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宇很满意小白给出的答案，不等纪暖言的手指戳到小白的脑瓜上，他就走过来，从纪暖言怀里准备将小白接过来，手里还拿着丝绸的手帕，听说丝绸质地最不伤皮肤。
看着那小脸儿上的红印，他就忍不住想发脾气，因为有孩子在才忍着。
纪暖言不肯松手，眼底仍旧有满满的火气和心疼，陆恒宇倒是也不强求，收回一只手，淡淡的开口。
“你应该清楚，我比你更有抚养小白的权利。”
他这是，在和自己争夺抚养权吗？纪暖言下意识的松了手，小白就这样被陆恒宇接了过去。
自然的，没有任何的犹豫。
“你查到什么了。”
询问似乎是徒劳无功的，陆恒宇并没有打算回答她，只是把小白交给李特助，嘱咐他停下手中一切的工作照顾好纪小白，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应该告诉我的。”他托起纪暖言白如柔荑的手，紧紧的贴在他的心口，“谢谢你，把我小姑姑的孩子培养的这么好。”
路白告诉他，他的姑姑和姑父出车祸的时候，这个孩子在还是咿呀学语的婴儿，小白福大命大，在车子还没有起火爆炸之前被顾阳和暖言偶然发现抱去抚养。
这孩子越是长大越像陆恒宇，从最开始单纯的因为孩子无辜可爱，到最后纪暖言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对这个孩子这么喜爱。
对上陆恒宇的眼神灼灼，“小白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将他视如己出。”
“你可能小说看多了。”纪暖言倔强的挺着腰肢，僵硬的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和顾阳救他的时候，可不知道他是你们陆家的骨血，也没必要这般攀附陆家的高枝。”
能清晰的感觉到，环绕在她腰际的双手在一点一点的收紧，似乎是想将她整个人都嵌入他的身体，纪暖言倒抽一口冷气，却是紧紧的咬着牙关不出声音。
她不要再去求他了，宁可痛死都不要。
何况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有些事情一旦被撕开一个口子，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纪暖言太熟悉了，陆恒宇凝眉，他的扭过她的下巴，逼着她对视他的眼睛，“你怕了？”
“我怕什么？”
她的眼睛避无可避，却要强迫自己压制住内心的担忧，“怕你抢走小白？陆恒宇你别闹了，不信你就试试，小白会不会跟你走。”
“言言你是要把小白留在这自己回美国吗？”小白刚刚受了委屈，离开熟悉的人一分钟都会不安，他求着李特助带着他去找爸爸妈妈。
谁都没有办法拒绝的了这么一个小可爱的要求，她握着纪小白的小手的时候心都要被暖化了。小白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陆恒宇的话，顿时急坏了，都不等李特助帮他敲门，就直接踮起小脚自己去推门，“妈妈不能一个人回去，如果不带小白回去的话，爸爸……唔……小白是说顾爸爸时间长了就会把小白忘记了。”
他去抓陆恒宇的衣角，“我很喜欢这里拉，但是更喜欢妈妈和妹……唔，妈妈和每一个在美国照顾小白的人。”
言言说过的，妹妹的事情不能说！顾爸爸说了，他是家里的小小男子汉，要在这边保护好言言，更不能惹她生气。
陆恒宇的唇瓣动了动，手指摩挲着纪暖言的下巴，“又是顾阳？”
旋即松了松手，附身下去摸了摸纪小白的头，“爸爸和妈妈有事要谈，放心小白，妈妈不会走的，你也不会，现在先让这位姐姐带你去吃一点小糕点好不好。”
他举起三根手指头，“我发誓，没有人会从你身边抢走妈妈。”这让李特助都楞了一下，他在签合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肃到要发誓的程度，现在却很认真的跟一个小孩子做承诺。
该不会这个孩子真的是纪小姐和他生的吧。
纪小白乖乖的听话，他碰了碰纪暖言的手背，“我会把好吃的小糕点留几块给你的。”
那个语气，让纪暖言本紧绷的心弦松弛了些许，她笑着回应小白，“小白乖，妈妈等下就带你回家。”
还不等她享受够难得的自由，在房门被重新关上的瞬间，陆恒宇的胳膊好像链条，及时的缠绕上来。
顾阳这个词，在恒宇国际，甚至整个萧市都是一个禁忌，“我还没有质问他一个拐带人口的罪，你还敢在我面前提他。”
而且，还不止一次。
“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言言，我在给你机会，给我们机会。”
