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叫着她，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那时候还小，在电视上我学到可以在鼻子那里探到呼吸，我伸过手去，在她的鼻子旁边停了一会儿，很庆幸，我感受到了呼吸，虽然很微弱，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对我来说，已经安心了很多，之前这样来看，她还活着，那就还会有希望。”龙一茗那时真的以为一切还有希望，其实那时候张凌清真的还有希望的，她只是短暂地昏迷。

　　“可是我突然听到了有人敲车窗的声音，我回过头一看，竟是那个小女孩，她眼睛单纯地看着我，额角上还有鲜血，血已经流到了下巴上，可是我却发现她没有哭，当时我对她挺好奇的，她怎么能这么勇敢，都已经受伤了，却看不到她的害怕，她当时叫了我一声“哥哥”，声音甜甜的，奶奶的，那个声音现在我只要想起来，它就能在耳边响起。”

　　龙一茗始终没有提叶楚楚的名字，一直用小女孩代替着，但是他们两个谁都清楚，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叶楚楚也不知道为什么龙一茗会用像叙述故事的方法一样把这件事说出来，他就像是在讲故事。

　　“那个小女孩告诉我，她的家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她去找人，找人来帮他们，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天真无邪的，我相信了，对小女孩点了点头，也同时对她抱了很大的希望。小女孩让我等着，她一定会回来的。我记下了她的那双眼睛，很漂亮，在那个时候，给了他无限的安全感。”

　　龙一茗看着叶楚楚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曾经在绝境中给过他希望的眼睛。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母亲和我出车祸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母亲好好的在路上开着车，却要猛的一下打方向盘，将车甩到了大车的头下，直到我懂事之后我才知道，那不是母亲的失误，而是她的刻意为之，她就是为了救那个小女孩，她为了一个陌生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说我是应该感到骄傲呢还是觉得她傻。”

　　龙一茗眼睛又回到了叶楚楚身上，在刚发生车祸的时候，龙一茗真的不知道自己母亲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这是母亲的善举，她就是为了救那个小女孩，才会在短时间之内，做出这个决定，所以在张凌清的潜意识里，她就是一个这么心好的人。

　　甚至在几年之后，龙一茗不只怪罪叶楚楚的说话不算数，他也怪过张凌清，她没有想过后果，就这样搭上了性命，甚至是两条，还有肚子里那还没有来的生命，就仅仅为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孩，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吗？

　　“别说了，好吗？”叶楚楚拽了拽龙一茗衣服的衣袖，她已经全部连起来了，龙一茗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的，肯定他没有骗她，但是叶楚楚不想再听下去了，如果自己没有猜错，龙一茗的母亲就是在那个时候过世，至于龙一茗说的什么她去找人来救龙一茗他们，叶楚楚记不起来了，她想要知道结果到底是自己怎样做的，她既想知道，但是又害怕知道。

　　“让我说，这件事情我今天要说清楚，我希望我们两个之间没有再多的束缚，我认定的女人，我觉得我们就应该坦诚相待，如果两个人之间还隐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那今后的日子，将会过得怕这怕那的。”

　　龙一茗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他就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得干净了，不留任何尾巴，虽然现在一层一层地揭开很疼，但是这都是要经历的，其实龙一茗也都自己，他对叶楚楚的恨早已变成了爱，他以前想过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无论怎么说，她都是害死自己母亲的间接凶手。

　　所以龙一茗挑了今天，把叶楚楚带来了这里，他想让叶楚楚知道当年那件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着自己母亲的面说出这些，然后他对叶楚楚的感情，他希望得到母亲的原谅，他没出息，报复一个人，竟然会爱上，而且还怀了孩子。

　　“我亲眼看着那个小女孩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现场，我相信她，只要在坚持一会儿，就肯定有人来救我们，母亲还有呼吸，她还没有死，还有她那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弟弟，也要活下去。”

　　“我把我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小女孩身上，只希望她能跑快一点，早一点找来人，可是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小女孩刚才离开的方向，可是一直等啊等，等到天都已经慢慢暗了下来，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来的声音，就连过路的车辆都没有一辆，母亲始终没有醒过来，那时的我在车里不能动弹，渐渐地，我又被恐惧给包围。”

　　龙一茗之所以这么恨叶楚楚，就是因为她给了他希望，却让他忍受希望一点点流失的无奈感，最后变成了深深地恐惧。

　　那条路上向来都是没有什么人，车也很少，在那周围，住着的就只有叶楚楚他们一家人，所以当叶楚楚每次跑出去玩的时候，她的父母才会如此放心。

　　当龙一茗说到这里的时候，叶楚楚就真的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过程了，意思就是她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留下龙一茗和他的母亲在车祸现场傻傻地等，那龙一茗的母亲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重伤得不到救治而离开了人世。

　　那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为什么龙一茗会报复她，这就是足够的理由，她的母亲舍命救了她，可是她却离开现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让龙一茗和他的母亲在寒冷的山间夜晚经历着恐惧。

　　可是叶楚楚记不清当年自己为什么会离开之后就没有回来的，按照龙一茗帮她梳理的记忆，车祸现场应该离家不远。

　　不过，叶楚楚突然脑袋转，她想起来了，当时她从家里醒过来时，父亲告诉她，她已经是睡了两天了，两天的时间，她才醒过来，而且还记不清发生的事情。

　　其实叶楚楚那天是拼命地想要跑回家，可是脑袋的受伤，让她在跑到家门时，脑袋就感到一阵晕眩，她就重重地倒在了家门口，没有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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