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纪暖言。”
他又重复一遍,“我爱你,我是认真的。”
口舌真的是人体最美妙的一个部位,陆恒宇的嘴唇上下翻覆,字正腔圆的,清晰又温柔的对她说了那句话。
如果放在十八岁,如果时间可以回到父亲去世之前,她相信她一定会感动到哭出声音。
纪暖言像一个芭比娃娃,眼珠愣愣的恍若惊鸿。
“陆恒宇……”她像是在跟陆恒宇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不懂,我现在已经过了只需要爱情的滋养就能活下去的年龄……”
“我必须靠自己!”
偶尔能见见面,偶尔有机会关心一下对方,对纪暖言来说就已经知足了,她见小白在陆恒宇的接管下,一天比一天阳光,心里已经有些期许他做一个尽职的父亲是什么样。
只是,甜甜的病,她的心病。
陆恒宇脚步退了退,稳定了些许才又走上前。
手指上的力道恰到好处,勾住纪暖言的下颌,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然后……就这样凌厉的看着,像是在审判,又像是在考究,就在纪暖言绷不住准备挣扎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纪暖言……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听过各式各样的女人说过的我爱你,我喜欢你,我离不开你,版本纷繁,但是他都笑而不语,用或冷漠或不屑的笑回应着,从不曾回应过这句话。
今天,他第一次宣之于口,却被她冷冷回避。
无形的匕首,比什么狠话利器都伤人。
“没办法,你别怪我。”纪暖言咬咬嘴唇,将头偏向别处,“爱情对于我来说是奢侈品,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你的垂怜,都惹来这么多的祸端,我不要紧,我的朋友,我的家人,还有小白……我不能牵连他们。”
“所以你是觉得,你所遭受的这些,都是我带来的?”
“难道不是么?”看着好友努力隐忍的悲伤,看着那一地尚未干涸的血迹,纪暖言痛苦的捂住额头,“陆总,你的爱,太奢侈了。”
不,陆恒宇猛的站起身!不公平,这对他太不公平,他将她圈起来,是为了保护她啊,可是到头来,她却这般抱怨。
“少爷……”张伯不好意思的敲门打扰“路白少爷来了,说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让他在客厅稍微等会,我随后就来。”
听到路白来了的消息,纪暖言的反应比陆恒宇还激动,她连忙从床上咕噜起来,抓了抓额前的碎发,“是不是找到了是谁做的,凶手是谁,凌寒的手怎么样了,路白在这方面有很多人脉,一定是有消息了。”
陆恒宇禁锢住她前行的道路,表情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
什么事情他都喜欢水落石出,他将纪暖言圈住,像一个执拗的孩子在要着答案,“在你心里,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想我的?”
像杀人凶手一般的想他。
“都什么时候了陆恒宇,在医院躺着的是你的下属,但是也是你忠实的生死弟兄,难道现在不是要找到凶手背后的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事吗?”
“我做事,不需要别人来教!”这个女人总是有本事将他的心情控制在鼓掌之中,陆恒宇每每想到这里,都会莫名的烦躁。
从小,他最讨厌的就是被禁锢的感受。
现在他竟有些羞耻的自知,甘之如饴。
纪暖言对他这种态度不满意,她执意要突破他的肩膀出门去,“好好好,你的下属你的人你自己操心,我现在要去找路白问跟我相关的事可以吗?”
路白不是耐心好的人,他对陆恒宇经三分,畏三分,两个人有属于自己的相处模式,时间久了都深知对方的底线。
只要不去触碰底线,其他的都无伤大雅。
他在楼下晃悠了好几圈,把最近陆恒宇新收进来的字画,古董,台灯什么的都仔细的品鉴了一番,也选好了等下走的时候要顺走哪一件,故意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给楼上的两位来解决事情还不够,他早就没了性子。
“咚咚咚。”他把房门使劲的擂上了三声,“陆总,陆少爷,我也是很忙的,拜托你从后宫里走出来,听听臣子上奏行吗?我说完就走。”
拜托他办事,还让对方候着,路白叹气,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来开门的是纪暖言,这让路白稍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和纪暖言的再次正面交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上次她为顾阳求情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这女人天生自带了一种气场。从路白的角度来看,她在某些方面,说话的语气,看人的眼神,都和陆冰山莫名的相像。
如今再见……路白假装没看到她身旁的陆恒宇,邪魅一笑,对纪暖言伸出右手,“好久不见啊纪小姐,想不到今天在见面还是这样的情况。”
她有求。
他被求。
“路白!”陆恒宇拍了一把他伸出来的手背,“查到什么了直说,别卖关子。”
“好,说正事。”路白径直走进卧室,扫了一眼褶皱的被窝,意味深长的对陆恒宇笑了笑,“我坐在床上,你不介意吧?”
