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

　　一听莫御寒要担下这事，萧全怒不可遏：“那家伙干的好事凭什么您要背黑锅？难道您还想给他机会！”

　　“别说了。”莫御寒心意已决，不容许其他人质疑。

　　“无论如何，我要找他谈谈。”

　　二十年的亲兄弟，究竟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必须要弄清楚。

　　第二天。莫御寒一早带夏薇薇离开兵营赶回莫家。

　　莫洋正在院子做运动，见二人回来，眼底一闪，笑着迎过去：“哥，嫂子，你们回来了？兵营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他取下手套，用旁边假山脚下流出来的水洗手，声音里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关心：“昨天知道新闻可把我担心死了，还好打电话给你你说没事。”

　　“算了，不说这些了，幕后主使查出来了吗？”

　　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得到一个模糊的回答。

　　“有点眉目了，但暂时还么出结果。”莫御寒神色不变，扫了扫他额边的寒，一笑：“小洋最近气色不错。”

　　一听事情还没查出来，莫洋松了一口气，见莫御寒夸自己气色好，也跟着回了两句：“还是京城的水土养人，在美国那会儿，哥你不知道，我都快瘦成制片人了！”

　　“恩。”莫御寒对着他的胸口轻捶两下：“多补补，以后莫家还要靠你传宗接代。”

　　呃。这话题展的有点大。

　　莫洋嘴角抽搐没有说话。

　　莫御寒拉着夏薇薇进门，只是临进客厅门时，往后回了一眼：“有些事想跟你谈谈，有空的话来三楼坐会儿，我们哥俩好久没交流了。”

　　“好。”莫洋忙不迭的点头。

　　心里却在打鼓……难道那事儿，被发现了？

　　半个小时后，莫洋做完运动洗了个热水澡，活力四射的冲上三楼。

　　莫御寒带他去了自己房间。

　　关门的时候，手指一个用力，将门从里到外锁上，咔嚓一声，莫洋终于察觉到不妙。

　　“哥，您找我干什么？”莫洋躺在沙发上的身体僵硬成一片。

　　在他的惊愕中，莫御寒坐在他的面前，两人相距一米五的的远近，彼此的五官清晰明了。

　　莫御寒喟叹一声：“一眨眼不见，小洋都长成大人了。”

　　莫洋眼底遍布嘲讽：“哥，您说什么的，长大有什么不好的？”

　　是啊。

　　莫御寒叹了一口气：“长大了，就可以对亲哥哥下手，是吗？”

　　莫洋猛地抓住沙发靠背：“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莫御寒靠近他，冰冷的眸子攥住莫洋：“从小到大，你都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你还会听不懂？”

　　“我哪儿聪明了……”莫洋皮笑肉不笑：“跟你比起来，我样样都差，哥你别开玩笑了。”

　　站起身，郑重的神色掩饰心底的慌乱：“哥，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您开门让我出去一下，工作上的事，别让客户等急了。”

　　“哥！你快点啊！”见莫御寒不应，又催促一遍。

　　回答他的，依旧是无尽的沉默。

　　事到如今。

　　莫洋总算明白。莫御寒什么都发现了。而今天过来找自己，就是为了兴师问罪。

　　索性也不装了。眼底射出阴翳，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背上，眯眼：“哥，你既然查出来了还装什么装？直说不就得了？”

　　莫御寒冷淡的扫他一眼：“哥？我可撑不起这个哥字。”

　　“呸！”

　　莫洋狠狠吐了一口，似乎是要把这些年在莫御寒手底下受的怨气全给吐出来……

　　“你不想被喊？我还不愿意屈尊开口叫你！”

　　“这么多年了，你听腻了我也早就叫腻了。要不是身份在那儿撑着，你什么都不是！你拿什么跟我比？”

　　莫御寒神情不变，只用一种失望的眼神，铺在莫洋身上：“原来，这么多年，你都是这样想的？”

　　“我还能怎么样想！”莫御寒的淡然让莫洋觉得像是一拳头捶在棉花上，又深又软，却带着颓然和无力！

　　这些无力，全部化为言语的利刺和疯狂的斥责。

　　“对，你莫御寒高高在上，你莫御寒笑傲群雄，你莫御寒一跃成为京城最厉害的二代们，成为所有家长嘴里的楷模！可你想过我的想法吗？你想过你弟弟的想法吧？你不知道这样会给他更大的压力吗！”

　　“你优秀，你厉害，有本事你让世界只有你一个。”

　　“没本事就收起你那份冷傲！你也是个人！没什么大不了啊！”

　　“全世界的好事都被你占了，莫御寒！你做梦吧你！”

　　“可心对你痴情一片，你却背叛她跟夏薇薇在一起，当初的誓言呢？”

　　……

　　但凡莫洋能想起来的，通通都甩出去，不在意说的话有多刻薄。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嘲讽这个被自己曾经视为神明的大哥！

　　就是要被他狠狠的踩在脚下！

　　莫御寒没再说话。

　　他无话可说。

　　二十年的忍让退步。二十年的关心和照顾。二十年的教导和提携，在莫洋看来，竟全是他莫御寒自作自受？全是他莫御寒自私自利？

　　这样的帽子，不属于他。

　　他更不想戴！

　　“别扯那么多，我就问你。”莫御寒眼神冷若霜。

　　“派人刺杀我，为了什么？”