如果背后不是墙垛，她一定会后退，陆恒宇今天太不寻常了，他一直在试探，两个人的对话也一直在绕圈子，她看着陆恒宇的灼灼眼光，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吞了口唾沫。
看来她只能故技重施了，在陆恒宇带着薄荷香的唇齿落下来的时候，她用力的咬破了他的嘴唇。
她生气了就会摔摔打打，不讲理的耍赖，这一口力道十足，血腥气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而计划之中的松弛却没有。
陆恒宇只是舔了舔嘴唇上的缺口，仿佛一只禁欲依旧，终于尝到了血腥气的野兽，“陆恒宇，你别用你那吻过叶清扬吻过徐艺，甚至还有什么小红小美的嘴唇来吻我，我是和你有过约定，但是现在我后悔了，你想做我的靠山是么？”
她用舌尖舔舐掉沾染上的血迹，“你不配！我怕你的私生活太混乱，传染艾滋病给我，我还要工作，还要抚养小白，求求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你肾要是太好的话随便招呼一生都会一呼百应不是么。”
她的话说的这么狠，无非就是想要遮掩住这个孩子的话题，还有顾阳的，现在她努力的忍下去活下去的全部支撑就是女儿，绝对不允许有人把战火烧到女儿的身边。
“你……！”陆恒宇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手臂高高的抡起，他接受不了纪暖言的这番侮辱，“纪暖言，你再说一遍！”
“我说嫌你脏！你脏！”她不怒反笑，将左脸凑过去，“打啊，陆恒宇你动手啊，今天你要是不打下来我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打了，她就有借口离他远一点。
打了，她心里或许会好受些，因为刚刚说的话，有百分之九十都不是她发自肺腑的。
打吧，纪暖言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眼眶里的眼泪不流下来。
她都已经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了，但是预料之中的疾风没有劈面而来，再睁开眼睛，陆恒宇高高扬起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成拳头垂在身侧。
第一次，她竟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挫败。从小到大都没有看见过的一种情绪。
“我没有。”沉默了好久，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松开了手，坐回到办公桌前，“小白在会客室，你带他回去吧。”
恩典已经接到了，纪暖言可以离开了，这个有关小白，顾阳和女儿的问题也意料之中的被一笔带过，她本应该松一口气的，但是……
陆恒宇的状态，看在眼里，好像并没有预想中的扬眉吐气。
他让自己那么痛，让纪家人伤心，让爸爸生病，还间接的害死了爸爸，她说这几句话怎么了，不过是把那一夜之间失去全部的痛报之一二罢了。
“你，不用跟我解释。”
就像一阵风，她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他的手指揉搓着鼻梁，缓解着深深的头痛。
凌寒似乎也感受到了今天的低气压，他一句话不说，也一句不问，全程只管开车，倒是小白，一句一句的讲的欢实，到底是小孩子，刚刚收到的那点委屈在一顿美食之后烟消云散，现在正在跟纪暖言分享着他手中的桂花糖粉糕。
“言言你尝一口嘛，就一口！小白从来不会骗人的哦，真的特别好吃，你平时最喜欢桂花馅料的蛋糕了嘛，这个比波波家买的蛋糕还好吃哦。”
看的出来，这个小家伙是有意在哄自己开心，暖言抱住软软的小人儿，在怀里紧紧的搂着，来赶走心里的混乱。
看到他就能想到女儿，为了孩子，她不能心软，不能仁慈不是么。
“妈妈手上脏哦，要回家洗过了才能吃。”车子刚刚挺稳，她抱着小白打开车门上楼，“谢了，今天很累，就不邀请你上楼坐了，我自己上去。”
“好的，老规矩，纪小姐到楼上记得点亮客厅的灯，我看见灯亮就走。”
纪暖言不喜欢他跟的太近，凌寒也觉得不方便，然而BOSS的命令不可以不听，两个人就折中选了这么一个办法。
她点点头，心事微重。
“小白，你跟妈妈说说，你觉得顾阳爸爸好还是陆爸爸？”她换了一种问法，“他们都喜欢小白白，但是如果只能要小白选一个人的话，小白会怎么选呢。”
分明能感受的到身子里小小的人儿凝重了起来，思索良久才开口弱弱的唤了一句。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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