这算啥?咱家云慕跟宓宓将来要上大学,大学生!”
苏建亭使劲点头,肯定媳妇的意见,看得苏宓不住吃吃笑。
她这个老爸啊,看着有点怕老婆,虽然平常有些大男子主义,对她妈妈说话态度稍嫌简单粗暴,可心里是真对她妈妈好。
“爸妈,大学生算什么!我听振宇哥说了,大学生上头还有研究生博士,还有博士后!我将来就要当博士后!”
苏云慕人小志气高,小胸脯拍得啪啪响。
苏宓噗嗤一声笑了,跟爸妈都不相像的一对猫眼弯成月牙儿。
“博士我知道,博士后是什么啊?有博士前吗?博士后,带个后字,怎么听着跟皇后王后有点像啊?不会只收女的吧?”
苏云慕挠挠头,被妹妹无厘头的问题给为难住了。
苏建亭拍了儿子肩头一巴掌,笑着鼓励。“别听你妹妹的,喜欢念书是好事!使劲念,爸供你!”
林祥芝疼爱地继续从盆里翻检儿子爱吃的粉条夹过去,以行动表示对儿子志向的支持。
“那我也要当博士后!博士后是不是很难考,要不咱们搬到城里住吧,城里老师教得好,学生比我们厉害。”
苏宓不失时机地提出搬家建议,给爸妈哥哥提前打个预防针。
“城里学校是好,能考进去就去读。搬家的话可别乱说,咱家户口在村里,有房子有地的,还有你奶……”
苏建亭偷瞥媳妇一眼,糊涂过这茬,对上闺女认真的大眼,笑着吓唬她。“咱在这里住得好好的,去城里能干啥?喝西北风?不想吃白面饺子了?”
苏宓吐吐舌头,佯装天真,不愿意中断目下大好的谈话氛围。
“去城里干活啊。卖菜卖早点,批发东西卖做东西卖,都挺挣钱啊,咱们又不懒,干嘛要喝西北风。等钱挣多了,还可以租个店面开饭店卖服装什么的,当老板!”
苏宓觑着爸妈吃惊中不掩心动的神色,大着胆子加把火。
“我是肯定要跟哥哥去城里读好初中的,以后还要读好高中,离家那么远,我会想家嘛。你们不想我啊?陪我们一起去读书嘛,努力挣钱当老板,买房子当城里人!”
苏宓攥着两只小拳头,一双猫眼亮晶晶的满是向往!
小闺女一夜之间长大,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就算苏建亭林祥芝再疼孩子,也觉出一份心惊来。
“宓宓,跟妈说,这些都是你打哪听来的?”
林祥芝担忧地摸上闺女额头,声音放得很软,怕吓着明显不对劲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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