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子说的那样坚定认真,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齐少铭被她的话深深的打动,他多么想说好,可嘴巴却像被胶水粘上了一样,怎么用力张都张不开。
“冷叔叔,好不好?”合子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齐少铭的肩膀垂下去,眸中的失落隐没在黑暗里,他的声音低沉的像是来自深谷,“合子,你有爸爸,我不能答应你。”
“可是……我的爸爸走了,他不会回来了,他不要我和妈妈了,你不是和妈妈在一起了吗?为什么不能做合子的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合子,也不要合子了……”合子委屈地啜泣,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谁都不要她,想着离开她。
“不是的,合子,冷叔叔很喜欢你,我答应你,一定不会离开你和妈妈,如果她决定和我在一起,你就可以把我当做是你的爸爸!”齐少铭语气坚定,他想做合子的爸爸,这一切都取决于乔絮,她的选择。
齐少铭的话宛如一颗定心丸让合子安下心来,接下来遇到的障碍似乎都没那么可怕了,她心里默默想着,爸爸,是你先不要我们的……你不要怪合子。
合子只是想要一个爸爸,保护我和妈妈,你做不到,冷叔叔做的到。
当两人终于出来,和乔絮会合之后,全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件事,也许是不想当众提起。
合子挣扎半晌,还是走过去拉了拉乔絮的手,神态有些忸怩,“妈妈,你抱我好不好?”
乔絮愣了愣,然后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了。”
当柔软的小身子伏在她身上,细腻的小胳膊缠绕着她的脖颈,乔絮的心都要融化了,眼泪似乎也在暗中作祟。
这样的感觉,似乎很久都没有过了,因为她的缘故,她和合子生疏的像是陌生人,而现在,她又找回了做母亲的责任感,心中涌出对她的愧疚来。
她轻轻拍打着合子的后背,就像很久以前那样,“合子,妈妈对不起你,我早就该和你道歉了,那天晚上是妈妈让你难过了,对不起。”语气中尽是心酸。
合子却摇摇头,“合子不怪妈妈了,妈妈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哭了好吗?合子怕妈妈哭……”
每天晚上她的哭声,都让她一想起就心有余悸。
乔絮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她每天晚上的动静可能吵到合子了,心中的愧疚更深,“妈妈答应你,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她的心结,终于打开一个,能让她昏暗无光的天空中,拨开一团云雾,见到一丝光亮。
虽然那个人为她系上的结很深很深,似乎已经在她心上扎了根,但她相信也期待有一天,她能彻底的放下他,至少,可以在见到他的时候,内心不再翻涌。
合子突然冲她眨眨眼睛,趁着齐少铭去取车的功夫,她调皮的问她,“妈妈,你喜欢冷叔叔吗?”
提及齐少铭,乔絮的目光一滞,也没想到合子会问出这个问题,她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当初突然和齐少铭提出在一起,确实是想着报复顾洛天,而他肯定也知道自己有着这样的心思,却没有点破,反而顺了自己的意愿,这让她既愧疚又感动。
明明不想伤害他,却还是利用了他,还是他对她的感情。
但顾洛天一走就是两个月,而且音讯全无,她找不到他,看不到他,更不用说让他知道自己和齐少铭在一起了,这样的报复似乎毫无意义。
可她的抑郁症却一天比一天严重,好几次她都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却总是被齐少铭发现,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他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用他的方式默默的守护着,爱着她。
这几个月的历程就像是字母U,顾洛天将她带入云巅之上,却又将她狠狠地摔在地面,甚至更低的地方,她在深渊中寸步难行,只能艰难的爬行,灰头土脸,遍体鳞伤,她以为她的一生都要在这样的折磨中度过,是齐少铭,他从天而降,将她一步步带出迷谷,让她重见天日。
就算人的心再硬,也硬不过石头,再说了,她的心是棉花做的,一触就软,齐少铭待她这般好,让她怎能不心动,尤其是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他默默无闻的守护,好几次想要逾越界限都忍住了,他一直在等她,她知道。
以前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给他回应,但现在她可能要反悔了,况且还是她主动提出的在一起,那句分手的话她说不出来了,不如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她累了,伤自己累了,麻烦别人累了,等那个人等的更累了,她想停止了,停止这段错误的开始,然后走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合子躺在后座椅上沉沉的睡去,乔絮第一次没有看向窗外,而是盯着齐少铭的侧脸发了呆,她以前觉得,他的侧脸和那个人很像,但却没有告诉他,怕他会不高兴,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她太想那个人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可现在,她不这样觉得了,他们一点儿都不像。
虽然,他曾经伤害过自己,但她选择将这件事淡忘,既然她能一次又一次的原谅顾洛天,为什么不能给齐少铭一个机会呢,那时,他并没有打掉她的孩子不是吗?
他救了她,保住了她的孩子。她没有理由再去怨他恨他,他为自己做得太多太多了。
看着看着,她忘了他还在开车,就将头倚了过去,靠在他的肩上,她能感觉得到,他的身影突然一滞,车速也慢了下来,他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语气担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乔絮摇摇头,她的鼻子一酸,眼眶热热的,“少铭哥,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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