　　“切！”莫洋不屑的轻嗤：“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不用你告诉我。”莫御寒打断他，而后自嘲一笑。

　　“为了取而代之？为了打破我从小到大为你树里的标杆？为了心里的嫉恨？或者说，为了让周可心喜欢上你？”

　　莫御寒每说一句，莫洋的脸色就变一层。

　　“如果这些都不是……那我猜，你早就想要继承人的位置了！”

　　“是吗！”

　　后面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莫洋也被激起胆气：“是又怎么样？凭什么全天下的好事全落在你头上！我就是看不惯你！我就是想要你的东西！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啊莫御寒！就算我派人杀你！就算你九死一生不也得替我瞒着替我压着！”

　　脸皮，已经练到了无极的厚度。

　　莫御寒紧抿双唇，额间青筋跳动。

　　他想一枪崩了眼前这个人。

　　“你知道，你的行为已经勾成犯罪了吗？”

　　莫洋一颤，退后两步：“什么构成犯罪！我又没真把你怎么样！”

　　莫御寒冷笑：“你觉得，你说的话法官信，还是我说的话有权力？”

　　“你放屁！”莫洋被他眼神看的呼吸艰难。

　　“确实是放屁。”莫御寒把玩着手里的手枪，那手枪距离莫洋的太阳穴只有十公分饭距离：“你忘了，我也忘了。我的身份还是一位军人，在京城大权独揽的军长。我想杀你，根本不用考虑坐牢与否。就凭你涉嫌谋害我，我就能一枪把你给毙了。”

　　凑近手枪，手指摩挲着手枪表面的纹路。

　　咯吱咯吱，似大半夜被虫子爬进心室，开始啃食心脏。

　　莫洋双腿打颤，不敢看那柄随时能解决自己小命的枪！

　　“哥……我们有话好好谈。”他放低了态度，跟气势比起来，还是小命更重要。

　　“啪。”莫御寒将手枪收回去，居高临下的扫着莫洋难看的脸。

　　“如果你誓死不屈，我也许还会称赞你一声硬气。”

　　“可惜，你连这两个字都不配。”

　　莫御寒再也不看莫洋，他们两兄弟之间的感情，在查出背后黑手事莫洋时，就已经崩溃一窥。

　　为什么。

　　他昨天迫切的想冲过来问这个自己疼爱多年的弟弟一句……

　　为什么？

　　可今天看到他的表现和状态，他忽然明白。

　　有些人，天性自私。

　　跟莫洋谈过话，莫御寒直接去了书房。

　　莫安国背靠着门坐在椅子上，眼神透过窗户盯着窗外罕见的绿色植物：“有心情找我了？”

　　“恩。”莫御寒进门，直截了当：“莫洋你准备怎么安排？”

　　莫安国不明所以：“怎么提起他了？”

　　“他是我弟弟，我自然关心。”莫御寒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就让他吊着这么个工作？一辈子都这样？不准备让他从军了？”

　　“恩……”莫安国点头：“他不适合从军。而且家里已经有你一个了，不能再出现第二个军人。”

　　“为什么？”

　　莫安国抬头，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没有为什么，没人能跟你抢莫家。”

　　“哦？”莫御寒头一次听这话，有些好奇，又觉得嘲讽。

　　“您竟然要把莫家留给我？还牺牲一个儿子给我开路？莫司令，这可不像是您的作风。”

　　似乎，在听一个笑话。

　　最期待的儿子和自己疏远至此，莫安国心里不落魄是假的。

　　“御寒，我说的是真话。”他又一遍强调。

　　莫御寒挑眉：“是不是真话已经不重要。我也不在乎。莫家虽然好，却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莫安国突然发问。

　　他辛辛苦苦撑着莫家，不就是为了将来能被自己儿子继承？而现在？儿子竟然能说不要？

　　莫御寒垂眸，而后直视莫安国：“你确定要知道？”

　　莫安国心里一突。

　　“我想要一个严厉却疼爱我父亲。我想要一个温柔又关心我的母亲，我想要一个不那么狼心狗肺的弟弟，我想要一个我单纯喜欢的不被我家人排斥的妻子。”

　　每说一句，莫安国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他全都没有做到。

　　而且，有几项，这辈子都做不到。

　　“现在也不在乎了。”莫御寒飒然一笑，笑里不带温度：“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何必去强求？”

　　“你……”莫安国犹豫的开口：“其实，我可以……”

　　他可以向那个父亲转变。

　　但多年的官威和骄傲，让他挣扎许久，都落不下脸来说这话。

　　莫御寒的眼神也从期待，到慢慢暗沉，到最后恢复平静。

　　“好好管管莫洋，否则他能把你半辈子经营的莫家给毁了。”留下一句话，莫御寒准备离开。

　　身影消失之前，被莫安国叫住。

　　“我能做什么弥补吗？”

　　弥补？

　　莫御寒挑眉：“以后，对薇薇好点儿。”

　　莫安国脸色不虞：“你这辈子是要栽到这个女人身上吗？”

　　呵……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莫御寒转身，眼神闪烁：“如果她同意，我在她身上栽一辈子又怎样？”

　　“莫御寒！你忘了你的身份！”

　　“抱歉司令大人。我现在唯一的身份……是夏薇薇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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