“介意!”他指了指旁边的躺椅,“要么坐这说,要么就站着。”
今天的陆恒宇不知道怎么了,像吃了炮筒炸药,路白被他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气的,险些就要把手里的东西摔下走人了,但是看着纪暖言和他同样不愉快的脸,忍了忍还是安奈了下来。
不是说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触及底线么,他知道,坐在这里的这个女人,从他打架斗殴认识了陆恒宇的那天开始,就是他陆恒宇的底线了。
“纪小姐,据我所知,今天晚上,就在刚刚,你在穆勋工作室签约合同时的服装设计稿,在时尚周刊上发布,作者是一个新人。”
杂志递上,纪暖言拿过来不敢相信的看,她草草的翻阅了几页,就气的手指打颤。
那是她熬了好几个夜晚,翻阅了无数书籍的作品,从选择设计素材,到最后的画稿,初稿,再加上修改,废了她多少的心血。
如今,就这样赤裸裸的书上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的名字。
“设计师是谁?我从来没有听过他!”这个圈子就这么大,纪暖言太清楚了,“而且要命的是,这个设计已经被一家公司买走了,准备用在新的走秀上,本来前一阵闹开的负面新闻就让我只能用离开公司来平稳客户,试图挽回他们的信任,如今这真是百口莫辩了。”
陆恒宇从她手里接过杂志,看着纪暖言如此激动和委屈的样子,刚刚的不快早就消失了大半,他犹豫再三,还是将手放在纪暖言的肩膀上,轻轻的按了按。
翻了几页,他也看向路白,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路白查事情如果没有结果,是不会主动来找的。
他要脸起来,比陆恒宇还过分。
“设计师我已经联系过了,几番诱惑和恐吓之后他才亲口告诉我,设计稿是有人高价卖给他的,收据也出示给我看过,他没有说谎,确实是有人卖给他,并且保证稿件的原创度的。”
纪暖言急切的说道,“那更不可能的,这稿子只有我和穆勋拿到过,再有就是客户手里的初稿,他登出来的是我修订版的,前几天刚刚改好的,怎么可能呢。”
“工作室里不干净。”
陆恒宇和路白齐齐的说道,“很明显,有人顶上了你,放人进去偷图的。”
图纸事小,但是价值却不小,纪暖言更是看重,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用退出的方式来保全公司名声。
她咬了咬嘴唇,“我要和穆勋说一声,后应聘来公司的这些人统统都辞退了!”
陆恒宇摇摇头,不同意她这个孩子气的决定,“言言,你想的太简单,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让人换别的你不知道的方式继续针对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假装上当毫无作为,看后续会露出什么狐狸尾巴。”
“完全同意!”路白举起手,“我其实有过一个怀疑,但是没有证据,不知道应不应该讲。”
“什么怀疑?”纪暖言追问。
路白的指甲轻轻的弹着陆恒宇挂在展柜上的琥珀,自说自话,“怀疑两件事是同一人所谓,最终目的都是要你垮掉。”
一种是精神上的击垮,一种是身体上的KO。
“但是因为我没找到证据,只是胡乱的猜想,所以你也可以不用听我胡说八道。”
路白虽然说的一脸无所谓,但是不无道理,纪暖言咬了咬牙,不知道是谁恨毒了她,不仅要拿走她心爱的人,还要毁掉她的心血和努力。
天不可恕!
陆恒宇的眼睛迷城一条缝,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灯光,路白瞧见了,张张嘴想打趣他两句,但是想想作罢。
因为他从陆恒宇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他应该是想起来了什么。
“路白,你最近,和林氏有没有什么交集?”他在沉默过后,突然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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